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寧皇叔怒了

第6章 寧皇叔怒了

大半張臉都掩在了雪白的紗巾之下,只有一雙如碧潭般幽深的眼眸微微地閃爍,若非左臉上的黑色的胎記,這女子必定是個容顏傾城的絕色佳人……

雲墨染專註的神情令赫連蒼寧失神,更為她的大膽微微動容。那樣血腥的場面連他都覺得胃部在微微地痙攣,而她居然面不改色,雙手更是沉穩得似乎將這件事做過了千百次。這雲家七女,越看越像是一本結局難料的書,每翻一頁都有不同的精彩……

雲墨染說什麼也想不到,就在她為赫連擎霄做手術的三個時辰之中,這個消息已經迅速傳出了皇宮,在整座璃京城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面見帝王稟告了手術結果,赫連蒼穹龍顏大悅,親口許諾沖喜一事作罷,並賞黃金萬兩,命雲墨染回府歇息。

離開皇宮,赫連蒼寧淡淡開口:「上車,本王送你回去。」

負責趕車的阡陌一個踉蹌,驚奇得險些將眼珠子扔到他的臉上:王爺讓雲墨染上他的馬車?王爺一向厭惡與異性接觸,莫說是人,連拉車的馬都是雄性,可是如今……

雲墨染纖眉一挑:寧皇叔的馬車?「不敢勞動寧皇叔……」

「上車。」赫連蒼寧當先上了車,優雅得宛如天邊的雲,「別讓本王說第三次,否則後果自負。」

一股無形的壓力陡然撲面而來,雲墨染身形一僵,蹭的跳上了車。

「嗯。」赫連蒼寧低垂着眼瞼,由衷評價,「身法難看之極。」

赫連蒼寧微抬眼帘,恩賜一般看了雲墨染一眼:「既然如此不甘不願,不如不誇。」

「是。」雲墨染狀似恭敬地應了一聲,果然不再開口。

你……你狠。

撲哧一聲,見赫連蒼寧吃癟的阡陌忍不住笑出了聲,繼而揮動長鞭「駕」的一聲,馬車平穩地向前駛去。

車廂內的空間委實有些狹小,相對而坐的二人幾乎碰到了對方的膝蓋。知道他向來厭惡與人接觸,雲墨染僵直了身體,好不難受。然而這一靠近她才發覺,赫連蒼寧的身上有一股宛如冰雪般的氣息,冰冷,純凈,清新。

不知從何時起,赫連蒼寧的如玉般冰涼的目光已然落在了雲墨染的臉上:瞧那長長的睫毛不時地微微一顫,如碧潭般幽深的眼眸便時隱時現,彷彿能將人的魂魄吸了進去。

再往下看,白紗遮住了大半個臉龐,難窺其真容……

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赫連蒼寧伸手就要去揭雲墨染的面紗。以為他在刻意提醒自己的醜陋,雲墨染目中殺機一閃,身為雇傭兵時練就的絕佳反應瞬間爆發,令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赫連蒼寧的手腕,跟着右腿膝蓋猛的一動,結結實實地抵在了他雙腿之間的要害處,口中跟着厲聲呵斥:「找死!」

赫連蒼寧身手卓絕,一人能敵百萬軍,原本絕不可能令雲墨染如此輕易地得手。可是他此舉本無惡意,決然想不到會激起雲墨染如此強烈的反應。

再者,赫連蒼寧精通古代武功,而雲墨染則精於近身搏擊術,處身車廂內這個狹小的空間,地形對她百分之百地有利。何況拋開內力不談,她動作之快本就鮮有人及,是以眨眼之間,赫連蒼寧的要害便落入了雲墨染的掌握之中。

覺察到雲墨染的膝蓋抵在了自己如此私隱的部位,赫連蒼寧白如玉的俊臉瞬間一紅,眸中更是怒意翻湧:「雲墨染,找死的是你!還不放手?」

雲墨染一驚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舉動意味着什麼!一股森然的涼氣順着后脊梁骨刷的上升,她忙不迭地鬆手後退:「寧皇叔恕罪!墨染並非有意冒犯,實在是本能反應……」

赫連蒼寧撫摸著自己被人碰過的手腕,眸中的怒意變成了殺氣:「本能反應?你的本能反應,就是直取男子的……雲墨染,你不知羞恥!」

雲墨染一怔,一股強烈的失落瞬間湧上心頭。雖然此時的她對赫連蒼寧並無任何非分之想,然而被這謫仙一般的人物如此評價,依然令她的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強迫自己挺直脊背,雲墨染淡淡冷笑:「寧皇叔恕罪。墨染殺敵只求一擊制勝,尤其敵我力量懸殊之時,更是必須看準對方要害下手,這與羞恥何干?」

「本王若真是你的敵人,如今你已經是一具屍體!」赫連蒼寧眸中的殺氣越來越濃烈,令人心驚膽戰,「不過你如此冒犯本王,本王豈能饒你?」

凌厲的殺氣在整個車廂內瀰漫開來,赫連蒼寧手腕一翻,將一把雪亮的匕首扔在了雲墨染的面前。

要我自裁謝罪?雲墨染眸中寒芒一閃,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

趕着馬車的阡陌早已聽到了車廂內的變化,不由低聲開口:「王爺……」

「沒事。」赫連蒼寧冷冷開口,不再去看雲墨染的臉,「哪只手碰了本王,便把哪只手剁了!本王饒你不死!」

本王倒要看看,你將如何應對。

雲墨染一怔,瞬間冷汗如雨……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赫連蒼寧的眸子更加幽深,語聲更冷:「要逼本王親自動手?」

