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不想你走
房間里處處透露著跟霍鳴衍有關的東西，這種先斬後奏的事出了霍鳴衍這家，別無二家。餘光瞅著紋絲不動的霍鳴衍，她驚訝地開口，「你，你，你不會還想睡我的房間吧？」
挑眉，睨了眼。
熙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著霍鳴衍的背後就往外走，當她冷冰的手觸碰到溫熱的肌膚，冷不防地被縮了一下，心裡頓時風起雲湧，這感覺太熟悉，卻又太陌生。
嘭地把門關上，什麼話也沒說，為了保險起見，熙然果斷的把門上了鎖，心裡懷揣著不安，衝進浴室，衣服也沒脫，直接擰開了水龍頭，一股冰寒從頭頂澆下。
冷靜，她的冷靜和自制力在霍鳴衍的面前沒有絲毫的作用，簡單了沖了澡，任憑頭髮濕漉漉地蜷縮在床上，主卧與側卧隔得並不遠，她側身抱著被子，眼睛盯著牆壁，心裡百感交集。
霍鳴衍就躺在隔壁，兩個人的距離似乎在無形中又接近了一些，熙然這樣想著，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他對記者說的話，結婚，三個月後他就要和蔣雨晴結婚了。
天色一片漆黑，月有陰晴圓缺，而此時天空中高掛的月亮並不是圓的，它發著幽暗的光芒，圍繞在它周邊的星星依舊閃閃發亮，黑暗裡沒有雲朵。
熙然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霍鳴衍，浴巾已經被他換下放在了一旁，身上松垮垮地睡衣，衣領悄悄地向旁邊傾斜著，性感明顯的鎖骨裸露在外。
房間里沒有開燈，黑暗將他籠罩在內，他走到陽台上，睡意全無，清冷的目光望著天空，心裡有種不真實的情緒。
啪，熙然倚在陽台上，熟練地點燃了兩指之間的煙，放在嘴邊猛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將煙霧吐了出來，她的記憶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門外傳來的敲門逐漸的加大，隨即變成了打雷般的聲音，熙然才想起隔壁住著霍鳴衍，她驚慌失措地將手裡的煙熄滅，匆匆忙忙開門就是一陣低吼，「霍鳴衍，幾點了？你不想睡別折騰別人。」
「你抽煙了？」陰冷地目光盯著熙然，霍鳴衍的臉色黑得駭人。
熙然愣住了，無言以對，忽而淺笑道，「恩，是不是覺得五年不見，我的變化很大？」
曾經別說抽煙，就連煙的品種有哪些她都不知道，可是現在呢？她抽煙的動作熟練得讓她自己都覺得平常。在國外的那些年，她每夜每夜的失眠，都是靠著香煙過來的。
看見他眼底的詫異，熙然嘲諷地笑了下，「不習慣？還是覺得不知所措？可是我卻習慣了。」
霍鳴衍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因為熙然最後那句輕飄飄地話，他頓時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人用刀狠狠地滑開了，痛得讓他產生了窒息。
黑暗裡對視的兩人，熙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是啊，五年的時間真的改變了很多，而她的心裡到底在期待什麼？
輕微地嘆了口氣，熙然不想繼續這樣僵持，沉默，這讓她感受到了煎熬，霍鳴衍不說話的模樣使她感到了沉重，她想逃，並不想面對。
深吸口氣，她抑制住翻滾地難受，淡淡地說道，「霍鳴衍，去睡吧。」
話音一落，熙然便準備關上門，卻不料霍鳴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悲涼，「熙然，抽煙對身體不好。」
聞言，眼淚就跟斷線的風箏，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滑落出來，熙然強行憋住抽噎的聲音，以前霍鳴衍抽煙的時候，她總是在他耳邊嘀咕這句話，抽煙對身體不好。
然而，她怎麼也想不到說這句話的人會變成了霍鳴衍。
熙然的沉默讓霍鳴衍感到了莫名的害怕，他忽然緊抓了手腕，低吼道，「熙然，別再讓我逮著你抽煙。」
「憑什麼？」熙然怔怔地回答，憑什麼她多年來的習慣要因為霍鳴衍的一句話就改變？她早就不是曾經不諳世事的她，一心只為心中所愛的人。
熙然的質問，反駁讓霍鳴衍感到了怒不可遏，手上用力地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低頭直接吻住熙然的嘴。
突如其來的苦澀的味道讓霍鳴衍為之一震，略微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撫摸，濕的，鹹的，帶著滾燙，是眼淚的味道，她的嘴裡還含著淡淡地香煙的餘味，霍鳴衍倏地放開了熙然，「下次再發現你抽煙，這就是懲罰。」
話音一落，霍鳴衍大步回到了側卧，在熙然看來，是他一時不能接受自己的變化，嗤笑著回到了床上，剛從煙盒裡抽出一根夾在指間，頓了頓，最後還是放下了。
只有霍鳴衍自己知道，他不是不能接受熙然的變化，而是心疼，心疼熙然在國外的生活，也痛恨自己當初的能力不夠強大得足以和霍順榮抗爭。
「霍順榮……」
