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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你爹?

我不是!

身後有沿街擺攤的雜貨郎,上下打量奇裝異服的寶妹,忍不住叫了聲:「姑娘,你已經看了半天了,你是要進去啊還是怎麼着?」

寶妹聞聲倒退幾步,打聽,「這位大哥,這裏應該就是御南風的家吧?」

「沒錯啊!你看這牌匾上不是寫着呢么。」

「他們家是不是有個少爺叫御哥?還有其他的兄弟也叫這個名字么?」

「怎麼可能,姑娘你不要說笑了,這御老爺的小公子,整個汴梁城誰不知道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叫御哥的了。」雜貨郎覺得這姑娘問話甚是有意思,瞧她衣料不錯,估計是遠房來的親戚,也是富貴人家,興緻勃勃的挑了幾樣首飾遞到跟前,「姑娘,你看這幾個首飾有沒有相中的?款式好的很,絕對是上品,我看姑娘頭上樸素,不如添幾個帶着,說着就要拿那蝴蝶樣式的發簪往寶妹的馬尾辮上扎,急忙讓寶妹給攔下。

「別急,你先告訴我怎麼進去,我再買。」寶妹拿下他手中的首飾放到攤子上,雜貨郎一瞧,有門!小聲湊到耳邊,「姑娘,你要是有碎銀子就賞給那守門的家丁,讓他們給通報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說着眨了下眼。

碎銀?她沒有。

「金幣成不?」她問。

嘎?!雜貨郎嘴一張,愣沒合上,打賞門丁金幣?自古以來沒聽過,這姑娘不是一般的財大氣粗啊!

「那敢情好。」他囁嚅道,狠狠咽下眼饞的口水。

「謝了。」隨手在他的攤子上胡亂抓了一把首飾雜貨,扔給他一塊金幣,邁步就往門口走。

我的娘啊!雜貨郎瞪着那攤子上的金幣半天,突然迅速的收攤飛奔回家,金幣啊!買個房子娶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都夠了,還擺什麼雜貨攤。

「姑娘止步,請問你有什麼事?」門丁伸手攔下寶妹。

御府里,管家正指揮男壯丁將幾十個瓷瓶抬到少爺房裏,誰也不敢多瞅一眼屋裏的慘狀,放下東西趕緊退出來,管家方伯最後出門,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無動於衷的小少爺輕嘆了口氣將房門拉上。

剛合上,就聽身後有門丁高聲報道:「少爺,門外有一1歲女子,自稱是少爺的朋友求見。」

「誰呀?問清來歷了嗎?」方伯問,剛撂話,就聽身後一聲怒吼。

「讓她滾!」

聲音之大,帶了幾分內力,吼的整個宅院都嗡嗡作響,大門外留守的一個門丁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的對寶妹說:「姑娘,我看你還是走吧。」

寶妹從出生到現在,在研究所里,誰人不是哄著、寵著、慣着,連大聲呵斥都沒有過,她天資聰慧,性格又好,就算有點小性子也從來不胡鬧,幾時聽過這麼嚴厲的話語,她費勁心思從千年後追了過來,就是想見見她的親生父親,媽媽走了之後,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孤獨,就算研究所裏面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對她好的不能再好,老媽留下再龐大的財富,她還是受不了那種從骨髓里冒出來的孤獨感,因此她才思前想後,將銀行里的錢提出來換成了金幣,從美國的聖地亞哥跑到古代的汴梁,為的就是能找到和她血脈相通的人,那樣她就不會覺得自己是這世上多餘的人。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的好運剛到這裏撞見自己的小爹爹,就被他厭煩的吼著滾蛋。頓時一股委屈從心底竄上來,淚水橫流。

那門丁見她一個水靈靈的女娃哭的十分委屈,手忙腳亂,「姑娘,不是我們不讓你進,你也聽見了,我們家小少爺今兒個啊脾氣不好,趕明兒他心情好了你再來?」

寶妹只顧哭,腳下不動地方。

門丁無奈,求爺爺告奶奶的,「姑奶奶你別哭了。」

他一說,寶妹哭的越發傷心,哭聲也開始大了起來,傳進宅子裏,撞進御哥煩悶的心,攪得更加亂。

推開門,御哥一臉黑面站在門口,大喝道:「誰在外面哭?」

下人互相對視,「少爺,沒人在哭。」

御哥瞪了他一眼,徑自走下台階,穿過東廂的院子,來到門外,見寶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站在自家大門口嚎啕大哭,旁邊聚了一堆圍觀的百姓。

有人小聲嘀咕交談,「這哪家的姑娘,跑到御府來鬧?膽子也夠大的。」

「你知道什麼,保不定是御家哪個公子的風流債呢!」

「除了最小的,上面的御家公子都成親了吧,還在外面風流?」

「你懂什麼?家花哪有野花香,現在越小的丫頭越吃香,你再看她,嬌靈靈的,看着都讓人心軟,何況那些富家的公子哥呢,眼兒一瞄魂兒都丟了。」

「說的也是。」旁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沒準啊,欠下風流債的是那御家老爺呢!夫人都過世好多年了沒續弦,誰知道呢?」那人一仰脖好像說的那麼回事似的,旁人連聲道『高』這八卦都敢往上編。

