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狹路相逢

東方木剛從破廟中出來，就遇到了莫無雙的迎親隊伍。原本他們不會路過此地，只因為近日這裏時有龍吟之聲傳出，他才特意將迎接路線改道至此，以求好運。

可惜，莫無雙並沒有求來好運，前面等待他的，正是製造出龍吟之聲的東方木。

東方木的突然出現，驚擾了迎親隊伍，岳山駒跳起，差點將莫無雙掀翻在地。

「什麼人，膽敢攔我去路！」

待穩定了岳山駒，莫無雙大吼道。

「妹夫，切莫慌張，看這背影，定是那千年老二無疑了！」

獨孤錦天跨了跨坐騎，走上前指著東方木道。

「東方木，識相的趕緊讓開，否則，別怪我的紅靈犬不長眼！」

獨孤錦天前幾日輕易地將東方木打倒在地，此時更是不將東方木放在眼裏。

東方木轉身，卻並沒有動手，只是朝着獨孤錦天的紅靈犬瞪了一眼，那靈獸便立刻嚇的嗷嗷大叫，蜷縮在一旁不敢動彈。

「廢物，你連一個千年老二的廢物都怕？」獨孤錦天一鞭子抽在了紅靈犬的身上，責備其給自己丟臉了。

紅靈犬被東方木的氣勢壓制后，莫無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發現東方木整個人的氣質與之前大不相同，隱約間透露出一種霸者的氣息。

不過，莫無雙好歹也是城比的第一人，又怎會輕易地被東方木的氣勢嚇到。

他整了整新郎服，又將胸前的大紅花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輕蔑道：「怎麼？手下敗將，東方家的千年老二，你是要來搶親的么？要不要我們給你讓出一條道，免得你磕著絆著。」

說完，周圍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即便在城比中敗給了莫無雙，東方木也不曾對莫無雙產生仇恨。比武中敗了，只能算自己學藝不精，沒什麼大不了。然而，莫無雙卻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這才讓東方木心中痛恨。

他不明白，這個世界更多的是不講感情。他以為的青梅竹馬，在獨孤錦繡的眼中，卻敵不過對強者的追求。

「錦繡，你真的是自願嫁給莫無雙的嗎？」

東方木朝着莫無雙身後的花轎中大喊。

「東方木，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以前我妹妹能夠看上你，不過是看在你東方家在東方城的地位。如今東方家族日漸式微，你又是個被詛咒的千年老二，你有什麼資格取我的妹妹。莫無雙少年英才，註定會帶領莫家在東方城崛起。我看要不了多久，這東方城就要改名為無雙城了！」

東方錦天為這個妹夫感到尤為自豪，不停地吹捧。

「大舅哥謬讚了，小弟還需勤加修鍊，才能光大我莫家，以後我莫家崛起，還得仰仗你獨孤家的支持。」莫無雙彬彬有禮，二人竟互相誇讚起來，將東方木給忽視了。

「大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動武，既然有不長眼的東西攔路，讓我們來替你清道。」這時候，莫家的莫寶主動請纓，要將東方木清走。

莫無雙並未拒絕，反而坐等好戲。莫寶見有機會在眾人面前表現一番，不曾思索，便從坐騎上躍起，直奔東方木而去。

莫家游風身法迅捷如風，配合凌厲的莫邪劍法，讓人防不勝防，這也是為何東方木以擒龍真法敗於莫無雙的原因之一。

莫無雙似乎覺得東方木根本無法接下莫寶的突然攻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是，當他的嘴角剛剛翹起，卻驟然凝固。莫無雙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莫寶就重重地摔在了東方木的身後，地面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小子找死！」

喜慶之日見血，尤為不吉。獨孤錦天驅策身下的紅靈犬，奔向東方木。紅靈犬乃是靈犬，比普通的犬類要高大數倍。靈犬氣勢洶洶，想要一腳將東方木踏碎。

然而，待紅靈犬將至東方木身前，它卻猛然停下，將獨孤錦天從背上掀起。

獨孤錦天並非泛泛之輩，反應敏捷，立時跳起，以獨孤家獨有的獨孤拳起手，從半空中俯衝而下。

獨孤拳力敵萬鈞，氣勢恢宏，一往無前，能一拳將一座小山擊碎，幾乎沒有人敢正面與獨孤拳嬰鋒。東方木前幾日，便是受到了獨孤錦天的一拳，才讓傷勢加重。

然而今天，再次面對展開全力的獨孤拳，東方木沒有絲毫的畏懼，他舉起手中的上品龍環，正對獨孤錦天的拳鋒，待他落下之際，龍環鎖骨，扣住了獨孤錦天的手臂。

帶着這幾天的憤怒，東方木將憋屈全都發泄了出來，瞬間將獨孤錦天引以為傲的手臂扯下。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獨孤錦天抱着斷臂處躺在東方木面前。直到這時候，人們才發現，現在他們面前的，終究是東方家族的老二，此次城比的第二人，即便敗給了莫無雙，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打敗的！

所有人都望着莫無雙，等着他出手。雖說大婚之日不易動手，但如今也只有莫無雙能夠壓製得住東方木了。

「很好，很好，看來這幾日，你又有所進步了。不過很可惜，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不是三天就能夠彌補的。」

莫無雙脫下胸前的紅花，取出兩柄寶劍，這兩把劍全都是中品真器，乃是莫家特意為他量身打造的。兩柄中品真器配合莫家功法，讓莫無雙在氣凝中境甚至都可以與氣凝上境的強者鬥上幾個回合。

