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撕破臉皮，迎難而上
陳王氏咬了咬牙，氣得渾身都有些發顫。
怪只怪那死去的大伯哥從沒有將他們當成一家子！竟然將屋子裡頭所有下人的賣身契，還有宅子的地契，鋪子的地契，全部交給了那個死丫頭！
這東西在官府有備案的，又不能搶過來！
這死丫頭之前像只鵪鶉似的，倒還好拿捏，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竟然變得精明冷厲起來了！
始料未及，陳王氏一時間也招架不住，只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點頭應道：「晚喬說得對。」
「既然二嬸沒有意見，那以後，你們二房這些下人的月俸，就不要走公中的賬目了，還有，那些支出去的，李先生麻煩你清點一下賬目，讓二嬸補上。過一個月就是祖母的壽宴了，屆時用這筆錢辦壽宴就行。」陳晚喬步步為營道。
「好的，大小姐。」李先生急忙點頭。
陳王氏一聽，氣得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了。她剛才說補上，不過是託詞而已，原想著搪塞過去就算了，這死丫頭竟然這般逼迫自己！
她說要用這筆錢辦老夫人的壽宴，簡直就是一箭三雕，既收回了錢，又阻止了自己辦壽宴撈油水，更讓自己告狀無門！
這死丫頭之前的溫順乖巧，那不成都是裝出來的？
陳王氏心亂如麻，極為不情願道：「那好，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陳晚喬點了點頭，仍舊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道：「晚喬就不送二嬸了。」
將二夫人一行人送走，暮苑的院子中，卻還站著跪著很多丫鬟僕婦。
「大小姐，你看這些人怎麼處置？」紅袖問道。
院中的下人大部分都跟紅頂白，欺負過陳晚喬三人，此時噤若寒蟬，皆都不敢出聲，尤其是陳嚒嚒，更是嚇得發抖。
陳晚喬嘴角噙著笑意，看向了陳嚒嚒，不緊不慢道：「陳嚒嚒，今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向來跟松鶴堂走得近，難道不需要去告知祖母一下嗎？」
陳嚒嚒也是精明人，一聽就知道了這位大小姐是要先發制人，先讓她稟報一番，免得二房那邊反咬。
從前是她豬油蒙了心，竟然小看她了！這才是她的正經主子，可是攥著她的命根兒的！
「大小姐說得對，老奴這就去稟報一番！讓老夫人知道大小姐的孝心！」
陳晚喬招手讓紅袖上來，道：「陳嚒嚒辦事不容易，賞她一點東西。」
陳嚒嚒哪敢拿，當即嚇得抖如篩子，連連道：「老奴不敢，替大小姐辦事是本分，不敢。」
陳晚喬神色比方才柔和了些許，將紅袖拿過來的簪子插在了陳嚒嚒的髮鬢上，徐聲道：「我陳晚喬雖然年紀小，但是賞罰分明這種簡單的規矩還是懂的，以前的事就當翻篇了，不需再提，日後該如何做事，你們自己看個明白。我不養吃裡扒外的人。紅袖，你安排一下他們的去處，然後將詳細的名單整出來給我。」
紅袖也被陳晚喬這番脫胎換骨的表現震驚了，不過更多的是欣慰。
大小姐終於長大了，他日到了黃泉，她也算是不負夫人所託了。
「好的，大小姐。」紅袖聲音堅定道。
這邊，二夫人所住的幽蘭苑，她氣得狠狠摔了一把東西。
陳二剛剛回來，看著一地狼藉，蹙眉道：「誰又惹你了？」
二夫人顫抖著唇瓣，將暮苑裡頭髮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氣得胸口起伏，險些喘不過氣來。
「她竟然有這樣的手腕？」陳二叔鎖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若有所思道。
「就是，之前的乖巧溫順，我看都是裝的！麻痹我們，現今她過了及笄禮，又跟慕家有婚約，若是要將整個陳府陪嫁去慕家，那我們可就什麼都撈不著了。」二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陳二叔比她淡定些許，只不過面目有些陰沉，道：「昨日不是說慕家不想履行婚約嗎？還鬧得懸樑了？」昨日他還在外地，接到飛鴿傳書，所以今天特意趕了回來。
「我看慕家也是想退親，不過慕家是皇商，身份特殊，貿然毀約，恐怕遭人非議。老夫人還想著讓曦姐兒頂替了這門婚事，將那死丫頭嫁到外地去，但是今日，我們都沒有防備，那死丫頭自己找上慕家去了，慕家現在給出的答覆是，要她將城南布莊扭虧為盈，才肯成婚。而且，慕家說這是什麼對未來主母的考驗，將此事寫在了旗子上，掛到了城南布莊上廣而告之了。」
「城南布莊？那布莊虧損許多年了，而且自從京都裡頭開了一個綉娘坊之後，所有布莊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唯有賣血平民的粗布麻布，上好絲綢和金貴的料子幾乎沒有出路，要扭虧為盈，哪有這麼容易？」陳二叔不以為然道，「既然這事廣而告之，曦姐兒就不必去趟這渾水了，且看她怎麼鬧騰吧，等她被慕家退了婚，還不是由我們拿捏，她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二夫人聽陳二叔這麼一說，心裡這才稍微安定了下來。但是坐了一陣子，她眸中忽然閃過了一抹冷色，道：「二爺，她即便被慕家退了婚，恐怕還是要嫁的，這陳家，不能全當了她的嫁妝啊，我們得想個法子將地契屋契都拿過來。」
陳二叔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開口道：「這個事兒我也尋思了許久，這兩日恰好想到一個妥當的法子，我大哥大嫂死的時候沒有男丁，只有陳晚喬一個女兒，我們名下倒是有兩個哥兒，你去尋母親說說，將憲哥兒過繼給大哥，以傳香火，那大哥的財產，自然要給憲哥兒的，陳晚喬不過就只能取走大嫂的嫁妝而已。」
「這法子妙啊！明日我就去找母親商議！」二夫人只覺得心裡一顆大石總算有了著落，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上前主動替丈夫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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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慕家。
慕錦易身上傷口未愈，儘管用了最好的金瘡葯，仍有些火辣辣的痛。
無法入眠，他只好趴在床上看賬冊，翻到一半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啊才，那個陳晚喬什麼情況？」
阿才一聽，來了興緻，趕緊上前兩步，低聲道：「陳大姑娘還沒有去布莊呢，不過據咱們安插在陳家的人說，她回去后，發了一通脾氣，將陳家的后宅整頓了一番，那手段，那膽色，跟咱們夫人有得一比呢。」
「就她？跟我娘比？」慕錦易明顯不信，俊美眉目上浮起了一絲散漫的笑意：「算了，盯著她，不要讓她耍什麼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