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警告
客廳的燈沒有打開，她蜷縮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頭被深深地埋在臂彎之間，小聲地抽噎才是最讓人覺得心碎的聲音，那種想要放聲大哭，嗓音卻已然沙啞，喉嚨處泛著乾澀，心口處宛如被一塊大石狠狠地壓在，導致於連喘息都覺得難過……
似乎每個人都在警告她，離霍鳴衍遠點，不要糾纏他，可誰又知她心中的苦澀，愛與恨？
五年的思念如海浪向她湧來，她閃躲不急，只能迎刃而上，愛與恨重疊的感情在他的面前，她卻只能落荒而逃，然而心中道不出的委屈卻無人訴說。
夜空中高掛的月牙，依然散發著清冽的寒光，那天際泛著如洪水般顏色，放佛有場大雨將至，晚風呼嘯而過，席捲了塵土，吹刮著原本就要飄落的樹葉，烏雲鋪天蓋地，一道閃電突然破天而出，劃出一道璀璨。
陽台處被風吹起的窗帘飄拂在空中，一陣陣冷風襲來，熙然握在右手的火機剛燃起火花倏地熄滅。
煙霧瀰漫地客廳里，熙然狠狠地吸了口氣，煙吸至喉嚨處，嗆得她不停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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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雨晴的情況並沒有大問題，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一段時間就會醒來，然而霍鳴衍來之前她就已經醒了。
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高大身影，蔣雨晴猛地掀開被子，倒是驚動了在旁邊看護，知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要是在看護期間稍有差池，她便是賠了所有的家當也沒用，所以在蔣雨晴撐起身體的一瞬，看護立馬走到她跟前，小聲地開口，「蔣小姐，你要拿什麼東西我幫你吧？」
「你出去。」
看護聞言，惶恐地看著厲聲的蔣雨晴，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沒讓蔣小姐滿意。
霍鳴衍走到病床邊，嚴厲的眼神看了眼蔣雨晴，沉聲地對著一直低著頭的看護說道，「你先出去。」
身後驟然響起的男聲倒是讓看護嚇了一跳。偷偷地瞟了眼深夜在這裡出現的英俊男人，她查德覺得有些眼熟，感受到一道凌厲的視線射了過來，她立馬拿著東西離開了病房。
這才想起，那男人不是這幾天新聞上說的什麼少嗎？
豪華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霍鳴衍淡淡地掃了眼周圍，尋到沙發邊的位置坐下，微微皺著眉頭，看著蔣雨晴，「好點了？」
聽到他難得的關心語氣，蔣雨晴便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要說的事，傻愣地點了點頭，隨後反應過來，她才想起自己想說的話，「霍大哥，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女人的家裡？」
聞言，霍鳴衍表情微變，若無其事地掃了眼病床上振振有聲的蔣雨晴，「哪個女人？」
「霍大哥，我全都看見了，你不是都在籌辦婚禮了嗎？為什麼還要被她迷惑？」蔣雨晴越說越激動，一口氣說完，連著咳了幾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霍鳴衍，眼底暗藏著對熙然無限的厭惡。
「是嗎？你都看見什麼了？」
「我親眼看見你和她早上一起從小區出來，你還送她去公司……」
「所以你跟蹤我？」霍鳴衍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雙眸凜冽地盯著病床上儼然反應過來說錯話的人，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霍大哥，我，我沒有。」蔣雨晴被他忽然板臉的姿態嚇了一跳，只得低聲地辯解著，「我是偶然看見的，我，你，霍大哥。」
感受到霍鳴衍愈來愈陰沉的臉，蔣雨晴霎時間，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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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當天邊泛起的第一縷熹微的柔光射進了客廳里，霍鳴衍才揉著太陽穴回到公寓，在玄關處打開了客廳的燈，疲憊地走到沙發處，驟然看見如嬰兒般蜷縮在沙發上的女人，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昨晚那套，毛毯已經不知何時落在了地毯上，她的頭深深地埋在了臂彎之間，雙腿彎曲緊緊地貼在小腹處，面向著陽台。
據說這樣的姿勢是屬於心裡防備，表明這個人的心裡是極度缺乏安全感。
霍鳴衍脫下外套，搭在手腕處，輕手輕腳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原本堆積在心底的怒火在看見她臉上還未乾涸的淚痕時，蕩然無存。熙然的小臉尤為蒼白，嘴蠕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這樣卸下了全身防備的拒人千里之態的熙然落在霍鳴衍的心尖上，就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剜了一道傷口，硬生生地落下了一個永遠無法消除的烙印。
