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願君採擷

第三章 願君採擷

夜色交換

入夜的WRT酒店燈火輝煌,足有七層樓高的眼花噴泉伴隨着優雅的音樂肆意搖曳,處處彰顯奢華之氣。

WRT酒店五十層旋轉咖啡廳

夜的顏色很曖昧,起碼從這個層數向下望去就是如此,這裏是會員制,只會為酒店最尊貴的會員服務,通透的落地窗將整個的城市夜景納入其中,霓虹閃爍四處繁華。

當身着一襲黑色小禮裙的郁暖心走進這層商務咖啡館時,環顧四周不難看到落窗而坐的男人,幸好他坐在了她視線能及的地方,否則按照咖啡廳的面積,找起人來不但麻煩,更加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她不是這裏的會員,是小宇通過關係才辦定了這張能夠讓她進來的資格,不得不說金錢的確具有超強魅力,為了能夠讓她順利見到霍先生,小宇大出血花了高額費用用一下午的時間辦妥了這件事情。小宇認為花的值,因為她深信憑藉着郁暖心的美貌和智慧完全可以引來霍先生的注意。

郁暖心在沒有走進咖啡廳之前也是這樣給自己打氣的,可當她光是看着不遠處那個男人偉岸的身影時,一股從未有過的壓力便撲面而來,就像是一隻冰冷的巨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一樣。

她膽怯了,也害怕了,只是看着他就會產生這種感覺。她感到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精美的臉頰上漸漸滲出蒼白。

暖心啊暖心,你現在還倔強什麼?走進了這裏就意味着將尊嚴全部拋之腦後了,還在顧慮嗎?你以為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艱難地呼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幾乎快被她攥出水來的首飾盒,終於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走出了拐角。

這一步,郁暖心覺得自己是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和力氣的。

在靠近了屬於霍天擎的位置時,郁暖心才吃驚地發現原來在離他四周不遠的地方儘是他的保鏢,各個西裝革履,面無表情之下儘是精銳之勢。還未靠近那個落窗而坐的男人時,其中的兩個保鏢便上前攔住了她前進的方向。

「這位女士,請你換個位置坐。」

郁暖心咬了咬唇,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氣后,揚起不卑不亢的聲音,「我是專門來找霍先生的。」她的聲音很清美,如一株蔓延在夜色中的薔薇花似的,雖是堅強,但也有着一絲不被察覺的輕顫。

落座在咖啡桌前的男人看樣子似乎不為所動,仍舊是饒有興緻地看着腳下的夜色,顯然,幾米之外的事情沒有引起他的關注,郁暖心看到的是他高大健碩的背影。

「對不起,這位女士,今晚霍先生不見客,請你馬上離開這裏。」保鏢似乎對這種女人主動送上門的把戲見慣不慣了,直截了當地下着逐客令。

郁暖心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放置在身體兩側的手再度攥緊。「我手上有霍先生的東西,只是誠心前來歸還罷了,難道你們幾個大男人還怕我這個弱女子傷害了你們家的霍先生不成嗎?連女人都害怕對付不了,你們這樣的保鏢不要也罷。」

她故意提高了聲音,一雙美眸卻轉向不遠處那位看夜景的男人。她豁出去了,即使下場不會是太好的,起碼也要引來霍天擎的注意才好。

保鏢們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牙尖嘴利,剛要說話,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讓她上前,其他人退下。」

保鏢們立刻恭敬地退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擋在郁暖心前面的障礙物消失了,剛剛的緊張感卻再度回來了,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呼吸不大順暢。

「怎麼沒勇氣上前了?」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再度揚起,與剛剛不同,帶着一絲譏諷,緊接着,咖啡椅緩緩轉了過來,這是一張足可以迷倒眾生的英俊臉頰,深邃的線條每一處都透著高高在上之勢,冷傲不羈的黑眸透著深不可測的光,卻在看向郁暖心有些蒼白的小臉后,不經意間閃爍著嘲弄的神采。

郁暖心的心一慌。

「請坐吧。」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慵懶間有着絕對的權威。

郁暖心所有的退路都沒有了,在男人目光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上前,她不難感受到那兩道目光究竟有多麼灼熱。

一股莫名的壓力倏然襲來,令她差點窒息。這是她第一次這般正式與這個男人見面,僅僅是看着他,也不難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那份權威和掌控眾生的氣勢。

霍天擎沒有再開口,鷹隼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賞一件上好的藝術品似的,又像是在揣摩什麼。

空氣中,流過一絲絲不安分的氣息。郁暖心有些坐不住了,這樣的氣氛很壓抑,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的目測下。

「霍先生,今天打擾了您很不好意思,這是您上次借給我的項鏈,」她還是打破了安靜的氣氛,將攥在手中的精緻首飾盒緩緩推到了男人面前。

霍天擎的嘴角微微一挑,不疾不徐地開了口問:「你叫?」

她斂下眸,「郁暖心。」

霍天擎微微一點頭,桀驁的眉宇間透著一絲滿足,「郁暖心。暖心。」他似乎饒有興緻地把玩著這個名字,末了,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揶揄,「這個名字,不錯。」

呃?郁暖心被他的話弄楞了,抬頭看着他,見他目光閃爍著嘲弄之色時眉宇微微地蹙起。她後悔了,此時此刻她有一種被人一點點解剖的感覺,她就像是一個待選的妃子一樣,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她突然產生了厭煩,這種交易她不想做了,壓根她也不是擅於做交易的人啊。「項鏈我已經還給您了,物歸原主,告辭了。」說完這句話拿起包包連忙起身,這個地方她一點都不想多待一秒鐘。

「郁小姐。」男人低沉的聲音自她身後慵懶揚起,「還沒有達成目的,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可惜?」

他的聲音透著令人驚顫的自信,如一支冷箭直直穿透郁暖心的心。她猛地停住了腳步,在原地怔愣了好半天才緩緩轉身,看向身後的霍天擎。

「說吧,你想要什麼?」霍天擎的一雙鷹眸準確無誤地看穿了她的心,喝了一口咖啡不疾不徐。

郁暖心強行將心底的驚訝壓了下去,拳頭攥緊又放鬆,重新走到了霍天擎的身邊,坐了下來。「霍先生,請你……幫幫我。」她極為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斂下眸無法對視着男人的眸子。

「說說看。」霍天擎倒是一副挺有興趣的樣子,乾脆將偉岸的身子依靠在椅背上,冷鷙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審視着她略微尷尬的臉頰。

郁暖心不難感受到頭頂上的炙熱,但還是硬著頭皮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霍天擎臉上的表情很單一,幾乎令郁暖心很難猜透他在想什麼,將事情說完后她忐忑不安地攥著拳頭,既然都如此了她也就豁出去了。

過了好半天霍天擎才緩緩開了口,「郁小姐,你認為我一定會有幫你的興趣?」

一句反問令郁暖心再度一怔,「其實,你多少要負些責任的。」

「哦?」霍天擎像是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似的,英俊的眉宇微微一挑,看向郁暖心饒有興緻。

郁暖心舔了舔有些乾澀地唇,「如果不是你的這條項鏈,虞鈺小姐就不會誤會了,她沒有誤會的話,我就不會進入劇組,更不會背負違約金。」

霍天擎岑冷的薄唇微微扯動了一下,「這麼說,郁小姐的前途還是我霍某耽誤了。」

郁暖心強行咽了一下口水,「也不能這麼說,一切都是巧合,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霍天擎意外地爽朗一笑,看向郁暖心道:「郁小姐的指控性很強,我霍某如果不負責的話,似乎太不近人情。」

郁暖心似乎聽出霍天擎有調侃之意,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道:「總之,請霍先生幫我這次,求求你。」這是她第二次主動開口說這幾個字。

霍天擎面目表情地端詳着眼前的女人,她美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夢幻,不過,這張臉似乎在他的腦海中曾經留下過什麼痕迹。「你的情況很麻煩,一是招惹了警方,二是招惹了投資商,你的前途,岌岌可危。」他淡淡開了口,像是審判一樣充滿了緩慢的殘忍。

郁暖心的臉色微微一變。

霍天擎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精光,話鋒一轉道:「不過,你的確有求人的資本。」

郁暖心猛地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雖說他的黑眸令人揣摩不透,但,至少應該還有希望。「霍先生,您、您真的願意幫我嗎?」

霍天擎微微一探身,薄唇透著一絲邪魅,「郁小姐,我是一個商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講求利益,幫你也是一樣。現在,我就要你說出一個可以令我心動的理由。」

一股寒意自郁暖心的頭髮絲一直蔓延至骨髓,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會按照小宇所說的那樣。他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掌控經濟命脈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不跟自己講條件呢。

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他跟其他男人不同的是,這種條件是要她主動給出的。郁暖心感到自己的呼吸很困難,極為艱難地開了口道:「如果霍先生高興的話,我……我隨時都是霍先生您的。」這將是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霍天擎聞言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沉,「郁小姐一貫以這種方式來找金主?」想到有這麼可能,他的眉宇下意識地微微蹙起。

郁暖心堅定地搖頭,「我沒有找過,否則賈先生怎麼可能對我做出那種事情。」

霍天擎微蹙的眉宇微微展開,緩緩起身,踱步到她面前長指一伸,輕輕勾住她柔軟的下巴。郁暖心被迫看着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鼻尖卻透著來自他指尖淡淡的煙草和男性的氣息,煞是好聞,竟有着一絲蠱惑。

「你想用自己的身子來交換一切?」他俯身,英挺的鼻尖幾乎快要靠近她的,「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擁有可以令我感興趣的資本?」