雲墨染咬牙,陡然一聲冷笑:「墨染碰到寧皇叔的,又豈止是一隻手而已?寧皇叔為何不命墨染將這條腿一起剁掉?」

赫連蒼寧呼吸一窒,本已恢復蒼白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紅暈:「你既不念本王寬宥之心,本王也不必假裝慈悲,就依你所言!」

等死,不是雇傭兵奉行的準則,我要死中求生。

雲墨染緩緩挺直脊背,眸中泛著異常的冷靜:「墨染若說得出理由,寧皇叔是否可以饒過墨染這一次?」

即使是在盛怒之下,赫連蒼寧一舉一動依然優雅如玉:「說來聽聽。」

雲墨染挑唇,語聲清冷:「第一,墨染本無意與寧皇叔同行,是寧皇叔以強權相迫,才為墨染的冒犯提供了契機。」

赫連蒼寧沉默片刻,點頭:「說下去。」

雲墨染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方才墨染並非無緣無故冒犯,是寧皇叔先對墨染動手,墨染只是出於本能才會反擊。」

赫連蒼寧目光微微一閃,不置可否:「繼續。」

「第三。」雲墨染冷笑,陡然間氣勢逼人,「技不如人,還有理了?」

話音一落,車廂內的氣氛陡然變得異常詭異。阡陌撓了撓頭,望天:雲七小姐,你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天上地下,敢如此跟王爺說話的,你絕對是空前絕後第一人。

赫連蒼寧刷的抬眸,刀鋒般的目光直落在雲墨染的臉上,看似平靜無波,眼底最深的地方卻早已泛起了隱隱的讚賞:「還有第四嗎?」

「沒了。」雲墨染賭氣一般移開視線,「憑這三點,寧皇叔可否饒恕墨染方才的冒犯?」

赫連蒼寧眸中的冷厲在一點一點地消退,一絲淡到幾不可見的笑意緩緩浮現:「可以,本王饒了你這次,就憑最後一點。」

雲墨染大喜:「當真?」

「本王一向言出如山。」赫連蒼寧點頭,「何況你說得對,技不如人,本王不佔理。」

雲墨染渾身一軟,早已汗濕重衣:「多謝寧皇叔。」

赫連蒼寧冷笑:「若再有下次,本王定要將安國公府夷為平地!還有,方才……你腿上那一招絕不可再對任何人使用,否則本王絕不再饒你!」

雲墨染心中不服,卻不得不低頭:「是!」

赫連蒼寧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開口:「下車。」

「嘻嘻……」雲墨染走後,阡陌輕笑出聲,「王爺,方才她用腿碰了您哪裏?」

赫連蒼寧沉默片刻,語聲清涼:「你想死?」

「不想!」阡陌立刻回應,「只是往常若有人碰了王爺,至少也是皮開肉綻,王爺對她諸多寬容,可是覺得心中有愧?」

普通侍衛絕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寧皇叔臉上卻毫無震怒之色:「此女本王有大用處,暫時不會讓她死。」

阡陌微微一皺眉頭,突然開口:「可她說不願做被人利用的工具,那她若是知道……」

「本王也說了,她躲不開宿命的安排。」赫連蒼寧冷笑,臉如白玉般透明,「她體內流着雲洛旗家族的血,便註定要成為被利用的工具,除非她擁有改變宿命的力量!」

阡陌默默住口,半晌之後突然笑了笑:「可惜了!初見王爺的剎那,她雖然也有些失神,卻只是因為對美的本能反應,不似一般女子,看到王爺便如蒼蠅見了血,令人噁心。唉!怪只怪蒼天造物時太眷顧王爺,令王爺佔盡了天下男子能有的所有好處。」

赫連蒼寧沉默,片刻后冷笑:「上天若真的眷顧本王,便不該讓本王降生在這帝王之家!」

此時的安國公府如臨大敵,每個人都似乎看到雪亮的鍘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刀下亡魂。

一個照面之間就吃了虧,雲白鈺和雲蘇瑤反應過來之後立即追出。然而讓他們氣急敗壞的是,雲墨染居然騎走了王府之中腳程最快的馬。

當他們終於一路趕到宮門口,卻聽到了一個令他們魂飛魄散的消息:雲墨染以安國公府所有人的性命為擔保,聲稱可以治好二皇子的腦疾。

二人聞言嚇得冷汗直流,各自在心中將雲墨染罵了個狗血淋頭!萬般無奈之下,他們只得返回府中,不久之後,一隊御林軍居然跟蹤而至,將安國公府密密匝匝地圍了起來。

不明內情的眾人聽了雲蘇瑤的轉述,登時炸了鍋,個個破口大罵:

「該死的賤丫頭!她自己找死也就罷了!居然還要連累我們?」

「她分明就是不忿我們將她推出去送死,用這個方法報復我們,想讓我們全都給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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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狂妃馴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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