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拜年

電話掛斷了，鄭焱望望靜觀不語的三人，苦澀地一笑，又撥通了韓風的電話，告訴她自己已與夏家通了電話。隨即站起身，顯得很是輕鬆地說：「媽，我餓了，早點吃什麼？」

李媛華見了心神為之一悅：「老規矩，餃子。兒呀，你去洗漱一下，媽煮好了喊你。」

「謝謝媽。」鄭焱在母親的臉上親了一下，笑了笑，走進了自己的卧室。

說來他的心裏確實輕鬆了許多，因為又過了一關，此前還在思忖著，何時以何種方式告知夏家自己還活着，沒想到貝貝一個電話就迎刃而解。

整理好床鋪，鄭焱打開了手機，收到了婷婷的一條短訊，呵呵，這丫頭話不多，就一句：臭鄭焱，為什麼關機？！鄭焱編輯短訊送去祝福。而後，撥通了恩師米川、二姐秦悅、師妹江馨的電話，一一拜了年。手機還未收起，鈴聲就響了。

「表哥，我是白鷺。「

「白鷺？哦，妹妹新年好！」

「表哥，妹妹給你拜年了，不知道你會給我什麼驚喜。」

「嗨，不就是壓歲錢嗎，多了你不稀罕，少了我也拿不出手，這樣吧，給你五十元，先記賬上。」

「啊，五十元，還記賬上？天哪，你也太摳門兒了！」

「呵呵，要不再加十塊？」

「真讓人寒心，今天這哥算是白叫了！」

「好了，逗你呢。鷺鷺，代我向你父母問好。」

「嗯。哎，別人都在酒店會餐，你們有什麼活動沒有？」

「我還不知道呢，剛睡醒。」

「那……那好吧，回頭見。」

「再見。」

上午十時許，鄭焱正呆在卧室里，忽聽母親在客廳里喊他接電話，便急急走了出來：「誰打來的？」

母親用手捂著話筒，壓低聲音說：「曉蘭，給我們拜年。」

鄭焱聞聽一下愣住了，腦子裏一時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近前接過了話筒：「曉蘭，你現在哪裏？」

「辦公室。」曉蘭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鄭焱的呼吸隨即變得均勻了許多。

「怎麼不回國和父母團聚，對瑪瑞不放心嗎？」

「瑪瑞已經做母親了，現正待在夫君的身邊，享受着家的溫暖。」

「……是嗎。」鄭焱的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身邊的母親，「曉蘭，公司的經營狀況還好吧。」

「嗯，雖然面臨很多挑戰，但還是在健康地運行着。」

「……祝賀你。」

「祝賀我什麼？」

「……祝賀你……祝賀你事業獲得成功。」

「還有嗎？」

「祝你新婚……新年快樂，家庭幸福。」

「……謝謝。」張曉蘭的聲音透著凄涼。少時又道：「你回來後有什麼打算，想沒想過重新過來幫我，你的辦公室還閑置著。」

「謝謝你。關於我的走向還沒有最終確定，恩師想讓我去北京；爸媽想讓我留在他們身邊；而我……則想趁年輕出去闖一闖。」

「出去？你想去哪裏？」

「我有外語基礎，到國外覓職應該不會太難。」

「你要出國？呵呵……」張曉蘭一陣冷笑，「你以為到異國他鄉求生很容易嗎？舉目無親，孤苦伶仃，交個朋友把他作為可依靠的人吧，還知人知面不知心，終遭拋棄；很苦的，你知道嗎！……我勸你還是留在父母身邊的好，世上只有父母才是最可靠的人！」

張曉蘭語氣的突變，沒有使鄭焱感到意外，倒是對她剛開始時平和的態度感到不解。他早就做好了被罵被侮辱的心理準備，畢竟錯在自己。此時聽到曉蘭挖苦自己，心裏稍感安慰。他沒有辯駁，靜靜地聽着。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贊同我的觀點？」

潘笑宇走過來坐下，與妻子一同注視着鄭焱，靜聽他講話的同時，觀察着他表情的變化、捕捉着他的心理。卻聽鄭焱苦澀地一笑道：「我不贊同你的觀點，朋友交錯了那就吸取教訓，另覓他人；父母雖好，卻不能照顧自己一輩子，所以，我覺得還是出去闖一闖，歷練一下的好。」