郁暖心一陣心慌,這個男人心思諱莫如深,一時間她竟然有些詞窮,半刻強忍着命自己冷靜下來,勇敢地對上他的眸子,「就憑我的直覺,我找不出比虞鈺差在哪裏的地方。」

霍天擎英俊的臉頰透著冷漠,仔細端詳她半天後薄唇微勾,「有趣的回答,你真的這麼自信?」

一句反問,淡淡地,讓人聽上去似乎有絲不屑,又有些捉摸不透的東西在裏面。總之,郁暖心抓不住這種感覺,雖然表面鎮定,但她真的沒有把握自己究竟有沒有這份能耐。看着霍天擎那雙過於深諳的黑眸,她硬著頭皮道:「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的話,我就不會用提出這個條件交換了。」賭一把。她決定就賭一把。是成是敗,也就是今晚了。

男人粗糲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緩緩遊動,帶着微涼的溫度,似乎有些眷戀,如蛇般引起她的微顫,漸漸地這種微顫一直盪進心底最深處。郁暖心強忍着想要推開他的衝動,閉上眼睛,任憑這隻大手在自己的臉頰上留下屬於他的氣息,長長的睫毛微顫著,如秋天被霜雨沁濕了的樹葉般惹人憐愛。

「你……」過了半晌男人低低的氣息落在她的鼻翼上,「的確讓我產生了興趣。」一句話代表着她的成功,也宣告着她即將面對的命運安排。

郁暖心睜開了眼睛,對上霍天擎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櫻唇微顫著輕輕開啟,「霍先生的意思是……」她要再次確認才行。

霍天擎的大手抬起卻落在她的頭頂上,似乎對她的長發情有獨鍾似的,輕撫間低沉的聲音落下,「你的確有贏過虞鈺的資本。」

「包括她在霍先生心中的位置?」郁暖心突然甩出這麼一句話,脫口后才立刻后了悔,自己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句話呢。

果不其然,霍天擎在聞言微蹙了下眉頭,淺淺厭煩一蹙而過,「女人,千萬不要玩試探男人心理的遊戲,因為,這不是你所擅長的。」

一句話,說得郁暖心體無完膚,更是將她的性格看穿,雖然很不舒服,但,他說的都是事實。

「你放心,我很清楚我們之間只是交易罷了,對於你的心理,我無權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郁暖心清冷地開口道,多多少少有些想要為自己挽回薄面的感覺。

霍天擎不怒反笑,將身子依靠在咖啡桌沿上,大手勾起她的小臉,「那好,就說說你我的交易吧。」

郁暖心咽了一下口水,習慣性地咬着唇瓣,下一刻,男人修長的手指便將她的唇從牙齒間拯救了出來,她不解地抬頭看着霍天擎。

「留下這個習慣可不好,因為很快它就是我的。」霍天擎的指肚輕覆她的櫻唇上,指下的飽滿令他心生眷戀。

郁暖心的心咯噔一聲,連忙別開臉去,輕聲說道:「我們不是要談交易的內容嗎?」

霍天擎看着她有些慌亂的神態后,薄唇微微扯動,陰沉地看了她一眼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將修長的左腿疊放在右腿上。「說吧。」一句話,又恢復到瞬間的冰冷。

郁暖心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對面的霍天擎,「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請霍先生保住我在娛樂圈的前途。」

「就這些?」霍天擎反問了句,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郁暖心重重地點頭,她並不奢望能夠超過虞鈺,但最起碼她要保障自己穩定的前途。

霍天擎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打了個響指。郁暖心忐忑不已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服務生走上前,恭敬一彎身道:「請問霍先生還需要些什麼?」

「這位小姐的咖啡涼了,換一杯。」霍天擎淡淡命令道。

「是。」服務生連忙應道,沒過一會兒,一杯飄着濃香的咖啡就送到了郁暖心的面前。

「霍先生,您……」她真想馬上問出霍天擎心中的想法,這個男人是故意的嗎?明知道她急得夠嗆。

霍天擎指了指她面前的咖啡,「嘗一下吧,這裏的咖啡是獨一無二的,外面喝不到。」

郁暖心一陣語結,但為了能夠繼續話題下去,只好端起咖啡杯,品了一口,頓時香醇的感覺遍佈整個口腔,的確很醇正。「霍先生可以說了吧?」

霍天擎似乎被她的心急逗笑了,微微一勾唇道:「你可以要求得再多一些。」很難得,她是第一個能夠讓他可以加碼的女人,能夠找上他的女人往往都是貪得無厭的。

郁暖心微怔一下,自己要求的還不多嗎?

「霍先生,剛剛您也了解我的情況了,我惹上了官司不說,還要賠償劇的違約金,而且是馬上就要解決的,」她怕他沒有聽明白,試圖再次解釋一下。

霍天擎微微抬手打斷了她的話,「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有資本提出更多的要求,我想我會滿足你。」他已經說的很明確了,這種提醒和要求是其他女人夢寐以求的,就連虞鈺也不曾有這種待遇。

郁暖心徹底傻掉了,娛樂圈中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要想在這裏一展拳腳並非簡單之事,更可況要一路風調雨順?她要的就是這種風調雨順罷了,能夠戲碼不斷,養活自己,這已經是眾多圈中人的願望了。

「這些真的夠了。」末了,她還是這般說道,思量了半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再提出怎樣的要求。

霍天擎健碩的身子悠閑地依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雙鷹眸微眯,不知在想什麼。

郁暖心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藏於桌下的兩隻小手也微微攥成了拳頭。

時間就像冰,瞬間封固,似乎連空氣中的氣流都停止了流動。正當感到一陣陣呼吸窒息時對面的男人終於緩緩開了口,略帶思考,「這樣吧,既然你很喜歡娛樂圈,那麼半年內我會讓你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

郁暖心聽楞了。

霍天擎見她一臉呆愣,黑眸盯着她的臉頰一字一句地說道:「不過我是個商人,我只會去做對自己有益的事情,我幫你做事,前提條件是你必須要滿足我的口味。」

郁暖心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指甲幾乎都要鑲嵌在掌心之中,而後鬆開。「那就請霍先生您提出要求吧。」她知道,售賣自己的時刻到了,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要符合主人的要求。

霍天擎如深潭般的黑眸透著一絲漠然,他悠閑地點燃了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后說道:「今天是我在香港的最後一天,從明天起我將會有七天的度假安排,而你要留在我身邊七天,只要你符合了我的要求,我可以滿足你所有的一切,包括承諾給你的星光前途。」

「七天?」郁暖心微蹙著眉頭重複著,「你的意思是說,這七天我要完全待在你身邊?」

「沒錯。」霍天擎回答乾脆至極,「而且在這七天裏,我提出的所有要求你都沒有拒絕的權利,聽懂了嗎?」

郁暖心心涼了半截,手心早已被汗水沁透。

演戲般的主動

「什麼?暖心,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郁暖心的公寓中,小宇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滿臉放光。

「小宇,你不要這麼大聲好不好?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想讓整個公寓的人都聽到嗎?」郁暖心打開衣櫃,一邊說着一邊思考着需要拿哪件衣服。

「哎呀暖心,你先不要收拾了,跟我說說嘛,我都要好奇死了。」小宇拉過郁暖心的手,一同坐在了沙發上。

郁暖心並沒有小宇那麼興奮,她只是淡淡說了句:「事情的經過很簡單,我成功地引起霍天擎的關注,他可以幫助我解決目前的問題,而我要陪他度假七天。」

「暖心,你要麼不開竅,一開竅簡直是神速耶。」小宇高興地手舞足蹈,「霍先生竟然指定你去陪他度假,暖心,你的前途將是一片光明了。」

郁暖心可沒有那麼樂觀,她抓過抱枕摟在懷中:「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七天在你眼中是個開始,在我看來則是一種結束,所以以後怎麼樣我壓根就沒想,前途還是要靠自己的。」

小宇一愣,「你為什麼這麼說?」

郁暖心輕嘆一口氣道:「其實我這次之所以找他完全是被賈先生逼瘋了,霍先生只要能幫我解決眼前的問題我已經滿足了,你也知道,霍先生身邊的女人沒有長久的,七天過後說不準就拜拜了。」

小宇不以為然地擺了一下手,「你怎麼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呢?是,霍先生對女人一向很挑剔,但也有待在他身邊多年的女人啊,就像虞鈺,在我看來你可比虞鈺強多了,難道還怕釣不到這個金主?」

「我自認為沒有虞鈺的本事,小宇,你都不知道霍天擎這個人很難捉摸的,他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跟他在一起我真的擔心隨時會被他看穿,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虞鈺是用怎樣的手段留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起碼我沒有這個能耐,我討厭被操控的感覺。」郁暖心蹙著眉頭說道,每每想起那兩道深邃的眸光,她就心底生寒。

小宇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怕他,不過我要提醒你,有了霍天擎你才有璀璨的前途,女人啊有時候不要太清高了,否則只有自己吃虧的,這麼多年你還沒有看透這一點嗎?所以無論如何你要把握好這次機會,既然開始了就要爭取最大最好的利益,要主動出擊,妖媚些、大膽些,讓他對你魂不守舍才好,懂嗎?」

郁暖心被她的話逗樂了,「小宇,你這個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古代妓院的老鴇似的。」

「暖心,你太壞了,竟然這麼形容我,這麼損我,連自己也一起損了不是?」小宇開玩笑地一邊捶打她一邊說道。

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郁暖心黯然傷神,苦笑道:「我,現在說好聽一些不就是一個高級妓女嗎?」

小宇輕輕摟過她,「別傻了暖心,娛樂圈不就這個樣子嗎,誰想開了誰就可以大紅大紫,想不開的永遠出不了頭,現在機會來了,你就要把握,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懂嗎?」

郁暖心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深深嘆了口氣,她感到一塊巨石正在一點一點將她的心壓緊、再壓緊,直到,再也無法呼吸。

清晨,東方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傾灑了進來,郁暖心所住的公寓視野很好,四周儘是偌大的落地窗,白天,這裏塞滿了滿滿的陽光,夜晚,則是滿滿的霓虹寂寞。

今天,是全新的一天,至少,當郁暖心第一眼看到滿滿的陽光時,心中多少有些寬慰。

心,還是苦澀的,也是,一個將自己賣掉的人還有多大的要求?