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微弱的火焰在黑暗裡形成了一道亮光，猶豫了一會兒，看著火焰一點一點地吞噬了香煙，霍鳴衍才收起了心思。
一夜無夢。
熙然起來走到客廳的時候，看見沙發上的秦風，頓時嚇了一跳，拍了下胸脯，跟秦風打了個招呼也不用詢問他是來做什麼的，直徑走向了廚房。
「大少，蔣小姐今早醒了。」
聞言，霍鳴衍點了點頭，接過秦風遞過來的外套，猶如電影里耍帥的演員似的，將衣服在空中旋轉，再精確地套在身上，動作一呵氣成，熙然用餘光瞥見此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心裡思索著秦風的話，蔣雨晴醒了？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們的婚禮會提前了？她攪動了杯里的速溶咖啡，心裡頗不是滋味，垂著頭看了眼杯子，瞬間沒有胃口。
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霍鳴衍已經離開了，視線落到門口那雙擺放正常的男士拖鞋，她很想把它扔出來，看著礙眼。
打車到公司，在辦公室里坐了一上午，助理小凡突然支著腦袋在門邊，眼睛忽閃忽閃，小心翼翼地問詢道，「熙然姐，那個，你看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熙然挑眉望了眼，合上手上的文件。不會是昨晚霍鳴衍去她家的事又被偷拍，然後上報了吧？
「是蔣雨晴蔣小姐醒了，霍少一大早趕過去，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
熙然臉上微變，蔣雨晴醒了？寸步不離？心中嗤笑著，卻不知道在笑誰？她斂了眼，淡淡地說道，「出去做事吧。」
小凡撇了撇嘴，偷偷地瞄了眼波瀾不驚地熙然，悶聲悶氣地低頭出去了。
熙然專註的想要把設計初稿畫出來，腦子裡卻一片空白，全身軟綿綿地感覺沒什麼力氣。她揉著眉心，倏地從抱起文件快步向John的辦公室走去。
「熙然，有什麼事嗎？」
聞言，熙然站在John面前，猶豫了許久，將手裡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組織著語言，「John，我想我可能會辜負你的信任，霍氏的項目我想換人來接。」
「NO，熙然，這是為什麼？別說是因為霍總。」John不可置信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走到熙然的面前，說著不算正宗的中國話。
「John，我相信會有其他同事比我樂意接受這份case。」
「熙然，可是現在霍氏那邊已經指定要你了。」John有些為難的說道，這是在出現泄稿事件的當天下午，霍氏對公司的表態。
「什麼？」熙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John，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熙然，一直以來我都是看好你的才華，不要因為私事誤了自己的前程，人生只有不斷的向前，沒有後退。」John語重心長的說道，頓了頓，揮手止住了熙然的話，「這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三遍，熙然，不要讓我失望。」
熙然木訥地從John的辦公室出來，在這件事上似乎所有的人都在逼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這麼在意？公事就公辦！
小凡抱著剛列印出來的資料正巧看見熙然從前面走來，聽到耳邊傳來的八卦聲，她輕咳了幾聲，笑盈盈地湊到熙然的面前，「熙然姐，這是剛列印出來的資料。」
「恩。」熙然微笑著點點頭，一路走過來那些小聲的討論她不是沒有聽見，只是懶得理會。
晚上，熙然忙完了手裡的活，大概的設計了初稿，她才漫不經心地從公司出來，外面天色已暗，天邊的火燒雲絢爛了整個天空。沒有記者的圍攻，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視線朝著四周望了望，沒有看見熟悉的汽車停靠，霍鳴衍也沒有如往常般的出現在她面前，糾纏不放。想想也是，他現在應該是守在蔣雨晴身邊，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醫院。
蔣雨晴一醒來就看見霍鳴衍守在她身邊，臉上的神情略微顯得有些憔悴，猩紅的雙眼瞧著就是沒有休息好，她自然而然地認為是因為自己才導致了霍鳴衍成了現在這幅模樣。至於車禍那天晚上的事，肯定是熙然對著霍鳴衍死纏爛打。
「霍大哥。」
霍鳴衍淡淡地抬眸掃了她一眼，餘光瞥向站在一旁臉色欣喜的蔣志成夫妻，放緩了聲音，「雨晴，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蔣雨晴念念不舍的盯著起身的霍鳴衍，語調帶著嬌嗔，「霍大哥，我不想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