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最後的告白

白靈犀做好菜從廚房裡走出來，卻發現顧之堯正在揉眼睛。她立刻走過來問道：「怎麼了？又哪裡不舒服了嗎？」

「沒事。」顧之堯立刻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想在白靈犀面前暴露出自己這樣脆弱的情緒。

可是他紅紅的眼眶早就已經出賣了他的脆弱，白靈犀以為他是怕死，於是把菜放到桌子上，安撫道：「我們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好不好？我相信一定會有奇迹的，出院並不代表著放棄了，我會帶你去醫院定時檢查的。」

顧之堯笑了笑，假裝啥事都沒有的坐在餐桌前，說道：「讓我來嘗嘗你的手藝，真是難以想象，你竟然也會有親自下廚做飯的時候。」

白靈犀說道：「這有什麼難以想象的呢？」

更加難以想象的，應該是他們二人此時此刻，竟然能像一直相扶到老的正常夫妻一樣，在這種小房子里過這麼平凡的日子。

其實說老，他們兩個人肯定都不是很老。

雖然也都五十多歲了，可他們倆的臉看上去都挺年輕的，應該是平時保養的好，特別是白靈犀，跟年輕的時候差別不大，估計是在她昏迷的那幾年時間對她來說就暫停了，所以她的相貌什麼的都變化不大。

顧之堯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煞有介事的點評道：「味道還可以，家常菜能做成這個味道已經很不錯了。」

白靈犀自己夾了一筷子嘗了嘗，太甜了，原來是她把鹽和糖都放成了糖，所以這個西紅柿炒蛋甜的很，卻沒有一點正常的菜該有的味道。

她以為是顧之堯為了鼓勵她，於是說道：「你不用跟我客氣，不好吃直接說就行了，要不我還是叫飯店送點過來吧。」

她是有點沮喪的，本來會的菜就不多，想著做點難度係數小的，卻發現還是失敗了。

自己怎麼就這麼不爭氣，想在顧之堯最後的這段時間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可惜現實又是這麼打臉。

顧之堯看出她的失落，安慰道：「我就喜歡吃這個口味，我沒覺得難吃。」

說完他又夾起了好幾口，大口的吃著。

白靈犀看他這樣子，有些苦笑的問道：「你是在憐憫我嗎？」

就像是吞下這難吃的菜一樣，即使對她沒有感情，可還是願意在人生最後的時間跟她一起度過，就是因為憐憫嗎？

顧之堯問道：「為什麼這麼說呢？」

白靈犀其實也明白，他都已經快沒有時間了，兩個人怎麼開心怎麼來就好了，她也不需要對這樣的問題追根究底，但說到底，還是抵不過自己想說清楚的心。

痴情的女人就是蠢貨，明知道是一條死胡同，可還是願意呆在裡面不出來，蹉跎了自己所有的美好時光。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選擇跟我一起過最後的時間。如果不問清楚，可能就像你之前說的，我是沒辦法釋懷的。」

他明明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對象，為什麼偏要跟她一起呢？難道就因為她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顧之堯無法拒絕白靈犀的這個問題，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卻發現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

最初也只是想跟白靈犀道個歉，畢竟這是他最應該道歉的人。可是在咖啡廳看見了白靈犀的眼淚，他突然就心軟了，那種後悔的感覺就更加強烈。

儘管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可還是想跟她一起走過人生最後的時光。

顧之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白，像他這樣的渣男，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情，還有什麼臉面告白呢？

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趁現在把自己的感情對白靈犀說出口，那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了。

白靈犀恨他恨了一輩子，就是因為沒有得到他的感情，所以現在如果他能親口對白靈犀表白，也算是給她了一個了斷。

畢竟有些東西就是因為得不到，才會一直牽腸掛肚的。

也許他說出來，白靈犀就釋懷了呢？

於是他實話實說道：「可能在你聽來這個很可笑，但我真的在你哭的那一刻，想要跟你在一起好好的生活。我是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不是為了補償或者是憐憫之類的才跟你在這裡生活的，我是真的想跟你過正常夫妻的日子。」

白靈犀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顧之堯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雖然沒有說什麼華麗的語言表現出他對她的感情，可想跟她在一起生活，對白靈犀來說就已經十分足夠了。

只可惜，現在顧之堯的時間沒有多少了。

她忍不住緊緊的抱住顧之堯，痛哭了起來。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愛的男人的感情回應，卻不得不面臨他即將死去的噩耗。

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要得到老天爺的懲罰嗎？

不過能聽到顧之堯的表白，對白靈犀來說就已經滿足了。

第二天她帶著顧之堯去了附近的寺廟裡參拜，雖然也知道求神拜佛什麼的對這種病根本就是卵用沒有，但他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靠這種方式讓自己繼續心存希望。

顧之堯的生命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他突然提議道：「不如我們去環遊世界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畢竟一直在家裡帶著太浪費了。」

白靈犀卻不同意。

她到現在還沒有放棄能治好顧之堯的希望，雖然醫生都跟他說了希望渺茫，但是如果選擇出去環遊世界的話，就等同於是放棄了治療。

她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雖然顧之堯也知道，自己用最後的心愿來當成理由對白靈犀說，她說不定會同意，但還是捨不得她再為自己作出妥協了。

於是他放棄了環遊世界的念想，按時跟著白靈犀去醫院接受治療，當然不是化療，而是讓醫療團段專門為他設計的治療方案。

顧之堯知道現在再做什麼都是無用功了，可白靈犀覺得有用，他就陪著她好了。陪伴才是最好的告白，而且他也陪不了她多久了，想到這他就覺得很心酸。

不過，事情竟然真的再出現了轉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