「……你想去哪裏？」曉蘭的呼吸似乎有失均勻。

「還沒有想好，初步打算去阿根廷或者智利，那裏是南美洲，也更接近南極。哦，對了，你不是早就想讓我去那裏服役嗎？」

張曉蘭一陣沉默，電話里唯有急促的喘氣聲傳來。

「好了曉蘭，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再次祝你新年快樂，再見！」鄭焱說完撂下話筒，走進了卧室。

鄭焱回到卧室便靠到了床頭，伸手拿起相框，痴痴地望着上面甜笑的姑娘。兩年了，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雖然有些刺耳，但卻感到異常的親切與溫暖。

蘭蘭，親愛的姑娘，你可知道焱子有多麼的懊惱與悔恨，可知道焱子有多麼的思念與憂傷。多少個孤獨的白天，懷念著與你共事的愜懷和同餐的甘甜；多少個寂寞的夜晚，回味着與你同床的快意和夜話的纏綿。

蘭蘭呀，你的宏恩恐怕今生難以回報，焱子的厚愛也將永沉心田；親愛的姑娘啊，不知來世焱子可否與你再續良緣！

鄭焱正然思遠恨長之時，門外又傳來母親的呼喚聲：「鄭焱，電話！」莫非又是曉蘭打來的？心裏想着，急急下了床，快步走出了卧室。

「媽，誰找我？」

「劉敏。」

「劉敏？」鄭焱聞聽臉露驚喜，連忙接過話筒坐了下來，「小丫頭，是不是要給我拜年呢，呵呵，說說，想要多少壓歲錢？」

「拜你個頭啊，我恨死你了！」話筒里傳來劉敏的吼聲。

鄭焱聽后呆了呆：「嘿，好大的火氣！丫頭，是不是韓風沒有放你假，心裏窩火呀？」

劉敏似乎解了氣，抽泣著說：「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哦，這個呀，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不想打攪你們。」

「那韓總是怎麼知道的？」

「她……她去為我姐上墳，我倆在墓地巧遇的。」

「……知道我有多麼想你嗎？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知道，我全知道。」鄭焱瞟了一眼父母，幽幽說道，「我的離去傷了許多人的心，我不求你們原諒，只會在心裏責怪自己的同時，暗道一聲『對不起』。小敏，叔叔阿姨的身體還好吧。」

「他們還行，只是時常念叨你。」

「過了節我會去武陽看望你們，先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並祝福。」

「過了節是什麼概念，能不能明確些？」

「過了元宵節吧。」

「啊，還要半個月，太遙遠了！」

「好了，我還有事，回頭再聊，再見！」鄭焱掛斷電話，靠到了沙發上。

李媛華一臉疑惑：「秘書打來的？我怎麼聽見她好像在罵你？」

「咳，什麼秘書，那是過去式了。」

「兒子，剛才曉蘭在電話里是不是想請你回到她的公司里去？」

「媽，那不過是一句客套而已，即便是真心，我也不能去。」

潘笑宇言道：「一個男人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曉蘭主動邀你過去相幫，你應該欣然接受。」

鄭焱笑了：「爸，我相信曉蘭有如此胸懷，我也不是那沒有肚量之人，我所想的是盡量遠離她，遠離她的家庭，讓她的生活平靜而美滿。」

李媛華嚴肅起來：「鄭焱，你是否遠離曉蘭我不管，可你不能遠離我們，出國的事情根本不用考慮，媽一萬個不答應；媽任憑你在家門口開間小店，也不指望你在異鄉掌控財團！」

鄭焱聞聽一臉驚喜，連忙直起身抓過母親的手：「這麼說您同意我開服裝店了？」

「我那是打比方！」李媛華甩掉鄭焱的手，不無生氣地說，「臭小子，你該不會真想開服裝店吧？你知不知道那樣會使你爸很難堪？」

「怎麼會呢？」

「你想想，一個才華橫溢的小夥子開服裝店，這不是在諷刺政府不重視人才嗎！」

鄭焱聽了，笑問潘笑宇：「爸，您怎麼看？」

潘笑宇一臉笑意：「鄭焱，你媽說得不無道理，你該不會真的想給我添亂吧？」

鄭焱聽了，不由長嘆一口氣：「天哪，看來您這輩子只能做這麼大的官兒了，總是跟在夫人身後隨聲附和！」言畢，兩手一攤仰身靠在了沙發上，引得潘笑宇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