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參加小年宴

第三十七章 參加小年宴

十里看著滿桌子好菜,笑的合不攏嘴,登時覺得這些日子受的苦也煙消雲散了:「夫人真是敗家。一時風光便想法子消遣。」

「瞎說什麼大實話。」常樂將飯碗和筷子塞到她手裡,自己也端起了一碗,就著乾草地便坐了下去。

十里怔了怔,盯著她手裡的飯碗,咬著筷子皺眉:「夫人,這桌子不是給我一個人準備的?」

「你是豬嗎,要吃這麼多?」常樂驚詫看她,沒想到她是這麼不照顧主子的丫鬟,夾了一塊鴨肉放在她碗里,自己又夾了一塊兒,被她氣的尾音都提高了些。

「千雲酒樓的飯菜,本夫人也是難得吃上一回好嗎?冬夏,你也坐下吃。」

「夫人,你們吃罷。」

雖然常樂買的就是她們三人份的,但看完十里的表現,冬夏不敢再摻和進去了。

「沒事兒,你趕緊來,不能因為她坐了牢就對她客氣。剛剛那麼光明正大地懟主子。」常樂一把將冬夏扯下,從食盒裡拿出一碗飯塞到她手裡,「你也好好嘗嘗,回去按這個水準來提高自己的廚藝。」

十里見狀,忙塞了口雞肉,鼓著腮幫子道:「夫人,你這回去的小年宴,是誰家的啊?」

「刺史家。」常樂抬頭向她挑眉,神秘一笑,把腦袋往中間伸了伸,低聲繼續道,「這次,我打算想辦法討得刺史夫人的歡心,想辦法讓刺史幫忙,把你放出來。」

「真的嗎?」十里一時欣喜,卻又擔心,「夫人,你千萬小心,切莫莽撞行事。只要夫人好好的,十里關上十年也沒關係。夫人要是出了事,十里這牢可就真的坐冤枉了。」

常樂心頭髮暖,抿了抿唇,將一塊大雞腿放進她的碗里:「放心,你夫人我會小心再小心的,已經賠了你,不可能再把誰折進去。」

「夫人自從上次從鬼門關回來,性子比之前大膽多了,做事也隨性了許多。」十里就像一個老媽子,因為自己不能在常樂身邊照顧,便語重心長地託付冬夏,「冬夏,你一定要隨時提醒夫人。」

「十里姐放心吧。」冬夏鄭重點頭。

常樂瞄她們一眼,心裡說不出的感動,口裡卻是嫌棄:「你們這話,怎麼跟託孤似的?本夫人可是你們的主子,不是什麼地主家的傻兒子。」

十里和冬夏相視一笑,默默低頭吃飯。常樂看她們這表情,不自覺地開始自我懷疑。

難道她表現的,很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嗎?

整頓飯,常樂和冬夏一直給十里夾菜,自己基本上沒動什麼。

許是飯菜暖了胃,一股暖流從胃上涌,堵在了眼眶處。十里將它們眨下去,含笑抬眼,常樂和冬夏也都是笑著看自己。

一時相顧無言。

……

紅豆苑。

五六個粉襖白裙的丫鬟魚貫而入,踩著卵石小路,穿過芳菲臘梅林,直奔主卧,秩序井然。每個人的手裡都托著一個案盤,上面蓋著紅帕子。

「夫人,這是家主送來的,都是近些日子最時興的衣裳和首飾,夫人看看。」

如玉笑著領人進門。

花楚兒正靠著錦繡絨枕,卧在榻上看書。懷裡抱著一個小暖爐,身上披著一條毛毯,好不愜意。

桌几上燃著香料,一股縹緲奇異的香味在房中縈繞。

聞言,花楚兒在如玉的扶持下緩緩起身,順手便將書籍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几上。好整以暇地等著丫鬟們在她面前一字排開。