一切備好,門鈴也適時響了。

郁暖心的身子一怔,門鈴響過幾聲后才反應過來,上前開了門。

門外,一個黑衣人站在那裏,年紀大約不到三十歲,平淡的臉上儘是精明幹練之氣,而他的身後則是身着制服的警察。

「你們?」

「郁小姐,我是霍先生的手下,這幾位是調查案件的警官。」黑衣人簡短利落地說道。

「哦,請進吧。」郁暖心側身說道。

「郁小姐,實在對不起,經過我們調查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賈先生承認當晚是他舉止不當在先,他的傷勢完全跟您無關,這是他為警方作出的口供,您可以看一下。」幾個警官進門后直截了當地說道。

郁暖心一愣,「你們的意思是,賈先生撤銷了對我的控告?」

警官微微一笑,「郁小姐您言重了,這件事情本來就跟您無關,是賈先生惡人先告狀,您不但沒事而且還可以反告他惡意誹謗,要求一定的賠償。」

一時間,事情發生了翻轉。

黑衣人走上前,對郁暖心低聲說道:「霍先生的意思是,關於賠償金由您全權處理。」

郁暖心心中苦笑一下,輕輕搖頭,「算了,這件事我打不算追究了,就這樣吧。」

「郁小姐,您真是大人有大量,這樣,既然您不追究了,就請您在這裏簽個字,我們也好銷案了。」警官一聽倒是樂意,他也不願意再那麼麻煩。

郁暖心嘆了口氣,簽完字后,警官們紛紛離去。

「郁小姐,我們該出發了,霍先生在等您。」

郁暖心有些尷尬地勾勾唇,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映着她眸間的無奈和認命,她沒有問什麼,提起早已經準備好的行李箱。

「這些不需要帶。」黑衣人一句話撂下。

郁暖心一怔。「這些是我的日用品還有換洗的衣服,你放心,沒有可以危害到霍先生安全的物品。」她輕聲解釋了一句。

「不需要帶任何東西是霍先生的意思,郁小姐請吧,」黑衣人恭敬地做出一個「請」的POSE。

郁暖心眉間凝著疑惑,但也沒說什麼,只好拿起隨身的包包,走出了公寓。

夏季的陽光,即使是清晨也倍感炙熱,枝椏上的知了不斷地叫着,最令人矚目的則是停放在公寓前奢華的黑色加長商務車,在車門前早已經站了四名保鏢打扮的男人。

一把遮陽傘恰到好處地撐起,遮住她頭頂上的烈日。

郁暖心看了一眼身邊撐傘的黑衣人,問了句:「霍先生在車裏?」

「不在。」黑衣人淡然地回答了兩個字,似乎沒有再回答下去的打算。

郁暖心噤聲,她似乎問得有點多了。霍天擎在哪裏,還有,這輛車子要將她帶到哪裏,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要問的,她需要做的只是乖乖聽話就可以了。

高跟鞋抵在乾淨的青石路上,揚起清脆而無奈的聲音,她剛剛坐進車裏,一陣嘈雜聲揚起。

「郁小姐、郁小姐,對不起,我想見一下郁小姐。」

黑衣人不耐的聲音揚起,「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還來做什麼?」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徵求一下郁小姐的意見,實在對不起。」

嘈雜間,郁暖心疑惑地探頭出去。

「郁小姐、郁小姐,」陌生男人眼尖地看到了郁暖心,焦急喊了一嗓子。

郁暖心蹙了蹙眉頭,但還是走了下來。

「郁小姐我終於見到你了,我是《深宮計》的投資商,想要跟你談談接下來合作的事宜。」

郁暖心怔愣住了,眼中繚繞着如霧般的疑惑,「您的意思是……」

「哦,是這樣的。」投資商擦了擦額上的汗,「賠償金的事情完全是一場誤會,實在不好意思,我看過郁小姐提名獎的影片,覺得你完全可以繼續接演這部戲,甚至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調整一下主配角的人選。」

郁暖心眼底升起惑意。

「我的意思是請郁小姐出演第一女主角。」

郁暖心一怔。

投資商見她不語,連忙湊前道:「您考慮一下,當然了,在片酬方面我們也不會虧待郁小姐的。」

郁暖心好久才反應過來,看向投資商,眼底有着如霧般的疑惑,「這部戲的女主角不是虞鈺嗎?」

投資商的臉上掛着笑,笑中還帶着一絲尷尬,「呵呵,你也知道,我們投資商投資拍攝的目的就是看重效益嘛,郁小姐的定妝照我看過了,覺得你的氣質更適合女主角。」

「虞鈺是影后,我根本沒有辦法與她相比,所以您做出這個決定風險性太大了。」

「哪裏哪裏,郁小姐可是未來之星,以你的條件,大紅大紫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投資商連忙說道。

郁暖心恍然大悟,霍天擎果然沒有食言,他的確為自己又解決了一個難題,想到這裏,一股窒息之感壓向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卻怎麼也沒有散去這種感覺。霍天擎,竟然只是過了一晚,他便解決了她的所有難題,這個男人的能力不由得令她害怕。

「郁小姐,你看?」投資商見她不語,一臉的焦急。

她剛要回答黑衣人便走上前,在她耳邊落下低語,「郁小姐,霍先生沒打算讓您繼續參與這部片子,您只要拒絕就好了。」

「什麼?」郁暖心心口一窒,「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讓她拍這部戲?他應該知道這部戲對她而言有多麼重要,只因他的一句話,她就要放棄?

「這是霍先生的意思,您只要按照霍先生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他的回答令郁暖心一陣氣結,放置兩側的手攥緊后又緩緩鬆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霍先生還在等您,我們走吧。」黑衣人的聲音冰冰冷冷的,即使在這樣的酷夏,都令人產生一股寒意。

「哎,郁小姐,」投資商見情況不對,急了。

「對不起,我、放棄這部戲的拍攝。」郁暖心無力地說出這句話,眼中儘是蒼默。

「郁小姐,你再考慮一下,郁小姐、郁——」

在投資商的叫喚聲中郁暖心上了車子,車門關上,阻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她還能做什麼,只有遵守。遵守。

車子不斷行駛,駛向郁暖心不知道的地方。加長的商務車內,冷氣十足,透著淡淡的檸檬香,腳下時奢貴的鵝黃色地毯,迎合著車內宮廷黃的整體格調,連同周圍的酒架都泛著淡淡的光暈,偌大的空間泛著一絲絲冷意,令郁暖心的肌膚不由得騰起雞皮疙瘩。

就在她還在猜測車子要前行多久之際,車子卻悄然停住。車門被輕輕打開,「郁小姐,到了,請吧。」黑衣人的聲音透了進來,像是毫無感情的冰塊。

她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僵硬的手指用力地攥了攥,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后,下了車子。一股風力差點將裙擺掀起,嚇了一跳,抬頭看去,下一刻,美眸倏然瞪大。

這是一片偌大的空地,又像是私人機場,離她的視線不遠處赫然停落着一架飛機,是一架私人飛機。它,就像一隻雄鷹一樣傲慢地凝視着她,在陽光下閃耀着令人炫目的光。

在黑衣人的指示下,郁暖心緩緩登上了機艙,在遠離地面的那一刻,機艙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正如一隻野獸的大口將她慢慢吞噬一樣。機艙的門口處站着幾名保鏢,他們禮貌地將內室的門打開,擺出「請」的POSE。

她知道,霍天擎就在裏面;她也知道,自己的腿已經酸軟無力;她更知道,自己必須要進去,無論心中有多怕。

內室的門被關上的一瞬間,一切外界的聲音都隔絕了,冷氣十足的內艙,更像是一個冰冷的世界,令郁暖心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其實令她顫抖的最大原因是,豪華沙發椅上坐着的男人,霍天擎。

英挺而健碩的身子悠閑地倚靠在椅背上,一身剪裁得體的商務裝將他的成功氣勢完全彰顯,說是度假,卻不見任何的休閑元素。水晶杯中的紅酒輕輕晃動,在陽光下散發着妖艷的紅光,他的一雙隼眸早已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饒有興緻地打量着她,雖是漫不經心卻仍舊透著一股子冷窒。

郁暖心覺得他的目光更像是利劍,直直穿透她的心,使她不由得僵直了脊樑。

「過來,」許是在她的眸間發現了一抹驚駭,霍天擎低低的嗓音在機艙中揚起,短短兩個字透著一貫的命令和尊貴。

郁暖心的脊樑下意識地僵直,男人唇邊不帶情感的笑紋映在她的美眸之中,她感到身上的血液,在漸漸倒流。

霍天擎極有耐性地看着她,手中仍舊是悠閑地晃動着酒杯,淺淺品了一口,悠閑之舉透著成功男人的自信和桀驁不馴。他沒有催促她,反倒是耐心地等待,就像一個狩獵者再慢慢品嘗她的驚慌。

郁暖心似乎看到他唇角那一逝而過的嘲諷,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后慢慢朝他走近。

「坐吧。」霍天擎勾了勾唇。

郁暖心剛要在他的對面坐下,卻見他輕輕一搖頭,「坐過來,到我身邊。」

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上來。郁暖心眼神揚起一絲警覺,但慢慢地斂下眸,認命地走近,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這種赤裸裸的交易令她很難堪,身子也繃緊,當男人的氣息倏然離近時,她驚得立刻站起身來。

「這不應該是你要有的反應。」她的舉動引起了霍天擎的不悅,微蹙的眉頭可以看出一絲不耐。

「對不起。」郁暖心眸間升騰煙霧,是淡淡的無奈和,對無法抗拒的命運低頭。又緩緩坐下,下一刻纖細的腰肢便被男人健碩的手臂攬住,溫熱的手溫透過纖柔的衣料熨燙着她的肌膚。

「霍先生。」她感到牙齒在微微發顫,他、他不會在機艙里就要了自己吧?