客廳的燈滅掉之後，熙然的五官便被掩在了灰暗中，外面已經泛著絲絲魚肚白，空氣都帶著一絲潮濕的味道。
撿起了地攤上的毛毯搭在她的身上，動作輕柔地橫抱著她向卧室走去。
房間的光線更為昏暗，時隱時現的亮光正巧照在熙然的臉上，精緻的五官，煞白的氣色，處處透露著主人的虛弱和脆弱。
看著沉靜睡容的熙然，他不由自主地俯身在她微皺的眉眼間留了一個輕柔的吻。
這個吻，不涉及情慾，只是因為他內心深處那隻為熙然一人泛起的憐惜。
如果霍鳴衍的視線再停駐得就一些，就能捕捉到從她眼角緩緩滑落的淚珠。
房間里一片寧靜，沒了粗重的呼吸，沒了柔光，沒了霍鳴衍溫暖的懷抱，沒了一切她想要的東西……
如果有人問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她唯一能說的就是求而不得。
因為他已經是不在屬於她。
緩緩睜開眼睛，熙然望著天花板發獃，一整晚她都是浮浮沉沉地，夢與現實交織。熙然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會在醫院陪著蔣雨晴一夜，或許是每夜，當聽到鑰匙擰開門的聲音，她的心情是極其的複雜，欣喜，難過，糾結，不恥，可笑……接踵而至，彷彿都在嘲笑著她，不管霍鳴衍對她做了什麼事，只要他還在，任何事都好像有了不再重要的理由，畢竟在醫院，他是選擇了蔣雨，而並非她。
一道牆，隔著兩人的心。
霍鳴衍回到客房裡，簡單地沖了澡，暗自決定儘快把事情提到日程里，看見熙然的模樣，他忽然之間覺得害怕，害怕熙然再一次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時間滴答滴答地悄悄流逝，從凌晨再到清晨這段時間裡，兩個人都無眠，各自懷著心中的揣測，不安，以及決定……
枕頭邊的手機設置的鬧鐘準時的響起，熙然昏昏沉沉地摸索到手機，不假思索地關掉。在床上了躺了半響，她才緩緩地起來，換衣，洗漱，鏡子里的人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她苦笑著，微微地抬手麻利地用粉撲試圖想要遮蓋住。
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秦風沒有如往常般出現在客廳里，而霍鳴衍的房門依然緊閉。
走到廚房裡沖了杯速溶咖啡，慢吞吞地攪拌了一會兒，雙目不知注視著哪裡，直到手中的水杯逐漸冷卻，她才恍然回神，一口氣把杯中的咖啡喝完。
昨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就算她可以當做事情沒有發生過，但是卻無法遮住其他人的言論。她剛到公司門口，站在前台的人在看見她的一瞬立馬就閉了嘴，其中一個人還小心翼翼地瞄著她。
她淡淡地掃了眼，若無其事的直徑走到電梯。
不出意外，現在應該鬧得滿城風雲，畢竟他們一直都處於漩渦中，這麼大的新聞這些記者又怎麼會放過？
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熙然剛到辦公室，門外就響了敲門聲，她愣了一下，邊放下手裡的包，邊對著外面說道，「進來吧。」
小凡應聲而進，雙手放在兩側，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熙然姐，你還好嗎？」
熙然繞到椅子處，聞言，精神有些恍惚，這還是第一個人問她，還好嗎？鼻尖微微有些泛酸楚，雙眸含笑地望著小凡，聲音清透中帶著輕柔，「很好。」
「沒什麼事吧？」
「沒事，小凡，你別想太多，她已經醒了。」熙然揚起一抹微笑，手機才被她從包里拿到了辦公桌上，此時鈴聲大作，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有些突兀，她對著小凡揮了揮手，笑容淺淺，似安撫。
「John，怎麼了？」
「熙然，你現在來我辦公室吧。」
「好，我馬上來。」
直到對方掛了電話，熙然才手機，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看見小凡一臉擔憂的神情，扯出一絲微笑，「小凡，你出去忙吧。」
「熙然姐，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
「不是，你別瞎猜了，趕緊去做事。」熙然佯裝著厲聲對小凡，簡單的看了眼辦公室，看見小凡一步三回頭地望向她，頓時感到樂了。
到了John的辦公室，見他臉色有些為難，心中也升起了一絲不安，站在辦公桌面前，雙手放在兩邊，定定地望了眼，等著他開口。
John清了清嗓子，深邃的眼眸直直盯著熙然，淡淡地說道，「熙然，你對昨天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頓了頓，他繞到了她的面前，繼續說道，「現在已經被傳開，對公司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皺了皺眉心，熙然略帶抱歉地說道，「John，對不起，我……」
「熙然，你知道我一向都很看重你，今天讓你來辦公室，主要是想給你說，與霍氏的項目需要暫停，這段時間你就先負責沈氏的項目。」John幽幽地說道，這件事也是今早他才接到對方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