第33章 君帝下凡

通天河畔，是謂靈山！

子非自甩手卸任君帝至今，已有月余。

此刻，他一身玄墨色的衣袍，毫無階品的斜卧在靈山山坳處。望著一片水洗藍的凈空，眸色寡淡的，痴痴出神。

右手裡，某位的那條芙蕖腕花，靜靜躺睡其中！

神魔大戰平息之後，他便回了靈山，再未回天殿半步。

至於如何處置魔君天筠，還有他的同黨們，如何打掃天殿戰場，獎勵那些立了功勞的仙神們，這些自有那愛操心的人去干吧！

星球離了誰也能轉！三十六天離了誰，也塌不下來！

白澤小獸偷偷過來看過他幾回，卻也沒敢靠近他，他也裝作沒有發現他，任由他來了又走！

那各層天殿里的宗主尊神們，更是一天一位的過來通天河畔，一跪便是一天，倒也勞逸結合，一天再換下一位！絮絮叨叨，有追思伏羲君父聖美大德的，有感念東華君帝崢嶸過往的........還有一位三十三天的九宸戰神，想來也是前面幾位的稿兒都已經說完了，到他這裡實在不知講點兒啥了，他又是司戰的武將，不擅長文辭一類的，竟然把底下人孝敬他的《六界仕女圖》恭恭敬敬地呈給了子非君帝，還磕磕巴巴地讀了一整天的仕女簡介！

子非實在聽不下去他們的絮叨，便揮手屏了結界！將自己封禁在靈山之中！

................

是日，靈山腳下，一棵千年的歪脖子樹后，兩聖白仙影，隱隱綽綽。

「真是氣死本尊了，這麼下去，六界無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嘖嘖嘖，瞧把老弟你氣的！喏，剛剛出爐的黃連上清丸，送你十顆！下火的！」

「哼，」一把推將出去，「吃你一爐子的黃連上清丸，也敗不了我的肝火！」

「嘖嘖嘖，瞧瞧，你長腦袋是為了增高的嗎？光著急有何用？」

「你腦袋大，腦漿稠，你想辦法！」

「我當然在想辦法啊！」

「想出來了嗎？」

「想出來了啊！」

「什麼辦法？」

「不能告訴你！」

「切，就你出的那些餿主意，我希聽么！」

「嘿嘿，不希聽最好！我找希聽的去！一會可別伸長了耳朵，偷偷聽哈！」

..............

道德天尊老仙頭，搖擺蹣跚地走來靈山山坳處，呼扇著肥厚的手掌，拍打透明結界：「君上——君上——，老朽求見！」

子非不甚其煩，睨一眼結界，見是道德天尊。也不好太過絕情！

「天尊請回吧，我已不再是你們的君上了，君等，何必徒勞無益！」

天尊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八個調兒：「君上，老朽有下情回稟，是君上時下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子非再次冷冷看一下那嬉笑顏開的老頭子，自己時下沒有任何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只有最迫切想見的人，但她已然不在！縱然，道德天尊道行高深，六界之中望其項背，他也變不回自己的練砂仙子了！

可一旦事系練砂，子非便來了精神！請他進來和請他出去，不過幾秒鐘的時光，算了，聽他說說是何事吧！

子非拂袖，結界褪去。

天尊肥碩的道袍擺來擺去，麻鞋輕快地踩石而上，近至子非面前。

「老朽謁見君上，君上這幾日在靈山休憩神識，可算平穩乎？」天尊這話裡有話，君上自然還是君上，躲閑偷懶了幾天，我們就當是您來靈山休憩神識了！

子非不言，轉臉一旁，他真的已然倦膩了這些官面兒的話語。只等著天尊能說幾句「乾貨」的話來，不然，就該送客了！

「呵呵....」天尊尬笑，就近找了塊圓石，提腿將圓敦敦的仙軀靠了上去。

「君上，老朽天界修行近萬載，喜歡收集些各路的法器物件兒！那年.....嗯....得有兩千多年前吧，天還挺好！我去樓上的九宸戰神家串門，九宸那廝在耍槍杆子，我見他家飯桌子上有個插筷子的懸膽瓶子不錯，我就想啊，這細膩瓷胎的瓶子落在那九宸家裡，簡直暴殄天物被糟蹋了，我就.........」