霍天擎看向她,一張俊臉透著無比的邪惡和蒼冷,薄薄的唇甩出一句話,「不要像塊石頭一樣,我喜歡主動些的女人。」男性低低的唇息掃過她高挺的鼻樑,眼底漠然的笑意透着她那張愈加蒼白美麗的小臉。

郁暖心的手指攥緊又鬆開,她知道自己要扮演怎樣的角色,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要適應不是嗎?說白了他與她之間就是一場交易,七天的交易,她就當是演戲了,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緩緩看向他,她櫻紅的唇邊慢慢揚起一絲艱難的笑靨,拿起桌上的酒瓶,紅酒緩緩地倒入散發着剔透光澤的水晶杯中,映在郁暖心如霧的眸里,像女人的血。一杯紅酒,映和着她蔥白的手指,緩緩舉到霍天擎的面前,「霍先生,感謝您為了解決了困難,這杯酒敬您。」

霍天擎看着眼前的這杯紅酒,挑眼看了一下刻意離跟自己保持距離的女人,微微勾唇道:「你們女明星一向擅於交際,你好像例外。」女人都對他投懷送抱,不用他來費心指示什麼女人就知道應該要如何取悅他,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有些不大一樣。

凈白的臉頰上微微泛紅,她尷尬地斂下眸子,拿紅酒的杯子也微微落下。她的確不會應酬什麼,不像是其他明星,天生的交際花。小宇的叮囑又漾在她的耳邊,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那麼能耐,能抓住眼前這個男人。

「想什麼呢?」耳邊盪起男人低低的聲音,香醇得如同她杯中的紅酒,更像是一種蠱惑。

雲層散射的陽光透過機窗映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肌膚晶瑩剔透,凈滑得如同潤玉一樣,神遊太虛的模樣像是茫然走丟的天使,眼前這一幕,霍天擎竟然發現自己倒有了好心情。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像她這樣,在自己面前竟然素麵朝天,他有過很多女人,每一個都是精心妝點,用高級的護膚品來打造自己的裸妝效果,然而這樣剔透的肌膚他還是少為見到,他可以確認她沒有化妝,卻透著天生麗質的絕美。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郁暖心的恍惚,轉過頭卻對上了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陡然一緊。

「啊,我在想……」她努力不使自己過於害怕,「要如何才能像虞鈺一樣討您歡心。」聲音很輕很輕,就像雲端墜落的小鳥兒,又像是梨花枝頭的晨露,有着令人心疼的情愫。

男人修長的手指溫熱地覆在她的臉頰上,將她精緻的下顎勾起,「你是你,虞鈺是虞鈺,她的方式未必適合你,而你一定也會找到能夠討我歡心的方式。」他低低的嗓音中雖然不見任何感情,卻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粗糲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她飽滿的櫻唇,像是在享受那份柔軟所帶來的異樣。

郁暖心凝視着霍天擎的眼睛,如湖水般深不見底,這是一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這眸光的注視下變得無所遁形。想到這兒輕嘆一聲卻止於唇邊,下一刻輕輕舉起酒杯,喝下一口紅酒後放下。

如藕的雙臂輕柔地攀上霍天擎的頸部,柔軟的身子探前,飽滿的櫻唇慢慢地覆上了他弧度鋒利的薄唇。

紅酒,帶着醉人的味道,從郁暖心飽滿溫暖的櫻唇徐徐注入霍天擎的口腔之中,有着紅酒的陶醉,閉上眼,她只有這樣才能強忍住自己推開他的念頭,他對於她而言只是個陌生的男人,卻要做着跟情人無異的動作。

酒緩緩注入,郁暖心感到腰間被一股溫熱的力量所牽引,漸漸地熨燙着她的肌膚,擱置身旁的小手下意識地攥緊。霍天擎不難感受到懷中女人身體的僵硬,鷹隼的眼底慢慢溢出淺笑,沒想到,他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威力,懷中的柔軟令他的手臂漸漸在她的纖腰上收緊。

強烈的龍誕香蔓延至她的呼吸,郁暖心心頭一窒,立刻微微推開霍天擎,櫻唇微顫,「霍先生。」

她的舉動似乎引起霍天擎的不滿,微微一挑眉,眼底儘是狂狷的邪魅,他指了指酒杯,「最後一點酒,親自喂我。」

郁暖心的牙齒都在打顫,艱難地呼吸了一口氣后拿起酒杯猛地一抬頭,櫻唇再度覆在了他的薄唇上。她不知道該如何討得他的歡心,但既然他這麼要求,那就代表他還是,喜歡。雖然她很尷尬、雖然她很不情願,但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沒有任何辦法。

酒沒了,她想要連忙脫身,因為唇與唇的碰觸會令她更加尷尬,然而腰間的力量倏然加重,男人也開始了化被動為主動,高大的身子猛然欺下,將她完全圈在了屬於他的氣息範圍之內。

吻,帶着男人一股霸道的力量重新落下,似乎不願淺嘗輒止,而是蠻橫地攻入她微合的櫻唇,掠奪屬於她的每一寸甜蜜,盡情的索取,濃烈的男性氣息侵略着她唇間的每一個角落。

「不要,霍先生。」郁暖心沒料到會這樣,揚起小手用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奈何,她的力氣如螞蟻般微不足道。

他單憑一隻大手便將她的一雙手桎梏,反剪狀固定在她的頭上,另一隻手則遊走在她的粉頰上,慢慢地下移。吻,不同於剛剛,薄唇帶着一絲挑逗,舌尖也勾勒着她櫻唇的輪廓,慢慢地品嘗她清香的味道。

酒杯,從她手中滑落,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男人的長舌靈活地滑進她馨香的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纏繞在一起,高超的技巧逗弄着她的生澀與甜美。她下意識地扭轉着身子,想要從他的氣息中掙脫出來,奈爾卻被他侵入地更加深入。

纏綿的攪動引發兩人身體深處最熱切的渴望,周圍的空氣持續地升溫著。

她的身子微微柔軟了下來,漸漸地竟然不自覺地回應着他,小巧的舌探索地輕輕與他纏在一起,雖是小心翼翼卻令身上的男人身子微微一僵。

他的吻變得狂野起來,細細品嘗她的甜美,更在她的香甜中掀起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溫熱的大手緩緩下移,卻在接觸到她柔軟如凝脂般的肌膚后變得更加貪婪,修長的手指如蛇般鑽入她的長裙之中。

郁暖心猛地睜開了雙眼,身下的熾熱令她一下子醒悟了過來。「不要。」她的聲音很微弱,卻帶着令男人疼惜的力量。

霍天擎意外地放開了她的唇,「你的確有令男人瘋狂的資本。」他抵着她光潔的額頭,大手輕撫她迷人精緻的五官,「看來,我低估了你的能力。」

郁暖心怔然地看着他那雙變得愈加幽暗的眼睛,不解他話中的意思。

她臉蛋酡紅大眼迷濛,像迷途的小羔羊般無助地看着他,如此表現的她,卻令他微微勾動了一下唇角。再度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下一刻他便重新坐了起來,挺直了身子,看着身邊面色緋紅的女人,語氣卻在瞬間變得冷漠下來,「如果沒準備好,就不要穿成這個樣子,這是第一次,我原諒你。」

郁暖心連忙坐起身來,整理者有些凌亂的裙裝,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瞬間變得如此冰冷,眉梢也儘是不悅,只是因為剛剛她拒絕了他?可是,他對她來講的確是陌生人而已。

「對不起,霍先生,我、我……」她的小手死死抓住領口處,蔥白的指關節微微泛白。

「行了。我還沒到喜歡強迫一個女人的地步。」霍天擎的聲音冷淡而透著尊貴。

郁暖心艱難地別過臉去,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也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七天之後也就是結束的日子,應該是這樣吧,她怎麼可能跟虞鈺想比呢?

7日之約

西班牙,馬略卡島

作為西班牙最大的島嶼,馬略卡島以宏偉而自然的景緻、豐富奢華的夜生活吸引了世界眾多名流前往。

當郁暖心從私人飛機上下來時,已經被眼前迷人的景緻所吸引,雖說有些淡淡的夜色,不過卻盡然燈火輝煌,然而,這裏更像是靜謐的天堂,除了保鏢以及下人外,似乎不見外人。

「走吧。」霍天擎伸手攬過郁暖心的纖腰,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淡淡說了句:「這是馬略卡島其中一個私人島嶼。」

郁暖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由得為此咋舌,私人島嶼,想必就是霍天擎自己的島嶼吧,這裏的確是度假的好地方,環境優美而且不被外人打擾。

就在郁暖心四處環顧時眼前豁然開朗,一幢獨立的靠海別墅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璀璨的夜空下,碧藍的海水倒映着月牙白的豪華別墅,她幾乎要震驚整個別墅設計的奢侈與華貴了,可以說,這是她見過的最會利用自然條件而進行建築的別墅,真是恰到好處地採擷了大自然山海間的精華所在。

這裏雖是夜晚,但整個別墅是被華燈點亮,無論是腳下還是頭頂處,處處的璀璨夜燈如同一枚枚星子般閃爍,令她置身其中,恍如是飄忽天籟之間,雲絲都透著流水般的柔情,輕輕從她的頰前逸過。

郁暖心有着怔愣,眼前的別墅美得如同童話世界,她怎麼也無法將這一處豪宅與眼前這個諱莫如深的男人聯繫到一起,在她的印象中,他就是一個只會賺錢、身上帶着銅臭味兒的商人罷了,沒想到他的審美格調還挺高的。

正想着,卻被眼前的另一幅場景嚇了一跳。別墅的門口處赫然站立着兩隊人,右手邊是身着精美服飾的下人們,左手邊則是面目表情身着黑色西裝的保鏢們,清風作響間使得這裏有着富可敵國的尊貴和地位。

他們個個恭敬,蔓延至別墅的主廳門口處,當他們看到霍天擎的瞬間,整齊地欠身,恭敬地說道:「歡迎霍先生、郁小姐。」

霍天擎面無表情,健碩的手臂摟在了郁暖心的腰身上,在眾人恭敬的目光下穩步走進別墅大廳。

一切顯得夢幻而不真實,為她帶來一時間恍惚的錯覺。

「這裏還會有其他人嗎?」當下人們紛紛開始為主人到來而忙碌時,郁暖心環顧了美輪美奐的主廳,輕聲問道。

「這七天只有你和我。」霍天擎不多說一句廢話,轉身朝樓上走去。

郁暖心微微一怔,只有兩個人而已,至於要這麼多人伺候嗎?

