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

被稱為九哥的人大概十五六歲，生的面如冠玉，氣質溫文儒雅，聞言朝一旁的人看了看，那人見他望他，對他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什麼意思啊？點頭何意搖頭又是何意？九哥深知旁邊這人的性子，這話自是沒有問出口，只得嘆口氣硬著頭皮上前，「小不，莫夫人已經死了，還是讓他早些入土為安吧！」

「不！沒有，娘沒死，娘才沒死了，她只是睡著了。」小男孩兒眼淚刷刷的往下掉，他胡亂摸了摸，一臉倔強的看着那兩人。

九哥嘆口氣，上前將小男孩兒摟進懷裏，一手還輕拍著小男孩兒的後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不！娘沒死！沒死……嗚……」小男孩兒在九哥懷裏哭的撅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小男孩兒忙從床上翻起來，就要衝出去找他娘。

九哥聽到動靜走進來，語氣平靜而關切的道：「小不醒了，快把葯喝了。」

「我娘了？」小男孩兒衝到九哥身邊，撞翻了九哥手中的葯碗，滾湯的葯汁潑在瘦弱的手臂上，那裏立刻起了一個大泡兒，小男孩兒似乎感覺不到疼，依舊拽著九哥連聲詢問。

好脾氣的九哥總算動了怒，第一次粗著嗓子凶人，拉着被罵愣了的小男孩兒坐在床榻上，翻出藥箱替他上了葯，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抱來一隻白瓷罐子，心情複雜的塞進小男孩兒懷裏，「莫夫人身份特殊，去不了……你找個地方將他葬了吧。」

小男孩兒的眼淚撲碩碩的往下掉，緊緊的抱着懷裏的罐子，嗚嗚咽咽的哭了很久，最後求着九哥帶他出了宮，將他娘的骨灰朝着凡人界的方位撒了下去，心裏默默向母神祈求着，希望來生他娘可以做個平常人，一個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平常人。

蒼翊看不到小男孩兒內心的祈求，只看見他站在一望無際的雲海里，小小的身影被雲霧淹沒，沒由來的對那小身影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莫懷的識海突然震蕩起來，連帶的整個人也抖了起來，蒼翊本來打算退出去的神識略一停頓，最後還是選擇了就近的一顆星子鑽了進去。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小男孩兒被一群半大少年押著跪在一間破屋子裏，此刻正目眥欲裂的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正是小男孩兒的娘，整個人半趴在床上，一隻手無力的掉在前方，還保持着生前的動作。一名華服少年正指揮着另外幾名少年去扒小男孩他娘的衣服。

小男孩兒氣急，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身上的人，衝上去一拳打在正準備扒他娘衣服的人的腦袋上，由於小男孩兒速度快的驚人，再加上那人全副心神都在揭開長久以往的秘密上，竟被他打了個正著。立刻有人衝上來重新壓制了小男孩，那人回身一巴掌甩在小男孩兒臉上，小男孩兒的臉立時出現幾條紅痕，小男孩兒嘴裏叫嚷着放開我放開我，一面伸着腳去踹那人，那人十八九歲的模樣，按理還是個懂事兒明理兒的人，誰知他盡然指揮着其他人押著小男孩兒，強行搬着他的臉。

「小妖怪，你妖怪娘的身子你看過沒？啊！哈哈哈……」少年一面伸手扒開婦人的上衣，一面壞笑着問其他幾人，「謎底就要揭曉啦！睜大眼睛看清楚嘍！可不能錯眼噢！」

「斯～」婦人的衣服被扯了開來，露出平坦而瘦骨嶙峋的胸膛，那裏只有輕微的凸起，若不是這人做婦人打扮，就他這光潔微凸的胸膛，很容易被人誤解為男性。

少年自然不會放過挖苦小男孩兒的機會，指著婦人嘲諷道：「小妖怪？」

「你個混蛋，放開我，有本事我們單挑。」

「哈！就你，哈哈哈……你們聽到了嗎？他想和我單挑，哈哈……」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少年笑的前仰後合，周邊的少年們也跟着起鬨，押著小男孩兒的一人在小男孩兒頭上拍了一巴掌，罵道：「就你也配，也不……」話還沒說完，那邊的少年已經扯下了婦人的褲子，「啊」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身邊幾人都湊了過去，就連押著小男孩兒的幾名少年也忍不住湊了過去，一個個圍着婦人品頭論足。

小男孩兒沒了束縛，爬起來四下巡邏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立着的老掃帚，那老掃帚用的年限長了，前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後面帶着長長的木棍，那是他娘親平日裏拿來打掃院落的，偶爾還用來打他，他知道，那短短的一截兒硬的出奇，扎在人身上生疼，每次都能給他留下幾個血窟窿。

小男孩兒立刻沖了過去，拿起老掃帚，用那短短的一截朝着那些人戳了過去，那些人正全神貫注的盯着他娘的那裏，到忘了還有個他，此刻卻被他戳的噢噢亂叫，很快那些人都反應了過來，扔下他娘跑過來，這些孩子都不是凡人，一個個法力傍身，很快就奪了小男孩兒手裏的掃帚，並將小男孩兒打了一頓，為首的那名少年看看床上的婦人又看看小男孩。

「老三老五，你們兩個將他押到我哪裏去。」

「大哥，你想幹什麼？」一名先前站在最外層的少年糯糯的開口。

「不關你的事，你去找人把他掛到他老家的城樓上去，讓那些人好好看看，他們那裏出了個什麼樣的妖怪。」

「這……不好吧！」少年猶豫着沒有上前，也沒有看他們的大哥，自然沒看到他大哥因這句話黑了臉，旁邊的少年立馬笑道：「有什麼不好的，二哥就是膽小，走，我陪你去，老七，你也來，我記性不好，你凡間去的多，給我們帶帶路，鄒柒，你們也來，幫我把他抬出去。」

人群里立刻走出幾人，都是平日裏跟這幾個少年親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