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消失地 第九章

第一卷 消失地 第九章

天色微亮,哨所里的營號就已經吹響,嘹亮的號角把好不容易睡著的泰勒驚醒,從來沒有經歷過軍旅生涯的他此時全身疲憊,精神狀態也很差,很明顯不能適應這種高強度的生活狀態,但是他不敢怠慢,他不希望因為自己拖緩了整個部隊的行進進程,只好托著惺忪的睡眼開始整理行裝,當他重新披上那件藍白色的祭祀長袍拉開簾帳的時候,發現所有人員都已經整裝待發,就等他一個人。

「泰勒閣下,休息得可好。」庫樂看到泰勒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勞煩大祭司長關心,休息的很好。」明知道他在看自己笑話,但是他現在代表的是整個布雷特祭祀教會,當然不能失了儀態。

「那好,庫樂大祭司長,泰勒閣下,我來說明接下來的行進路線,出了托勒多駐地哨所,前面就是聖托馬爾山脈,根據清晨探查小隊回報,目前進山的小路上布拉特的活動很頻繁,尤其是歌瑪部落,前不久剛剛被布拉特屠村,那裡的血腥味吸引了大量布拉特和野獸,所以我們得繞道從奇異棧道翻過薩爾多山峰,預計需要兩天,翻過薩爾多,從西南面大岐山山腰進入聖托馬爾山內的庫爾觀測點,那裡就是我們最終目的地,也是最接近第四兵團的觀測點,再往前我們的士兵就無法深入,因為那裡有一片托菓樟林,沒有高等級的氣息者我們無法穿越那片樟林。」蒙特給庫樂和泰勒一人一份行軍圖。

交代完畢后,蒙特讓幾名速度較快的士兵先行穿過通道吸引哨所附近布拉特的注意,隨後泰勒和庫樂行人踏入傳送門,向那幾個士兵離開的相反方向前進。

蒙特一直陪著他們來到奇異棧道附近,便不再一同前往,他還得駐守駐地,雷德的命令里沒有要求他一同前往,泰勒眼前目之所及全部都是碎石雜草,根本分辨不出方向,路上偶爾會遇到幾隻掉隊的布拉特,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后就一步不停趕緊離開,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是探查,而不是斬殺這些煩人的布拉特,所以沒必要花費精力在這些雜兵身上,終於兜兜轉轉大半天,他們看到了奇異棧道,那是一條天路!蜿蜒曲折的青白色棧道沿著萬丈懸崖峭壁盤旋而上,舉目望去這條棧道僅僅只能容納一個人經過,除了每隔幾十米有一個釘在峭壁里的護釘上連著一條繩索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保護裝置,而這條棧道是由雷德人自己修葺完成,曾經在一次偷襲第四軍團的作戰中取得驚人成效的棧道,所以被當時的雷德主教命名為奇異棧道。

泰勒感嘆之餘,開始擔心自己的體能是否跟得上,本以為蒙特所說的棧道只不過是距離長一些,自己或許還能支撐的住,但是現在他們得踩著懸崖邊徒步上山,他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但是不管怎麼樣都到這裡了,任務還是得完成,泰勒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就跟上大部隊踏上這條奇異之路。

領頭的士兵和庫樂在最前方,泰勒則在一名祭祀和一名士兵中間,後面則是剩下的人員,走上棧道,泰勒才發現這一條細長的道路是由聖托馬爾當地最有名的風竹搭建而成,風竹是特雷米爾南大陸上最堅韌的樹木,主要產地就在聖托馬爾,它質地細密,伸展性好,十分強韌。而棧道並不是筆直的完全順著山體修建,而是每隔一小段,都會有一個連接點,和峭壁形成一定角度,然後交錯排列,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棧道的穩定性。

釘在石壁里的護釘泰勒發現是他沒有見過的材料,摸起來十分粗糙,仔細一看才發現在護釘和石壁連接的部位有一排排倒刺緊緊勾住石壁,而且每一顆護釘上他能夠隱隱感覺到一絲白色氣息凝成的小型結界。

一行人走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裡,腳下時不時響起竹條承壓后發出的咯吱聲,偶爾還能聽到一兩塊碎石掉落撞擊岩壁的聲響,聲音一直在山谷里回蕩著,可見這懸崖下面到底有多深。泰勒緊緊抓住唯一能夠保命的繩索,剛開始還能跟上線頭部隊的腳步,隨著不斷深入,棧道越來越陡,路也越來越窄,身上還背著裝備,漸漸地庫樂大祭司的黑色長袍就消失在深山的霧氣中,泰勒也開始喘著粗氣,此時他不得不釋放氣息來保證自己的體能恢復,而他一前一後的兩名護衛人員也緊緊保護著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失足掉落。又堅持了一段路程后,泰勒身後的士兵已經把他身上的裝備背在身上,而身前的祭祀也在用氣息護盾牽引著泰勒不停前進,他的體能已經快到極限,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泰勒只覺得雙腳像是被人施加了泥盾術一樣沉重,終於穿過一個拐角,泰勒看到了庫樂,在這裡有一塊巨石橫嵌在石壁中,而這裡也就成了臨時修整地,庫樂坐在巨石上等待著他到來。