「還不上來?」霍天擎見她沒有跟上,停住了腳步,高大的身子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如同傲慢的君王一樣睨着她。

「哦。」她立刻反應了過來,暗自呼吸了一口氣,雖然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樣,但還是跟了上去。

「什麼?你再說一遍。這怎麼可能?」一處奢華的房間中,虞鈺瞪大了眼睛看着經紀人小優,聲音也因為她剛剛告訴自己的消息而變得尖銳震驚。

小優看了她一眼,「是千真萬確的,我今天已經找過霍先生的私人助理問過這件事了。」

虞鈺眼底揚起震驚,下一刻又轉為擔憂。

小優不難看出她眼底的變化,「是不是你最近總忙着拍戲冷落了霍先生呢?否則他去度假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告訴你?」

「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的確我是很忙應酬也很多,但是對於霍天擎我當然是時刻注意了,只要他開口,我的時間都是他的嘛。」虞鈺蹙著眉頭,煩躁地坐在了沙發上。

「我看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想是不是霍先生看到了相關的報道生氣了呢,畢竟最近總是傳出你的緋聞。」

「我跟那個男明星根本就沒有什麼,媒體喜歡亂寫亂猜我也沒有辦法。」虞鈺的聲音有些不悅。

小優看着她一臉的憂心忡忡,「你是在霍先生身邊時間最久的女人,霍先生每年度假總會找你相陪的,今年為什麼這麼反常?這次的度假行程可是安排了一周,這一周的時間他難道就不需要女人來陪?鬼才相信。」

虞鈺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但是小優你不要忘了,在他身邊待得最久的女人不是我而是他的未婚妻方顏,那位方氏千金。」

「男人嘛都是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我已經問過他的助理了,方氏小姐目前也是乖乖待在家裏壓根就沒有去度假。」

虞鈺微怔了一下,半晌后,才泛起淡淡疑惑,「難道他真的是一個人去的?據我所知,最近他沒有新交女人啊。」

小優突然站起身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怎麼了?」虞鈺被她嚇了一跳。

「我想起來了。」小優的聲音有些急促,眉間也下意識地蹙起,「那個小明星你還記得嗎?叫什麼來着,哦,對了,叫,郁暖心。」

「郁暖心?」虞鈺眉間躍過一抹不滿,「她?她怎麼了?」

郁暖心這個女人她怎麼可能忘了,本來找她來做女配角只想藉機羞辱她一番,沒想到她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令整個劇組不再追究她違約的事情,為此她可是生了悶氣好久。

「我也是剛剛才打聽到的,郁暖心前兩天在媒體前出盡風頭,不就是因為賈先生和劇組的事情嗎?但現在卻風平浪靜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霍先生出面處理的。」

「什麼?」虞鈺驚得也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小優,「你是說郁暖心之所以會度過難關全都是因為霍天擎?」

小優點點頭,「所以我猜想。是不是霍先生對她發生了興趣,連度假都是讓她陪同的。」

「不可能。」虞鈺的面色顯然有些激動,手指也下意識地輕顫,「霍天擎心裏是有我的。」這句話其實她說的心裏一點都沒有底。雖然她陪在他身邊多年,但還是讀不懂這個男人,她永遠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其實這也是我猜測的,不過我總覺得她與霍先生有點什麼,否則明明是你看好的項鏈,霍先生怎麼會轉手送給她?」

「夠了,不要再說了。」虞鈺揚聲打斷了她的話,一揮手將桌上的花瓶拿起,狠狠地朝鋼化玻璃上砸去。

精緻的花瓶應聲而碎,裏面的鮮花也隨之凋零。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郁暖心的長相出眾,是男人都會為之着迷,所以霍先生他——」

「長相出眾?」虞鈺冷笑着,傲慢地看向小優,「我承認她長得很漂亮,但在這個圈子裏不是長得漂亮就能混得開的,還要看手段。我在天擎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他的喜好厭惡我是最清楚的了,我就不相信會敗在個黃毛丫頭身上。」

「話是不假,但是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了,再過兩天就是慈善天後評選的日子,你如果能拿到這個頭銜的話,對你事業的整體提高將起着重要的作用,其他女明星們可是紛紛行動了,你也要在霍先生面前提及這件事才行嘛。」小優輕聲勸道,她知道虞鈺的脾氣一向不好,所以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虞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紛雜的城市,美眸微微地眯起,「通知助理推掉我這周所有的通告。」她的幸福,絕對不會拱手讓人的。

小島上的靜謐處處透著優雅奢華之氣,夜風吹過,盡然都是滿地花香。月光,將郁暖心嬌美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綽約在質地柔軟的長毛地毯上。

「暖心,這件事情你還要同霍先生好好商量一下才行,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看還是算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霍先生。」

「小宇,我知道了,我會儘力爭取的。」電話一端,郁暖心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力,掛斷電話后,她將身子依靠在沙發上,輕輕嘆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向室外。

室外,波紋蕩漾,周圍儘是水晶燈璀璨的光華,夜空下燦爛星子,淡淡的月光將游泳池男人健碩偉岸的身軀映得儘是光澤。到了這裏,郁暖心才知道霍天擎有在晚上游泳的習慣,許是工作繁忙而養成的習慣。

玻璃窗內是淡淡的悠揚的音樂,玻璃窗外,偌大的游泳池旁站立着幾位伺候的下人,郁暖心若有所思的眸光,下意識地隨着水中的男人移動,漸漸地,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移開視線。

他應該是很注重健身的男人,健碩的身體每一處都閃爍著結實的光芒,她情不自禁地盯着玻璃窗外男人黝黑結實的胸膛猛瞧,瞧著瞧著,覺得整個臉頰燒紅了起來。

水中的霍天擎像是有所感應,突然抬起頭來,凌銳的視線向四周掃了一周,有迅速地轉回來,準確無誤地鎖住她的美眸,似乎瞧見她的粉頰上浮出淺淺紅暈,眼中的笑謔一閃而過。

她條件反射地扭過頭,卻發覺自己的動作太過明顯,又輕輕將頭轉過來,長長的睫毛斂下,掩住眸間的尷尬。許是她羞窘的樣子逗樂了他,原本堅毅緊閉的唇角,緩緩勾起不常見的笑紋,下一刻,熟練地游上岸,似乎一副結束的樣子。

見狀后她連忙站起身來,朝室外游泳池的方向走去。

夜風輕掃,葉隙間沙沙作響,就像情人私語般。

「讓我來吧。」郁暖心走到其中一個下人前,拿過寬大舒適的浴巾,輕聲說了句。

下人將浴巾奉上,輕輕一欠身離開。

柔軟的浴巾輕輕覆在霍天擎的身上,風兒吹過,屬於她的淡淡幽香時有時無地配合著他的呼吸,霍天擎深邃的鷹眸鎖住她的臉頰,漸漸地,眸光發生了變化。

月光,如流水般,伴隨着璀璨星子的深邃,靜靜地傾瀉與游泳池的水面之上,蔚藍的波光盈盈,一道道凝碧的波痕影影綽綽地映在周圍的芭蕉樹榦上,也映得郁暖心原本凝脂的臉頰更加清透了。她沒說話,潔白的浴巾輕輕擦拭着他身上的水珠,透過舒適的浴巾完全可以感受到來自男人身上結實的力量,像這樣近距離來接觸一個男人她還是頭一次,而且身材完美得如同羅馬雕像般。

水珠沿着他健碩結實的胸膛滴在他修長的大腿上,漸漸滑落地面,用最柔軟的力量來勾勒出屬於他偉岸高大的輪廓。心跳也有些不規則,一雙美眸更加不敢四處張望,直到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她抬頭卻對上霍天擎那雙閃爍著笑謔的黑眸,深邃如海諱莫如深。

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有一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她不敢輕舉妄動。

「說。」簡短利落的一個字。

郁暖心深吸了一口氣,在男人的注視下輕輕開啟櫻唇,「霍先生,其實我剛剛接到了一個通告,今晚有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要找我試鏡,我想,我想……」不敢說下去了,因為她不難看見男人的眼神越來越深暗。

「你想去試鏡?」不悅深深鑲嵌在霍天擎的眸光之中。

郁暖心急切地解釋道:「對方是剛剛獲得荷里活大獎的導演,這是他執導的片子,我真的很想試試,而且他人也恰好在西班牙,錯過這次機會太可惜了。」

「推掉。」霍天擎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話,腰間一松,再看他已經披好浴袍後走進了室內的主廳。

