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完美反諷
「阿爹，哥哥，嫂嫂。」夏瓷攙著自家小姐來到馬車旁，柳淺染一一給幾人行了禮。淺淺一笑，柳沛看著女兒端莊賢淑的模樣，心裡十分滿意，心想太子那是沒福分娶他的女兒。
他不懂識人，日後自然有懂得珍惜他的丫頭的人出現。
「淺染，你今日怎麼穿了這個顏色的衣裳？」蘇阮畢竟是女子，對這些瑣碎細節注意得都比男子的多，見柳淺染並沒有穿裁縫新做的衣裳，而是穿了這樣一身素色衣裳的時候，不禁有些驚訝。
柳淺染笑了笑：「大嫂，我覺得這樣穿很好看，也適合我。」
夏瓷也站出來，挺直了胸脯支持自家小姐：「我也覺得小姐這樣穿很好看，這一出門，得把多少人比下去呢。」
柳淺染瞪了她一眼，颳了刮她的鼻子，笑罵道：「就你貧。」
夏瓷甜甜地笑了。
蘇阮無奈地看著這活寶一樣的主僕二人，也跟著笑了。
這時柳沛還沒反應過來蘇阮這樣問的意思，見女兒如此高興，不禁也道：「丫頭高興就行了嘛，她喜歡怎麼穿就怎麼穿。阮兒，你就不必糾結這個了。」
沒想到連柳沛也這麼說，蘇阮愣了一下，心想他是沒繞過這個彎來，搖頭失笑了一下，說了聲是，就真的沒說話了。
「好了，都上馬車吧。畢竟是去拜壽的，可不好誤了時辰。」柳培元在一旁開始催促幾個人。
柳淺染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上馬車，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小姐請留步。」
聽到這熟悉不過的聲音，柳淺染立即頓住了腳步，雙拳下意識就握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我們要去丞相府拜壽，你一個下人來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回去，把院子里的花都澆了水，我晚上回來親自檢查。」
蘇阮一看是百里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不等柳淺染做出反應就發話了。
百里靈愣了愣，想到以前自己還是將軍府尊貴的二小姐，如今卻變成了任人使喚的婢子心裡十分不甘。但現在她是下人，眼前的都是主人，她就算再多不甘不願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時機還不成熟，慢慢來。
百里靈盡量壓住心裡的怒火和不情願，沖蘇阮行了一個禮，道：「少夫人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忘，只不過，靈兒現在有些話想跟大小姐說，不知小姐能不能行個方便。」
「淺染沒什麼話好跟你說的，我們現在要走了，來人，把她拖下去！」柳培元一隻手護著自家妹妹，一邊喊人來趕百里靈。
兩個身材魁梧的家丁已經朝百里靈走了過去，柳淺染卻突然拉了哥哥一把，出聲阻止：「等一下。」
「淺染？」柳培元怕自己妹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忙拉著她的衣袖喚道。
柳淺染笑了笑，示意他放開，自己則走上前，跟百里靈面對面站著，那兩個家丁便退到一旁。
後者見她打量自己，自然也不甘示弱，抬頭跟她互相對視著。
柳淺染嘴角微微勾了勾，扭頭對柳沛道：「阿爹，您跟兄嫂先走一步，我隨後就來。我到要看看，我這位好妹妹究竟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淺染。」蘇阮和柳培元幾乎同時喊了出來，面容都帶著幾分擔憂。
誰知最鎮定的人反而是柳沛，他低頭思索了一下，道：「此事讓淺染自己決定，你們別管。」末了又抬頭道，「丫頭，爹相信你。」
柳淺染沖他安撫性地笑了笑，柳沛也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翻身上了馬車。
蘇阮還有些不放心，頓住腳步問：「淺染，需要給你再準備一輛馬車嗎？」
柳淺染淡淡搖了搖頭：「不用了大嫂，我待會兒自己騎馬過去。」說罷看了看一旁死死盯著百里靈一臉敵意的夏瓷，「勞煩大嫂把這丫頭也帶過去。」
夏瓷頓時不幹了：「不，我要跟小姐一起……」
「乖，我馬上就過去。」柳淺染哄著她。
蘇阮直接過來拉了夏瓷就走，一句「讓你主子少操點心」讓夏瓷無話可說，乖乖跟著她走了。
夏瓷臨走時還不忘吩咐旁邊的兩個家丁：「你們都給我保護好小姐……」然後又看著柳淺染，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小姐，你可要趕緊過來啊，夏瓷等你。」
柳淺染被她這彷彿訣別一樣的場面弄得哭笑不得，但這種時候也只好順著她的意思，連忙點了點頭。
夏瓷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蘇阮上了馬車。
「嘖嘖，瞧夏瓷丫頭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有著三頭六臂的怪物，難不成我還能傷害姐姐不成？」
百里靈在一旁幽幽地開口了，語氣里泛著一股酸味。
她不明白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
柳淺染自從出身起就註定身份高貴，要什麼有什麼。而她不過是一個被柳沛撿回來的孤兒，從小待在柳淺染身邊，作為她的陪襯長大。
後來好不容易跟她混熟了，討了她的歡心，弄了個二小姐的虛名。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開始拉攏人心，先是夏瓷，可那丫頭好不識抬舉，所以之後她才選了秋玲。
她以為秋玲對自己是足夠忠心的，其實不過也是因為她有利可圖。如今她落了難，秋玲還不是跟那些白眼狼一樣，丟下她不管，自己走了。
她恨柳淺染，為何她身邊可以有夏瓷這樣忠心耿耿就算是柳淺染受了自己的挑唆冷落了她，她也不離不棄誓死效忠的人，而她卻連一個秋玲都留不住。
她好恨。
聽著百里靈這泛酸的語氣，柳淺染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一般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會說葡萄酸，她沒什麼好生氣的。
「不不不，這一點，靈兒妹妹還真是多慮了，夏瓷只是怕我站在這大門口吹風把腦袋給吹暈了，找不到去丞相府的路，那可就尷尬了。」
百里靈知道她這是在暗暗諷刺自己，索性反擊：「姐姐這麼精明的一個人，策馬揚鞭，英姿颯爽，迷路是不大可能的。不過，畢竟是你祖母的壽宴，迷路，的確不太好。想當初姐姐可是每年都第一個抵達丞相府，恨不得前一天晚上就去住下，藉此討老夫人歡心的，想必也不會犯這種錯誤。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