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入獄

第二十六章 入獄

在朱巴街頭,時常可以見到各種改裝的運水車。笨拙的車身在崎嶇不平的街道上艱難爬行,水箱里的水被顛簸出來瀝瀝拉拉灑了一路。朱巴市區沒有自來水系統,全靠這種運水車將未經凈化的尼羅河水輸送到市區內的各個取水點,然後各家各戶再到取水點打水。於是,大街小巷經常可以見到頭頂水桶的婦女和小孩。她們熟練地把幾十斤重的水桶放在頭頂,一隻手扶著桶邊保持平衡,艱難但靈活地穿梭在泥濘坑窪的小巷中。

西裝革履的催眠大師住在朱巴市最繁華的市中心,距離位於朱巴市郊區的國際維和醫院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今年27歲的小謝非常專註的開著車,在狹小的車道上嫻熟的避讓著一輛輛運水車,一路上,愣是沒敢開口說一句話,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人見人煩的話癆,吹起牛來吐沫橫飛,那口才,當初就應該去講相聲。

由此可見,坐在車后的這位催眠大師在小謝的心中投下多大的陰影。

還好這樣的恐怖存在是為警方效力,要不然,這麼生猛的傢伙一旦犯罪作案,得折騰出多大的亂子啊!小謝心裡這麼想著。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小謝吐出一口氣,終於到達催眠大師的住處。

男子一聲不吭的下了車,小謝也不打招呼了,調轉車頭就開溜,和這種人呆在一起,壓迫感實在太大。

男子的住所是一棟歐式風味的別墅,華麗到讓人咋舌,一看就知道裡面住的是有錢的主,只是,與周邊破舊不堪鱗次櫛比的茅草屋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男子不急不躁的走近大廳,左轉,來到酒架旁,隨意拿出一瓶世界四大白蘭地之一的MARTELL,給自己倒上一杯。

從他進了別墅到捧著酒杯坐在沙發上,偌大的房子里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一個人,住在兩百多平方米的別墅里,已經有十年。

暮然,一陣呼嘯聲炸響。

一柄劃破空氣的三寸飛刀夾雜著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射向男子眉心。

被目鏡遮住眼睛的男子看不出有任何驚慌失措,面對這突然出現的奪命一擊,他巋然不動。

只一眨眼的功夫,飛刀距離男子不到七寸。

不見男子有任何動作,目鏡下,他的雙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飛刀。

噗!

下一秒,原本射向男子眉心的飛刀不知為何,竟然改變了方向,射進了男子身後的影牆中。

「嘖嘖嘖,幾年不見,你的術又增進不少啊。」

不知何時,在酒架旁,出現一道身影,是個身形消瘦後背微顯佝僂的小老頭。

長的尖嘴猴腮的小老頭自顧自的拿出一瓶百加德,倒了一杯,跟進了自己家裡似地,喝了一小口,贊道:

「嗯,真是好東西。」

男子盯著不遠處對自己凜冽出手的熟悉身影,譏諷道:「人老了就是沒用,連出刀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頂著個平頭的小老頭咧嘴笑了笑,轉移話題,道:

「怎麼樣,問出一些有趣的東西沒?」

男子輕輕搖晃著杯中的就,淡淡道:

「沒有。」

小老頭有些意外,他頓了頓,平靜道:「老佛爺的外孫女,也就是徐龍象的二女兒,如今,人就在朱巴。」

賴姓男子手中的酒杯微微一僵,皺眉道:「阿音?我勸你們儘早離開南蘇丹,這個國家,很快就會陷入一場內戰,等到那個時候,想走就晚了。」

小老頭抿了一口在世界拿獎最多絕對是霸主地位的百加德酒,斜眼看人,意味深長道:「怎麼,不打算見上一面?阿音雖說是徐龍象的女兒,但她也是舞輕歌的唯一血脈,她們母女倆,長的很像。」

賴姓男子目鏡下的一雙眼睛微微一眯,語氣不善道:「王帥,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徐龍象這個人渣!要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當年你喜歡舞輕歌,那也只是你一廂情願,他徐龍象不算搶了你的女人,你又何必與往日手足情深的兄弟反目成仇?」王帥似笑非笑,揭開了賴姓男子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傷疤。

驀然,賴姓男子目鏡后的那一雙眼睛精光乍現,隨即,王帥所在的天地之間,重力場驟然一變,猶如泰山壓頂。

王帥腳下的釉面瓷磚瞬間炸裂,猶如一顆手雷落地,一股無形的氣浪夾雜著飛沙走石,以順時針螺旋方式包裹王帥周身極速旋轉,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道微型陸地龍捲。