靜謐的氣氛倏然被打碎。

郁暖心怔愣在原地良久,半響后才反應過來,立刻追了進去。「霍先生、霍先生。」

霍天擎已然坐在寬大舒適的真皮沙發上,一下人正將一杯散發着寒氣的紅酒遞到他的手中。水晶酒杯,在熠熠的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杯中的紅酒紅得深邃,如女人的血一樣在杯中輕輕晃動。

當他看到她進來的身影后,深邃的鷹隼慢慢變得冷窒。

郁暖心努力地平復着急促的呼吸,也努力剋制着那種再度升騰起來的熟悉的駭異感。她知道他會不高興甚至會動怒,但是這是她失去檔期后的第一個機會,說什麼她也要試一下,她怎麼可以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

霍天擎品了一口酒後悠閑地靠在沙發背上,深諳的黑眸透著精銳的光芒,直直鎖住她略顯蒼白的臉頰,「現在是度假,你應該推掉一切通告。」

「霍先生,我知道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答應去趕通告的,可是、可是這次真的是難得的機會,請您讓我去好嗎?就一次。」

「這種機會以後你多的是。」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郁暖心攥緊了拳頭,目光勇敢地對上他的,「霍先生,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不再接拍《深宮計》了,我不能為了報答您連前途都失去。」

「你認為我保障不了你的前途?」霍天擎目光陡然變得犀利無比,如一把鋒利的刀般直直插進她的心尖。

冰冷的言語令郁暖心微微一顫,暗自深吸一口氣道:「我深知不能與虞鈺想比,更加不可能討您歡心,所以無論怎樣的機會我都不想放棄。」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嗯?」霍天擎語氣透著森冷。

「我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但是演員的生活就是這樣啊。」郁暖心咬了咬唇,艱難地說道:「我知道現在是應該陪您,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霍天擎的鷹眸倏然一眯,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大手一揮!

「嘩——」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砸在牆壁上應聲而碎,清脆尖銳的聲音頓時回蕩在富麗堂皇的大廳中。郁暖心的身子隨之顫抖一下,下人們嚇得立刻上前想要收拾殘局。

「都給我滾下去。」一聲厲喝,不難聽出他此時的怒氣。

「是。」下人們嚇得立刻都退了下去。

夜晚的風吹動着主廳玻璃窗的輕紗簾,卻令郁暖心生了一身寒意。安靜極了,空氣中透著一股子不安。

霍天擎坐在沙發上看着她,一瞬不瞬,就像一隻隨時都能夠撲過來將她撕碎的獵豹一樣。

「霍先生。」她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被他一記冰冷的眼神嚇得立刻噤如寒蟬。這個男人,很危險,起碼是現在,她真的不敢招惹他了。他沒有動,甚至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裏,她便感到難以呼吸。

空氣中的安靜停頓了許久后緩緩揚起男人陰寒的聲音,「需要多長時間?」

呃?郁暖心反倒是怔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霍天擎眉間的不耐一蹙而過,「試鏡需要多少時間?」他難得得又重複了一遍,雖然沒有提高語調,卻也能聽出語氣中隱隱掩藏的不悅。

郁暖心的心頭豁然開朗,連忙說道:「大約兩個小時就夠了。」

霍天擎聞言幽暗的眼眸漸漸變得陰沉,掃過她的臉頰後轉手按下了電話鍵,「備好車子,立刻用。」一句話交代完了所有事情,簡短至極,就像剛剛的一幕從來沒有發生似的。

郁暖心眼底騰起驚喜,他真的同意了?

「謝謝您,霍先生,我會、會盡量快一些趕回來。」

霍天擎沒有說話,起身,經過她身邊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看徑直朝樓上的方向走去。郁暖心不難看到他眉間隱約可見的不滿和不悅,斂下眸子咬了咬唇,「霍先生……」

男人頓步轉身看向她,黑眸如深邃無法窺視的夜籟般,透著幽幽的光。輕柔的小手下一刻挽上了他結實的臂彎,凝白與黝黑形成強烈的對比,她這番舉動讓霍天擎眉間的不悅稍稍得到平復。

抬頭凝着他,美麗的櫻唇漾著如花的笑靨,淡淡的,卻透著令人倍感心悸的溫暖。「謝謝您。」她臉頰微微泛起紅暈,輕輕踮起小腳,主動在他的臉頰上柔柔地落下一吻。吻完沒等霍天擎有任何錶示的時候,也在不想被他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之際,她連忙拿起包包紅著小臉走出了主廳。

霍天擎高大的身軀佇立在那裏,臉頰上的余香幽幽淡淡地縈繞在他的鼻尖,在她的身影消失的那刻,剛毅岑冷的薄唇微微勾起不易見的笑紋。

新的機會

溫揚,華裔最有作為的一個導演,年僅三十歲的他憑藉着出色的執導影片拿到了荷里活大獎,拍攝電影是他的愛好,然而他最感興趣的仍舊是電視劇,尤其是古代題材的劇種,他着迷地喜歡中國漢代歷史,為此辭去了一切可以拿獎的片子,專心執導中國古代題材劇《衛子夫》。

《衛子夫》是他反覆推敲很久的作品,而這次的女主角他偏偏看好了郁暖心。

郁暖心這個演員最初他並沒有注意,只是一次無意經過片場時見她一身古裝打扮,舉手投足間儘是驚艷和不諳塵世,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最佳人選。只是沒想到後來她會紛紛揚揚地出了很多負面消息,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這個女人卻在一夜之間扭轉了全面的不利消息,這才令他更加對她感興趣,於是便向她的公司發了通告。

大廳中,場記在緊張準備着,造型師、服裝師紛紛上陣,溫揚坐在機器前,準備觀看郁暖心的試鏡情況。

一切準備就緒,這是一段衛子夫曼舞的鏡頭,要求華美而專業。

歷史上的衛子夫是漢武帝的姐姐平陽公主的歌女,舞姿優美,歌聲美妙,建元三月,漢武帝去祭奠鬼神,回宮路上經由平陽公主家,平陽公主大擺宴席,上招歌舞,一排歌女上場,衛子夫就以光艷奪人之勢照亮了漢武帝的眼睛。漢武帝龍心大悅,而平陽公主也看得明白,便讓衛子夫獨自為漢武帝歌舞,以至於後來得到龍寵,從歌女一步步走向皇后之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由於漢武帝的喜愛,後來人特意記載了當時的歌曲《桑中》。

郁暖心今天要試鏡的便是劇中衛子夫歌舞的一幕,優美的舞姿引來漢武帝的青睞。溫揚在之前已經看過她的有關資料,知道她自小便有舞蹈的功底,擅長各類舞種,因為這點更是加深了他想要請她來做女主角的決心。

背景音樂緩緩響起,整個片場回蕩著早已經製作好的《桑中》,曲子悠揚,就像天籟間劃過的聲音。

靜靜的月光下,郁暖心身穿一襲素錦白衣走了出來,古裝着扮的她令全場都安靜了下來。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素錦外則披着柔白色輕紗,微風吹過輕紗飛舞,長長的青絲齊腰披下,整個人都散發着驚為天人的靈氣。

音樂中她開始了曼妙的舞姿,她青絲墨染,身上的輕紗隨着腳步的移動輕輕飄逸著,若仙若靈,月光淡然,靜靜傾瀉在郁暖心凈滑的臉頰上,她抬腕低眉,輕舒雲手玉袖生風,美得彷彿是從夢境中走來似的,如水的月光籠罩着她的清顏白衫,更加令她美得不可思議。

片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驚呆了,似乎都忘記了各自所要負責的任務,而溫揚剛開始也只是一絲不苟地看着機器上的屏幕,漸漸地將目光抬起,不由自主地看向不遠處那個翩翩起舞的女人。

他是導演,他知道自己應該盯着屏幕看的,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地站起身來,臉上儘是激動。沒錯,她就是他想要的,就是衛子夫。只有她,才能舞出這麼靈動的舞蹈。他沒找錯,衛子夫終於被他找到了。

不光是他,就連片場外也站滿了人,很顯然,郁暖心的裝扮和舞姿吸引了很多當地的西班牙人,許是他們沒有這麼真實地感受過中國的古代文化,尤其是一個女人,白衫青絲,與月前輕舞,這一切都令他們驚呆不已。

一整曲《桑中》完畢,當郁暖心輕袖緩緩落下,溫揚都沒有喊「卡」,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要喊什麼了。

郁暖心試完這一組戲后輕輕撥了一下髮絲,卻發現片場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尤其是導演已經一瞬不瞬地,更誇張的是片場外的人都靜靜無聲。

「你們……」難道自己跳得不好嗎?不過想想也是,雖說自己從小就練習舞蹈,但多年沒有派上用場了,今天全都是憑感覺去跳的,導演一定很失望。

還沒等想完,整個片場便揚起如潮水般的掌聲,更有些老外竟然吹起了口哨。郁暖心嚇得掩住了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郁小姐,真是太棒了。」溫揚上前,年輕俊朗的臉上洋溢着不盡的激動,大手下一刻將她的小手抓住,「我沒有找錯人,就是你。就是你。」

郁暖心被導演的熱情怔住了,獃獃地看着他臉上迷人的笑容。

「郁小姐、郁小姐?」導演溫揚的大手輕輕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

「啊。」郁暖心這才反應過來,溫軟的笑靨如畫中梅瓣一樣飄落於眼底,「溫導演,你的意思是說,我試鏡成功了是嗎?」

溫揚眉梢也漾著笑,「郁小姐,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真的。」郁暖心的眼底儘是激動,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應該是她意外的收穫,原本她以為辭去了《深宮計》是一件極為遺憾的事情,畢竟那也算是大製作的影片,沒想到柳暗花明,她這次卻接到了飾演《衛子夫》的邀請。

「是真的。郁小姐,我相信這個角色是最適合你不過了,來,到那邊我們再具體商量一下劇本。」導演溫揚是典型的工作狂,一工作起來就不分時間了。

「這個。」郁暖心看了一眼片場牆上的鐘,眉間閃過一抹憂色。

「怎麼了?你趕時間嗎?」

「啊,不,沒事。」畢竟這是難得的機會,她不想因為一些私事影響了自己的前途。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誰都沒有發現,在拐角處佇立着一個偉岸的男人,如鷹隼般的黑眸微微眯起,迸射著幽暗的光芒。

當郁暖心從片場出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郁小姐住在哪家酒店?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導演溫揚走上前輕聲說道。

郁暖心微微一笑,「不用了,導演,我自己走就好了。」霍天擎的司機應該就在這附近的。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

郁暖心剛要開口解釋,一道強烈的車燈劃破了幕夜的靜謐,奢華暗調的商務車不偏不倚地在她面前停下。

「哦,原來有車子來接你,那好,今晚好好休息,回國后我會馬上跟你聯繫。」

「嗯。好的,謝謝你導演。」

溫揚走開了,她才將目光轉向身邊的車子,這不是剛剛司機送自己來的車子。正想着車窗緩緩落下,一張英俊剛毅的男人側臉落入她的眼中。在看清楚車主人是誰后,郁暖心驚得連忙用手掩住唇。怎麼、可能是他?