「天尊，這柱香馬上要燃盡了.......」子非冷語，你再不利落點的說話，我該送客養神了。

「嘿嘿.....原來那個瓷胎瓶子啊，叫懸膽納縷瓶，是個萬年難遇的寶貝，到我手上后，我就讓子硯好生保管，確保萬無一失。誰知那日，子硯這小子不聽話，竟私自拿了我的寶物去念崖上........」

「好了，天尊，子硯若丟了你的寶物，你便去把他餓上一百年，不給他一粒大米吃！我累了，該休息了，恕不遠送！」子非拂袖，結界處現出門洞，表示著主人的意思：請——！

天尊蔑笑，雙手一拱：「是，君上！老朽告退！」說完，抬腿躍下那圓石，朝結界處的門洞走去，待至門洞，又轉還身來：「哦，君上，子硯那日拿了懸膽納縷瓶沒能收集了以朱仙子的靈魄，卻不小心收集了點練砂仙子的靈魄！嘖嘖嘖，，兩位可憐的小仙子啊！唉.....」天尊一揚仙袖，出去了結界！

「天尊——」子非如遭電閃，命中心頭！

老仙頭兒這回牛叉叉了，大搖大擺，彷彿耳背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山下走。

「天尊——」子非無奈，顧不得身階，一步幻在天尊面前，擋了他下山的路。

「天尊，」子非倒有些尷尬：「回去我那裡，喝杯清茶可好？！」沒轍兒，那盛了仙子點兒靈魄的什麼東東瓶子在人家手裡，自己豈敢不放客氣點啊？

「哦，不了不了，擾了君上清修怎好啊？！」天尊皮肉皆笑的推諉。

「我......閑的很，想洗耳恭聽........天尊的教導！」子非皮肉皆強笑。

「好好好，太好了，那老朽就慢慢說，慢慢說......」天尊心下樂開了花！

兩人攜手，再次回去圓石處，落座。

「剛說到哪兒來著.........哦對，說是老朽天界修行近萬載，喜歡收集些各路的法器物件兒！那年.....嗯....得有兩千多年前吧，天還挺好！我去樓上的九宸戰神家串門，九宸那廝在耍槍杆子，我見他家飯桌子上有個插筷子的懸膽瓶子不錯.............」

子非眉頭輕挑，咬牙堅持著.........

那日，子硯仙君拿了天尊的寶物懸膽納縷瓶，本想在念崖之下收集點以朱的靈魄氣息，看能否再滋養千年，邂逅靈韻，以助她再結仙胎，重塑仙軀。怎奈，念崖之下，乃焚仙窟，以朱仙軀墜入窟底，再無半縷氣息存留。子硯傷悲，便跟隨師尊離開了念崖。但由於當時魔敵禍亂，那懸膽納縷瓶也並未歸放回原處，而是一直帶在了子硯袖管中。北天門左戶一戰，練砂與魔君天筠鬥法，被龍琊劍穿身而過，魂飛魄散之際，天尊眼疾手快，順手便抄起了子硯袖子里的懸膽納縷瓶，意圖收集些許仙子的靈魄，但龍琊劍太過陰毒，仙子的靈魄碎散不堪，僅僅收了零星點的仙魄送進納縷瓶中。

「天尊，」子非急迫：「那練砂的仙胎，需要多久才能培結好？」

「嘖嘖嘖，君上啊，老朽無能，這丁點兒的靈魄兒，老朽真得結不成仙胎啊！」天尊著實有些難為了。

「天尊，你只管在納縷瓶中締結仙胎，需要任何靈引，只要生於天地、長於六界，本君都能給你採的來！」

「不不不，君上，這和靈引沒幹系！其實，若想再給練砂仙子重塑仙軀，還有一條捷徑可走！」

「什麼捷徑？」

道德天尊臉面兒上一陣狡黠笑意，覆手在子非耳邊低語片刻。

「好，本君馬上便動身下凡！」子非聽完，瞬時滿血復活一般。

「嗯，君上，確實耽擱不得了，您再不走，練砂仙子要在凡間過八十大壽了都！」

「那這九霄之上的事務，便有勞天尊和幾位仙卿了！待本君渡劫歸天，再行嘉彰！」

「君上走好！臣等在這九霄之上，恭候君上飛升歸天！」

子非淺笑，笑里有了一絲絲溫度，咒起，招了雲騎，直飛南天門。

「君上，別忘了先去給子硯要命本子，您這是去渡劫，不是去下凡哈！」

子非笑意更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