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招弟臉上腫消的差不多的時候雲生回來了。

進門的時候招弟特意瞄了眼雲生身後，除了小書童什麼都沒有，她知道自己不能提雲生沒中舉的傷心事，於是只是體貼地問路上辛苦不辛苦，外面的景美不美，有沒有想她。

雲生也默默地隻字不提，只與招弟笑著說「景挺美的，只是想你的時候也無心賞景，為夫多想帶你去看看。」

招弟笑了笑沒說話，接過雲生包袱去給雲生盛了一碗粥，雲生見自己碗里的米多的快溢出來，招弟碗里幾乎都是湯，便問招弟怎麼不吃米，招弟說「忘了買米了」。

公公搶走了她除了金釵和埋在地里的以外的所有嫁妝，很久沒有回過家了，她每日為了省銀子，幾乎都不太吃米，給雲生盛的粥是家裡剩下最後一點米，為了雲生，她把米先熬了稀飯，給自己舀出點湯來，又煮成粥才給雲生端來。

雲生是個讀書人，讀書人重孝，招弟決定瞞著雲生不讓他知道自己和公公處不好關係，所以晚上招弟脫了衣，雲生見到招弟皮包骨的身子心疼的問怎麼瘦成這樣，招弟也只是故意紅了臉說一句「想你想得了」混了過去。

雲生笑著說「那你下次還不和我一起去」。

招弟還是沒有跟著去，三年來招弟好不容易有了身孕，雲生心疼她便叫她留在城裡等他回來。公公三年沒回過家，靠著雲生和招弟兩個人家裡也慢慢有了點積蓄。」這樣也好，招弟有時心裡想公公就此不回來也不錯。

不過她又轉眼罵自己惡毒，好歹是公公，為人媳婦不能這樣咒的。

只是招弟懷了四個月的時候公公闖回了家門，還帶著一身的債，見身後討債的人就要一棍子打向公公，招弟忙上去擋住了。

結果孩子沒了，公公從屋裡抱出她放錢的盒子，把債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