王帥腳下被重力場擠壓下沉的坑越來越深,已經漫過膝蓋,他的身影也在這微型陸地龍捲中越來越模糊。

「我今天來,不是找你打架的,再說了,你心有怨氣,大可去找徐龍象興師問罪,何必拿我這一個半死之人出氣?」王帥原本有些佝僂的後背在這可以將人瞬間擠壓成渣的可怕重力場之下,越發的佝僂,猶如不堪重擔的老人。

賴姓男子聽到「半死之人」這四個字之後,腦海中想起十年前發生在王帥身上的一件事,他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撤去了施加在王帥身上的重力場。

重力場這其實也是氣場的一種高級用法,通過自身的氣場,來改變外界的重力,以達到某種不可思議的效果,這種高級的氣場運用,被統稱為術。

日本的影子組織,所修鍊的忍術,也是術的一種。這世界上被公認最厲害的術,稱之為禁術,他們起源於最神秘的組織,教廷。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很顯然,賴姓男子並不歡迎不請自來的王帥。

王帥索性一屁股坐在坑沿上,開門見山道:「阿音想讓我教她功夫,你也知道,我會的只有些近身廝殺的三腳貓功夫,真要被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學去了,總覺的一個女娃整日里與人捉對廝殺揮槍舞棒有些不妥。所以,我希望你能教她一些遠程攻擊的手段,畢竟當年舞輕歌的術,也是你手把手教的。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好苗子,衣缽相傳。」

「衣缽傳人我已經有人選,所以,我拒絕。」

賴姓男子想到在國際維和醫院的陳東,對方竟然掙脫了他的催眠術,這讓他很吃驚。

人的思維來源於神經元的生長連接方式,以及其間各種精神傳遞的分泌。催眠術其實也是氣場的一種高級運用,利用氣場改變人腦神經元中的連接強度和影響化學遞質的分泌,從而達到控制一個人的思維。

能掙脫開催眠術的人有兩種,一種可能是被催眠者本身擁有的氣場強度高於催眠者。另外一種肯就是被催眠者擁有強大的神經元系統,可以很快的自我同化外來入侵的氣場。

很明顯,陳東只可能屬於後者。

修鍊術,有兩個最基本的條件,第一,可以自我控制氣場。第二,擁有強大的神經元系統。

任何人都可以進過後天的修鍊達到自我控制氣場的條件,而然,神經元系統的強與弱,卻是先天決定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賴姓男子才會對陳東很感興趣,甚至想要栽培他成為衣缽傳人。

王帥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望向當年並肩作戰的同伴,「哦?你的人選該不會是陳東吧?」

賴姓男子眉頭不由緊皺,道:「別告訴我,他是你的人。」

王帥咧了咧嘴,雙目中少有的流露出一絲興奮,鄭重其事道:「不,他是我們的人!」

—————————

國際維和醫院,病床上,

陳東悄悄擦去手心的冷汗,回想著剛才的經歷,被人突然用槍指著腦袋扣動扳機,換做任何人,都會本能的感到恐懼。

陳東心底發怵,生命受到威脅,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躲避,但是理智告訴他,對方是在試探自己,結果陳東用生命賭贏了。

如果張隊知道陳東並沒有被成功催眠,不知心中會有何感想。

說到催眠,陳東回想著當初的場景。

那名西裝革履的目鏡男子,給陳東帶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就好像面對的是一座巍峨大山。

不知道什麼原因,陳東原本清晰的意識一下子變的模糊,如同中了蒙汗藥。

陳東腦海中頓時嗡的一聲響,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意識迅速恢復如初。就像一處軍事基地,發現了不明敵人的潛入,然後敵人被殲滅,整個過程,只用了三秒鐘的時間。接下來的所以表現,都是他的表演罷了。

陳東將目鏡男子的氣息牢牢記住,被他列入危險人物名單,與雲遮霧繞的王帥,放在了同等位置。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陳東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學會隱藏自己,才能活的更長久。

一個星期之後,張隊與謝姓警員再次來到醫院,將陳東帶至國際維和警局朱巴分局。

陳東在警局擔驚受怕的煎熬了兩天,之後被送上公開法庭,接受審判。

可讓陳東意想不到的是,傻根坐在了輪椅上被人推著出庭,他語氣堅定的指證陳東,就是亞母酒店慘案的罪魁禍首。

陳東百口難辯,法官最終一錘定音,陳東殺人罪名成立,判處死刑緩期半年執行。

在當地傳的沸沸揚揚鬧的人心惶惶的亞母酒店慘案朝著各方勢力一致認同的方向發展推進,終於畫上一個看似皆大歡喜的圓滿句號。

至於陳東是否真的冤枉,誰又會去在乎?

當天,陳東被押上一架直升機,飛往尼羅河河域某個隱蔽孤島。

在那座與世隔絕的島嶼上,有一座牢籠,名叫撒旦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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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體內有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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