「上車。」車內揚起霍天擎淡淡的低沉的聲音,像是有些不耐煩,又像是一種致命的邀請。

郁暖心從驚呆中醒悟,咬了咬唇,剛要伸手去拉後車門,副駕駛位置的車門卻被霍天擎一手推開,「坐到前面來。」又是一道命令。開着的車門,像是可以吞噬生命的野獸之口似的。

郁暖心坐進了車子中,關好車門后看向身邊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霍先生,您怎麼來了?」

霍天擎二話沒說,發動了引擎。

夜色中,車子快速地疾駛而去,

郁暖心微怔一下,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從他平靜的臉頰上,她看不出任何的不對勁。但總是覺得不對勁。

「謝謝您,霍先生。」她還是有禮貌地說了這麼一句。

霍天擎仍就是沒有說話,認真地駕駛着車子。她則別過臉去轉向車窗外,試圖將車內的這份尷尬驅散,也試圖忽視他的存在。無奈越是這樣,她就越能感受到從他方向傳來的強烈存在感,那種若隱若無的危險氣息仍舊是無法忽視一樣。

霍天擎,他是一個如子夜般難以猜測的男人,時而邪魅不堪,時而沉默不語,時而狂狷不羈,時而冷若冰霜。這種捉摸不透的性子,許是跟他相處的人都要格外提心弔膽吧,否則一定會隨時受到他的影響,至此她倒佩服起虞鈺來了,竟然在他的身邊待了三年,想必也是了解他最深的女人。

無法控制地,郁暖心還是將目光轉了過來,偷偷地瞄向身邊的男人。說實話,他着實長了一副令女人瘋狂的臉。

鷹隼般銳利深邃的黑眸,盯着子夜的前方,專註中透著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與權威,完美的側臉稜角分明,宛如鬼斧神工細雕而成。薄唇微抿,堅毅的唇角有着迷人的弧度,卻不見一絲笑紋,想必他在平時很少嶄露笑顏。

薄倖的男人啊。

身邊的男人仿若有所感應似的,忽地轉過頭來,鷹隼狂狷的黑眸,對上她眼底的無措,彷彿看透了她剛剛一瞬而過的荒唐想法,讓她無所遁形。郁暖心一驚,連忙斂下眸子,不敢直視他的黑眸。

「在想什麼?」男人終於開了口,許是她惶惶不安的神情逗樂了他,原本堅毅的唇角微微扯動了一下,帶着若有若無的笑謔。

「呃,沒、沒什麼。」天哪,她竟然結巴了,該死。許是想要扭轉尷尬氣氛,她又補了一句:「只是在想剛剛的試鏡,」

車子在她的話音未落時戛然而止!

她還驚魂未定,下一刻身子便落入了霍天擎健碩的懷中,危險倏然降臨,尤其是她驚悚發現他按下一個按鈕後車座緩緩下降。

「霍先生……」

話音未落櫻瓣的紅唇邊落入了他的口中,炙熱的唇落上她顫抖的唇瓣,如輕盈的蝴蝶停到粉嫩的花苞。彰顯一貫的霸道全力掬取她所有的甜蜜和柔軟,直到令她的櫻唇之中全部染上他的氣息。

她懵在了那裏,大腦更是一片空白,手足無措地任由他一遍一遍描繪自己的唇瓣,任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傳遍自己的全身。良久后他才終於滿足地離開了她嬌美的唇瓣,臉上揚著一道得到饜足的笑意,修長的手指由她的唇間慢慢滑落至她性感的鎖骨,身下的柔軟令他難以自制。

幽暖的燈光下,經過他充分滋潤的唇瓣,閃動着粉潤的水澤,更加地蠱惑人心。

柔軟的黑眸染上一絲疑惑,卻令霍天擎勾了勾唇,「今天你的舞姿美極了,回去要跳給我看。」他的眸光深邃如子夜的天籟,卻閃動着駭人的光芒,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嘆聲充滿著深沉和佔有的滿足。

郁暖心的心「咚」地狂跳一下,美眸瞪大,怎麼,剛剛他一直在片場嗎?

看着她驚愕的小臉,霍天擎卻倏然笑了,「不要這麼看着我,否則……」

「否則怎樣。」她傻傻地問了句。

霍天擎眸光倏然一緊,「否則我會馬上要了你,在這裏。」

郁暖心一驚,連忙閉上眼睛。

一絲莫名的情愫在霍天擎眼中滑過。

今晚真是離譜,為他自己的行為。竟然會鬼使神差地來到片場,親自接她不說,還在片場外耐心地看完她的試鏡?這是他活了三十一年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不過,今晚的她的確深深打動了他。

陣陣花香伴着清脆的鳥兒歡叫聲,郁暖心從睡夢中醒來,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陽光透過細細的紗簾投射了進來,在白色柔軟的地毯上落下一絲絲斑駁的影子,清風從紗間吹過,若隱若無的風鈴聲輕輕盪起,如海波般那麼地悅耳。

房間的設計全部都是採用黑白相間色調,簡約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大氣感,淡淡花香蔓延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伴隨着郁暖心的呼吸滲入血液之中。這樣一個美麗的晨日,讓她恍如身在天堂。

美眸間的迷失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醒。這裏不是天堂,而是那個高深莫測男人的私人島嶼。只不過,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又是怎麼來到這個房間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想必是昨晚試鏡太累,回來后沉沉睡去了吧。

郁暖心看了一下床頭,下一刻陡然瞪大了眼睛!這哪裏還是清晨了,這一覺竟然睡到了大中午。幾乎是飛速地下了床,卻在見到自己身上正穿着的睡衣嚇了一大跳,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臉漸漸蒼白。

禮貌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郁暖心嚇了一跳,連忙整理好身上的睡裙。

房門被打開了,卻進來了一群人。說是一群人一點都不誇張,被稱為管家的人走在前面,她的身後則跟着六名女下人。

「你們……」

「郁小姐,這是霍先生為您準備的禮裙,請您在洗漱完畢后試穿一下。」管家恭敬地上前將手中包裝精緻的禮盒呈上。

郁暖心一怔,「禮裙?霍先生為什麼要送禮裙給我?」

「今晚霍先生要出席一個重要的遊艇會,郁小姐要陪同左右。」

郁暖心斂下長長的睫毛,暗自輕嘆了口氣接過禮盒,放到了一邊。

管家眸間閃過狐疑,「郁小姐不打開看看嗎?如果不喜歡的話霍先生會命設計師重新備一件。」

「不用了,我想,以霍先生獨到的眼光,這件禮裙一定會適合我的。」

管家看向郁暖心的眼神多了一些複雜。這個女孩子很獨特,不像是虞鈺小姐,雖然霍先生只帶着虞鈺小姐來過一次,但那次她對下人的飛揚跋扈可是令管家記憶猶新的。但眼前這個女孩子有着與眾不同的恬淡和風平浪靜,難道她不知道被霍先生看上那是萬般的榮幸嗎?

「郁小姐,這些是伺候您沐浴穿衣的下人,」管家輕輕一側身,身後兩人手中端著精緻的水晶盆,盆中分別裝有新鮮的花瓣和精油。「郁小姐,您是喜歡用花瓣還是精油?」

郁暖心指了指花瓣。

兩名下人退下準備,其他四人上前,分別備有沐浴的各種物品。

「呃,那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郁暖心着實被這種架勢嚇了一跳,她可不習慣被這麼一群人伺候着沐浴,怪怪的。

管家微愣了一下,「郁小姐,伺候您沐浴穿衣是我們的工作,請您不要拒絕,否則霍先生責怪下來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會跟霍先生講明我的習慣,沐浴更衣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郁暖心輕聲說道。

管家只好點點頭,「不打擾郁小姐了,還有,霍先生已經在餐廳等您,請您沐浴完畢后,與霍先生共進午餐。」

「好。」郁暖心輕輕一點頭,管家剛要離開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立刻問道:「不好意思……」

管家停住腳步,她費解地看着郁暖心,沒想到這個漂亮的一位小姐竟然跟她們做下人的這麼禮貌客氣。「您還有事嗎?」

郁暖心點點頭,不好意思地問了句:「呃,我身上的睡裙是你們幫着換上的嗎?」

管家輕輕一搖頭,「對不起郁小姐,這件事我不清楚。」

「哦。」郁暖心的心不自覺地跳動很快。

下人們紛紛退下去了,她輕嘆一口氣,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身邊的禮盒上。包裝精美的粉紅色禮盒,就連上面的絲帶都泛起晶瑩至美的光澤,蔥白的手指輕輕解開絲帶,盒子緩緩打開,一件美得令人無法呼吸的禮裙呈現在郁暖心的眼中。

她小心翼翼地將禮裙展開,眼中儘是驚艷。這是一件採用純白設計的晚禮長裙,簡約V字鑲嵌純鑽花瓣肩繩,輕紗曼舞間貌似月光女神裙般液體流動的長裙,隨風舞動的飄逸裙擺,散發出令人敬畏的高貴與大氣,而衣料的柔滑感竟如肌膚般溫潤,令人只要摸到就愛不釋手,想必一定是出自哪位名設計大師之手了。

「原來財富真的可以培養人的虛榮心。」她自嘲地低喃著,這也是眾多女明星不折手段想要獲取成功的目的了,這種空前強大的虛榮心只有用金錢才能滿足不是嗎?