御哥怒眼掃了一圈,周圍人頓時噤聲,轉過身該買菜的買菜,該買果的買果,全都裝作各有營生,卻個個豎起耳朵恐怕聽漏一個字。

「哭什麼哭,不許哭!我家沒死人,不許你哭喪!」御哥朝寶妹吼道。

「就哭!」寶妹賭氣的喊道,「你沒良心,我就哭。」

沒良心?!勁爆啊,周圍的百姓私下裏互遞眼神,看來這風流債是這名滿汴梁城的御家小公子欠下的。

御哥只覺得頭頂氣的冒煙,當着這麼多人又不便發作,只恨恨的撂下一句話,「進來!」

「我不進!你不承認是我爹我就不進!」寶妹把臉一橫。

「哎呦,我的菜!」有人不小心掀翻了菜攤。

「臭婆娘,你踩到我的腳了!」有人捂着腳原地轉圈。

「快來人,佟阿婆暈倒了,趕快送大夫那!」

「哎呦我的媽呀!這公子哥就是不一樣,成熟的真早!」一黑臉漢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感嘆道。

周圍亂成一團,御哥的臉色比爐碳還黑,握著扇子的手氣的抖動半天,明日!不!今天晚上,各家茶館驛站的說書先生肯定就要開壇說書,不知將他描繪成何等喪盡天良的爛人。

毀我一世英名,你行!御哥死死的瞪着她。

寶妹也不服氣的回瞪回去,哼,你英名早讓你敗光了,還有什麼英名,她一路打聽來,聽了不少他敗家的劣跡。要不是她身上流着一部分他的血,她才懶得來認這個爹呢,丟人!

氣死他了!氣死他了!「我沒有你這種混賬的女兒!」他勃然大怒,忍不到府里站在門口就發飆。

「你!」寶妹委屈的指着他,大口抽氣,眼淚再次狂瀉,「你根本不是我爹!我媽說你性格最討喜,又開朗又好玩,一定最疼我,她騙我!你根本就是混蛋爹!脾氣又臭,長的還丑!性格也天殺的討人厭,我不要認你當爹!你不疼我有人疼!」一口氣吼完,寶妹哭着推開他衝出人群跑了。

邊跑邊哭,「我要回家,我要回美國,我要回聖地亞哥,我才不要尋爹了!我自己過,我有錢、我有房子、我有朋友,我才不要呆在這鬼地方。」

人都跑了,也沒什麼看頭了,圍觀的人各自都散去了,今兒個晚上的茶餘飯後小八卦又出爐了。

有那麼一瞬間,御哥是想伸手拉住她的,可一想到她如此蠻橫的上門認親,他就是拉不下臉面。想追又不追,矛盾之下袖子一甩轉身回房,去他的心生不忍!他沒有擔心她!絕對沒有擔心哭着跑開的她!

她不是他女兒,他才二十歲,怎麼可能會有一個1歲的女兒!擺明了就是在騙他,6年前那該死的女人騙他,如今6年後,遣一個小丫頭片子來騙他,真當他御哥還是當年那個黃毛小兒么!

咣!一個細口瓷瓶應聲掉地,承載了他隱忍的怒氣碎成千片。

一連幾日,整個御府的人都活在水深火熱中,下人們實在無法理解,向來脾氣好成天笑眯眯的小少爺為什麼突然變得易躁易怒,心氣兒不好就開始砸東西,砸的老爺御南風頭髮都白了好多根。站在主房台階上,背手望着小兒居室的方向,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孩子始終對6年前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他也不好去逼,6年來,他調皮搗蛋,卻不蠅營狗苟,他潑皮無賴卻不欺行霸市,外人都道他教子無方,可他已經很感謝上蒼了,至少他現在還活着,承歡膝下,他老了,不圖大富大貴,就圖合家平安。

「方伯?」他喚道。

方伯來到近前,「老爺?」

「那名姑娘還在么?」他聽說了,回來的時候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老實講,也被嚇個夠嗆,直覺的那個姑娘來鬧事,御哥今年方二十,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女兒,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可是連着幾日,他漸漸覺得兒子的怒火似乎和這位女娃脫不了干係,從盧慶元那裏他也得知城外的一個意外。特別提到一個女人的名字,寶雲虹。

「方伯,你可曾聽過寶雲虹這個名字。」

「回老爺,不曾聽過。」管家方伯實事求是答道。

匆匆的有下人來報,「老爺,不好了。少爺拿劍衝出去了。」

什麼?!御南風嚇了一大跳,「快,找人出去跟着。」

提着袍子前襟,御南風氣喘吁吁的帶着家丁出府去找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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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爹地一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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