東方木原本只是想要問獨孤錦繡幾句話，讓自己徹底死心。只是沒想到，他們誤以為自己是來搶親的，不得已，才出手重傷莫寶和獨孤錦天二人。如今莫無雙咄咄逼人，他已然也沒退卻的理由。

「莫無雙，你很喜歡第一嗎？我送給你便是了，只是，你想要差距，那我讓你看看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東方木不再蟄伏，一身無限接近氣凝上境的氣息散發，將周圍的所有靈獸驚的趴伏在地，輕聲低吟。強大的氣息衝擊，讓眾多氣凝初境之人都感覺胸悶難受。

「你……你突破到了氣凝中境，竟然快要到上境了？」

氣息吹散莫無雙的長發，臉上的表情已經表明他此時的驚愕。

然而，讓他震驚的還不止如此。

當東方木運轉神級擒龍真法的時候，自他的體內向四周傳出陣陣龍吟之聲。那龍吟帶着不屈與不甘，似要逃脫東方木的掌控。

「是你……龍吟之聲是你發出來的！不對，聽聞東方家先祖修鍊擒龍真法，體內真氣能發出蛟龍之聲，而你……你這是真龍之音，怎麼可能！」

莫無雙看到了超出他理解的事情，難以置信地盯着東方木。

此時的他，雙手在顫抖，兩柄真器在東方木的真氣中叮噹作響，不知道為何，莫無雙竟然沒了一戰的勇氣。

「你想要看到差距嗎，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之間，到底有多大差距！」

「九霄真龍，隨我心意，真龍下九天！」

東方木拋出龍環，以龍環作引，將真氣化龍，在蒼穹上，隱約有一條蒼龍從天而降，要將莫無雙吞沒。

早就嚇的腿軟的莫無雙，本能地舉起手中的雙劍想要抵擋，叮鈴兩聲，雙劍碎裂，龍形勢如破竹，徹底將莫無雙吞沒。

龍吟過後，此地落下一片死寂。莫無雙雙目圓睜，神情獃滯，連同他身下的岳山駒，全都失去了生氣。

莫無雙並沒有死，他只是被東方木的擒龍真法嚇得失去了三魂。

自始至終，獨孤錦繡都坐在花轎中，她以為，莫無雙和獨孤錦天會處理好東方木，只要東方木識趣，自己會離開。可是，一陣龍吟之後，周圍一片死寂，久久沒有聲音，她這才掀開帘子，朝外面看了看。

然而，他卻並沒有看到意氣風發的莫無雙，也沒有看到熱鬧喧囂的迎親隊，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匍匐在地的人群，各種靈獸也獃滯地留着口水。

而她的心上人莫無雙，則雙膝跪地，一臉痴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霸氣。

隊伍的最前方，東方木淡淡地望着獨孤錦繡。

今天的獨孤錦繡，穿着一身鮮紅的嫁衣。那件嫁衣，正是東方木以前設計的，他說過，要讓獨孤錦繡穿着這件嫁衣嫁給他。

然而，獨孤錦繡出嫁的這天，的確穿上了那件嫁衣，可惜她要嫁的人卻不是東方木。

看到周圍的慘狀，獨孤錦繡先是一愣，原以為她會為獨孤錦天的斷臂傷心，會為莫無雙的痴獃難過。然而，東方木在她的眼中卻沒有看到一絲的憂愁。

「木哥哥，你突破了？」獨孤錦繡的臉上，露出了嬌人的笑容，若是往日，東方木一定會不顧一切，放下所有的不開心，與獨孤錦繡一起歡笑。

然而今天，東方木卻再也笑不起來了，獨孤錦繡的笑容反而讓他感覺到噁心。

「木哥哥，怎麼了？你不開心嗎？都怪我爹，逼着我嫁給莫無雙。說莫無雙是年輕一輩第一人，以後會帶領莫家取代東方家族，成為東方城的主人。原來他也不過是個花架子，根本不是木哥哥的對手！」

獨孤錦繡一臉嬌俏地走過來，拉住東方木的手臂，接着道：「木哥哥，你打敗了莫無雙，就可以幫我去跟我爹說，莫無雙只不過是個廢物，我爹就再也不會逼着我嫁給他了！」

說着說着，獨孤錦繡竟然哭了起來。

「真的是你爹逼你的嗎？」東方木很想像以前一樣，伸出手摸着她的頭安慰她，可是，東方木卻不願騙自己。

東方木的疑問，讓獨孤錦繡哭的更大聲，她沒有正面回答東方木的問題，只是想用哭聲來求得東方木的原諒。

經歷了這幾天的世態炎涼，東方木成長了許多，也想通了許多，不過，他不想做違心的事，也不想對這個世界屈服。

「錦繡，你該長大了，以後我不在身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東方木伸出的那隻手，沒有將獨孤錦繡攬入懷中，反而將她推開。

半日後，眾人找到了迎親隊伍，除了獨孤錦繡完好無缺之外，其他人全都變得痴痴傻傻，人們想要詢問獨孤錦繡事情的原尾，而她卻將自己緊鎖房中，不肯回答任何人的問題。

一場婚禮，讓獨孤家和莫家損失慘重，有人猜測是他們見到了真龍，結果都被嚇傻了。也有人猜測，這是東方家族做的。一時之間，東方城各大家族之間的紛爭愈加激烈。

東方家族樂見這樣的場面，而對於東方木的消失，東方晟卻不聞不問。

東方城是東方木生長的地方，然而，在這個地方，他最尊敬的父親只是將他當做家族崛起的工具，他最愛的人也只是想要依附東方家族的實力。

凡此種種，讓他看盡了世態炎涼，東方木不願再待在這種毫無感情的地方，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東方城，朝着巽州之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