除了長裙,禮盒中還有一個精緻的首飾盒,郁暖心打開后,不由得啞然失笑,與長裙配套的項鏈與耳飾,那個男人早已經為她備好了。

奢華得咂舌,名貴得刺眼。

風輕輕吹動風鈴,漾起清脆聲響,這聲響卻令郁暖心的手一顫,禮裙和首飾盒被意外掃落在地,精緻的首飾撒在地毯上。她怎麼會迷戀於這些精美的服飾和首飾呢,想她只是陪同在霍先生出席宴會的花瓶罷了,他當然要把這個花瓶裝扮得足夠漂亮才不至於丟臉。想到這兒她苦笑一下,也懶得去拾起飾品和長裙,徑直走進了浴室。

浴室偌大的空間芳香繚繞,蒙蒙渺渺間,浴水的熱力伴着陣陣花香味沁入骨髓筋脈,全身弛懈之際,郁暖心的思緒也漸漸散逸,輕輕地闔上雙眼,享受着片刻的清愉。

昨晚上她過得渾然不知,如果被小宇知道的話一定捶足頓胸不可,想必自己也不是虞鈺那種風情萬種的狠角色,這一周的時間她要如何度過才好呢?萬幸的是,假期結束后她就會馬上接到戲碼,這對她來講是莫大的機會,即使不會一炮而紅,也會為多少改善一下她目前的窘狀。

想到這裏存放在心頭多日的壓力一掃而光,沒錯,這一周就當她報答霍先生為她解了燃眉之急,一周結束后,她也不會像其他女明星一樣為找金主明爭暗鬥,她深知自己不是虞鈺的對手,所以她跟霍先生註定沒有交集。心情頓時愉悅不少,下意識地,唇角也微微勾起。

「我從來沒有等人吃午餐的習慣,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破例。」就在郁暖心閉着眼睛享受水中的芳香時,陡然一道男人低沈的聲音揚起,不慍不火地伴隨着芳香的氣流落下。

郁暖心一驚,睜眼看去卻與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相撞。

霍天擎悠閑地依靠在浴缸旁邊的鏤空隔斷牆上,一臉愜意地看着水中的她,連同那雙深邃的鷹眸也透著毫不遮掩的光。

「你、你,你怎麼進來了?」郁暖心驚得臉都白了,連忙將所有花瓣全都倒在水面上,遮去那兩道不懷好意的炙熱。

她的舉動很顯然引起霍天擎的不悅,他微蹙了一下眉宇,淡淡地甩了句:「我只是不想令午餐變成晚餐。」

他知道她應該是美好的,但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美好。水中的她安靜地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如美麗的蟬翼般抖動,美麗的花瓣將她凝脂的身體繚繞,她的身體如花兒般綻放,美得不可思議,一時間竟然將他看呆,直到,她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他的心口處竟然不知名地狠狠撞擊了一下。

眼前這個看上去年齡並不是很大的女人,為他帶來深深的渴望同時也帶來了一種異樣的溫暖和寧靜,哪怕只是這樣看着她,看着她唇邊淡淡的笑,竟然也能將他心頭的那抹不悅一掃而光。

他原本是上來看她到底在搞什麼鬼,明知他在餐廳等著還這麼磨蹭,沒想到,卻看到了令他極為養眼的一幕。奈何這個小女人似乎後知後覺,香艷的身體被看得光光竟然也毫無察覺。想到這裏一向不苟言笑的唇邊竟然也微微揚起。

郁暖心這才反應過來,「對不起霍先生,我、我馬上就出去,請您在外面等一下好嗎?就一小下。」

霍天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一邊,拿起她一早備好的衣服,又拿起寬大的浴巾,走到她面前,「站起來。」

「啊?」郁暖心瞪大了眼睛,驚愕地不由結巴了起來,「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站起來。」霍天擎打斷了她的話,又重複了這三個字,語調甚至沒有加重,卻有着令人不敢拒絕的權威。

郁暖心攥了攥拳,「霍先生。」

「不用不好意思,昨晚上該看的我都看見了,不該看的我也看見了。」霍天擎耐心十足地拿着浴巾,低沉的嗓音帶着淡淡的調侃。

昨晚上,她竟然能在車子裏就睡着,這種嗜睡的女人他倒是頭一次見到,不僅如此,他還破天荒地做了件好事,就是替她將睡裙換上,這種為女人換衣服的事情,他長這麼大還頭一次做,想想都覺得好笑。

郁暖心驚得小嘴微張,原來,昨晚上替自己換衣服的人真的是他。

「用我親自拉你起來嗎?」霍天擎俯下身來,一雙鷹隼的黑眸泛著如子夜般的光芒看着她,一瞬不瞬。

「不用。」郁暖心感到彆扭極了,但還是不得不聽話地站起身來,如出浴女神般,凝滑的雙臂下意識地遮住胸前,帶着花瓣芳香的水滴沿着郁暖心美玉般的晶瑩削肩順勢滑下,將她夢幻般如女神的輪廓勾勒出來。

迷人的水晶燈光散落在她的肌膚上,雪膚凝脂,柔骨冰肌,美麗得象一朵出水的白蓮。長長的脖頸如天鵝般柔美,白皙細膩閃爍著柔光,纖臂如藕,一搦可握的腰肢如弱柳迎風,膩白如雪的柔嫩肌膚,形成了圓潤光滑的身體曲線。

一時間,眼前絕美無倫美軀竟令霍天擎難以呼吸,凝視着她的黑眸漸漸發生了變化,變得深沉起來。

郁暖心知道即使再羞澀、再不適應也要習慣這樣,畢竟她和他還有未完成的交易,而這場交易他究竟要什麼,她自然也很清楚。但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大膽了吧,那麼肆無忌憚地看着自己,就像,她是獵物一樣,被他高傲而貪婪地睨視。

「霍先生。」見他不語她下意識地要從他手中拿過浴巾,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臂,蔥白的手指剛剛碰到浴巾的一角,下一刻身子便被整個浴巾裹住。

結實健碩的男人手臂從背後將她摟住,擦拭着她的身子,濃烈的男性氣息將她密密匝匝地包裹,一時間她被籠罩在屬於他的氣息範圍之內了。

郁暖心的臉頰紅得幾乎快要燃燒起來了,尤其是男人的大手有意無意地碰觸她敏感的肌膚時,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

柔軟的浴巾將她身上的水珠擦拭,她的身子就如同花兒般在他眼中綻放,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而幽暗,連呼吸都漸漸變得渾濁。修長的手指貪婪地觸碰着她的柔軟,黝黑的大手與她凝滑凈白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柔軟的身子下意識地朝後閃躲,卻不想是緊緊貼住他健碩的胸膛,燙人的唇瓣落在她敏感的頸際,全身泛起一陣戰慄,她才恍然明白。

「霍先生,請您停下來。」下一刻微啟的小嘴便落入霍天擎的口中,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臉頰朝向他,懷中的柔軟令霍天擎有些忘我了。

郁暖心的心快要跳出來的,掀動地好快好快,霍天擎吻得更深抱得更緊,賁起的結實肌肉緊貼着她柔軟的嬌軀,「求求你不要在這裏。」她幾乎癱在他懷裏,嗓音里有了哭意,這樣粗魯的牽動,讓她再度回到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霍天擎突然止住所有動作。

意識到他的靜止,郁暖心的身子跟着僵凝,停止掙扎。兩人之間,只剩她微弱而壓抑的喘息。

慢慢地,鉗住她的大手終於放開來。

郁暖心連忙將浴巾拾起,將身子遮住,見他眉宇間的漠然,咬了咬唇,下意識地依偎上前。霍天擎攬住她偎過來的香軟身子,眸光奇異地審視她,視線中隱隱帶着幾許嚴厲,方才他竟然動了惻隱之心?他不屑地輕嗤一聲,心裏仍然存着一絲芥蒂。

郁暖心一怔,斂下眸子,心中懊惱不已。怎麼又是這個樣子。她是怎麼了,明明知道這場交易是必然要進行的,怎麼還會頻頻惹他不悅呢。幾乎是無語地跟在他的身後,進了房間。

見到散落在地毯上的首飾和禮裙后,霍天擎不悅地一蹙眉,「不喜歡?」

「不、不是,我只是不小心碰掉了。」郁暖心驚愣了一下,連忙蹲下身來,將首飾和禮裙一一拾起。

霍天擎不怒反笑,將她拉到身邊勾唇,「如此漠視我送出禮物的女人,你倒是頭一個。要我怎麼形容你呢?不知感恩的女人?」

「霍先生,我真的沒有……」

「穿上禮裙我看一下。」霍天擎突然甩出了一句話。

郁暖心一怔。

霍天擎倒是極好耐性,將禮裙拿起,遞給了她,再度重複了一句,「穿上禮裙。我不想今晚你有任何的閃失。」

郁暖心再明白不過他話中的意思了。沒錯,他要的就是一個十足的花瓶,能夠不會讓他丟失面子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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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擎天(上、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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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願君採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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