「泰勒閣下,沒想到第一次走這棧道,能一口氣完成,不簡單啊。」庫樂沒有了之前的冷嘲暗諷,而是在泰勒臨近修整地的時候向前起身將他一把拉起,泰勒徹底沒了力氣,癱在冰冷的石塊上。

「庫樂大祭司,真的沒法想象這棧道是雷德人一步一步修葺而成的。」稍微緩過勁來的泰勒重新坐起來,對庫樂說道。

「是啊,不知前人流了多少血才開拓出這一條棧道,泰勒閣下,抓緊恢復氣息,我們等後面的部隊到了修整一會兒還得繼續,我們才走了不到一半。」庫樂望著曲延盤旋的棧道對泰勒說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山中的霧氣沒有一點消散的跡象,越深入腹地,霧氣越弄,空氣中的濕度也越大,穿著厚厚的祭祀長袍,整個人都感覺不舒服,後續部隊修整完畢后,他們又開始重新上路,有了之前的教訓,泰勒把身上的重物全部交給士兵,自己輕裝前行,手裡的凝氣珠已經消耗了一個,所剩不多,他得省著點用,這次庫樂為泰勒加持了輕盈氣息,能讓他走的輕鬆一點,不過也就只能減輕負擔,體能的問題庫樂也沒辦法,畢竟他並沒有受過相關的訓練。

離開修整地后,剩下的路就是直通薩爾多山峰頂端,棧道也變得更加難以行走,之前相對輕鬆的先頭部隊這次也放緩腳步,因為此時他們已經處於第四軍團的檢測範圍,如果不小心遇到布拉特,這種路況不但難以作戰,而且也會極大延緩他們的行進時間。

「庫樂祭祀長,前面的天氣狀況太差了,我們得收縮隊伍,而且得在天黑前登上薩爾多,不然我們連修整的地方都沒有。」面對越來越濃的霧氣,庫樂也同意士兵的話,前方的視野受限,他們沒辦法再讓隊伍拉得過長,而且隱約中,庫樂已經能感受到布拉特的氣息。

先行官取出探照燈,只不過能見度有限,泰勒在他身後兩個身位也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團昏暗的光在霧氣中閃爍,泰勒也隨時提高警惕,緊緊跟著庫樂一步步向前移動,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霧氣?泰勒很是不解,除非是瘴氣,瘴氣較重,會在一個地方沉積,霧氣輕盈,應該很容易消散才對。

「警戒!」庫樂突然示意他們停下腳步,壓著嗓音說道。所有人緊緊貼著石壁一動不動,泰勒四處張望,沒有看見什麼異常,但是庫樂的話他還是得聽,畢竟他是大祭司長,能感知的氣息範圍比自己大上數百倍,就在所有人屏氣凝神望著灰白色濃稠的霧氣時,一聲嘹亮的鳴啼從他們頭頂掠過,抬頭望去,頭頂濃霧之上,一個巨大的影子出現在他們上方,看樣子像是一條巨鰩,這種生物只有在氣息充裕的山裡才會出現,通常以雲霧中的氣息生物和山谷中的野獸為食,傳說它一年進食一次,一次吐吸可以將整座山的活物吞盡。泰勒他們看著它巨大的胸鰭在頭頂不斷搖曳,身後托著一條細長的尾巴。

「抓緊繩子不要鬆手!」庫樂再次對他們低喊道,話音剛落,泰勒就感覺頭頂一亮,然後巨大的氣息從頭頂向懸崖底部呼嘯而過,這一陣風讓所有人開始東倒西歪,泰勒緊緊抓住繩索,整個身體緊緊貼著石壁,放出氣息將自己固定,這時候他也不在乎氣息消耗了,如果一個不小心墜入峭壁之下,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

這種巨鰩很少見,但也是捕獵者的重點對象,因為在它體內有一種十分稀有氣息幻石,裡面蘊含十分純粹的本源氣息,是許多高階氣息者夢寐以求的寶物,看這隻鰩的體型少說也有上千年了,往往一隻過百年的鰩就已經可以賣出天價。

在布雷特,由於大肆捕殺,這種鰩幾乎已經看不見,所以祭祀教會和皇室嚴禁捕殺野生山鰩,轉而培育人工鰩以滿足市場需求,但是仍舊有不少人每年在鰩獵食的時候前往各個山脊中尋找捕殺,而在這裡親眼目睹如此巨大的巨鰩,泰勒可算是開了眼。

一陣巨風過後,頭頂的鰩已經不見身影,而先前濃稠的霧氣似乎開始有消散的跡象,前方的視野慢慢變得開闊,尤其是先遣兵手裡的燈光變得明亮許多,沒想到這巨鰩的出現卻解決了他們的難題。

「大家加快腳步,天快黑了,泰勒閣下,請再堅持堅持。」短暫的休息后,所有人再次投身棧道的攀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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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米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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