「夫人請看,最近時興南綉,這衣裳用的布料便是南繡的。」

如玉掀開一塊紅帕子,該托盤的丫鬟立馬恭敬上前,讓花楚兒好好察看。裡面呈著的是件潔白如雪的衣裳,領襟綉著雲紋,看起來縹緲夢幻。

南綉,最突出的便是虛實之間表現的如夢如幻之感。

花楚兒的手白皙袖長,搭上衣料一點也不突兀。別有情緒地摸上領襟上的雲紋,似乎只有這一點能吸引住她的目光。一番沉思后,又隨意翻看了兩眼,眉間染上淡淡愁。

許久,揮了揮手,讓丫鬟退了回去,笑的柔和:「南綉果真不凡。」

如玉點頭一笑:「可見,家主對夫人的用心之深。這南綉,可是難得。」

「嗯。」花楚兒笑的甜蜜,轉了轉懷裡的暖爐。

「夫人,這邊還有雲紋羊脂玉簪釵……」

如玉將一塊塊紅帕子扯開,每一件衣飾都是光彩奪目,光是瞧著都讓人艷羨不已:「今年時興的雲紋,正是符合夫人的氣質呢。」

「那真是巧了。」花楚兒目光並沒有怎麼落在這些東西上面,思緒也不知道飛到哪兒去。好半晌才迴轉,整理著毯子道,「主母那邊,可確認是否同去了?」

「回夫人,家主說主母會去的。而且……」

如玉猶豫兩下,讓丫鬟們將東西放下來,退出去。

花楚兒見狀,將暖爐往旁邊的桌几上一擱,雙手輕輕搭在絨毯上,等著她繼續彙報情況。

「而且,家主說,主母的衣飾,他會讓人準備,夫人將自己打扮好,便不用管主母了。」如玉跟了花楚兒這些日子,膽子也慢慢被鍛煉了出來,說這話的時候也沉定許多,「今早,主母出府,家主讓無澤從賬房支了一百兩銀子跟著。家主還說,以後廚房送到壺院的飲食放寬裕些,下令讓無澤親自盯著。」

話落,如玉默默垂首候了半晌,等著花楚兒生氣發火。

可房中始終是一片寂靜,但溫度卻是在明顯下降,身邊感覺陰嗖嗖的。

如玉偷偷瞄了眼房門,關得緊緊的,沒有漏風的樣子。想到可能是因為花楚兒在生氣,有些不安地緩緩抬眼。

從地上往上掃,目光看到花楚兒白皙的手被自己掐出深深的紅印,就像被掐破了一般。心下吃驚,再往上走,看見花楚兒面無表情,像是僧人入定。

「夫人?」如玉試探地問了一句。

花楚兒久久才回應,輕飄飄道:「你先出去罷,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如玉點頭,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將門掩上之前還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待門被關上,花楚兒的身子晃了晃,眼前有些發暈的往後一倒,靠在靠背上,胸口起伏,氣息不穩。手下一使勁,毛毯裂出一道口子來。

「常樂,你果真是厲害。之前,我確實是小看你了。」花楚兒雙目發紅,咬著牙,輕聲開口,「不過,我付出了這麼多,怎麼可能讓你輕而易舉的翻身?」

目光偏移,落在案几上的香爐。上面盤著蚩蛇,蛇吐蓮花,蓮花心蕊吐出一縷縷煙霧,飄飄渺渺,消失融進空氣之中。

花楚兒嘴角微微勾起,卻像是進入了痴狂狀態:「張長修,你始終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所有和我作對的人,我不會讓你們有好下場!」

房中空氣悄無聲息的一點點凝結,暖爐里的溫度一點點消失,逐漸轉涼。

……

轉眼便是臘月二十三,小年。

張長修早早地去了衙門,帶著衙門的人祭灶神。希望灶神爺上達天聽,說些好聽的話。保佑衙門接下來的一年,平平安安。

下午便是衙門的休沐之時。

太守府的丫鬟也在雞打鳴的時候起床收拾,前幾日便各自從花楚兒那兒領了安排,今日起就要準備開始對太守府進行打掃除,迎接年的到來。

刺史府的宴席是在午後。

在參加宴會的前一天,無澤送來了胭脂水粉、衣裳首飾。

常樂卻不是很樂意,通過這件事她已經很清楚的認識到張長修是多麼的摳門刻薄。張長修讓無澤送來的,居然只有一套衣裳,一套首飾,連胭脂水粉都是那麼幾樣,挑都沒得挑。

以至於,她今日就算難得早起,也沒有多大的打扮慾望。

「夫人,今日是要打扮地花枝招展點兒,還是素雅些。」春暖挪動著胖乎乎的身子,一雙小肥手在妝盒裡摸索。

「什麼叫花枝招展?別學十里那個沒文化的。」常樂嘴上罵著,心裡卻是甜甜的,聽見春暖這口氣,就像是十里在身邊一樣。

春暖樂呵一笑,有些憨憨的:「夫人,我們合計十里姐不在,您不習慣,就學著她說話了。」

常樂聞言,一琢磨,不知該喜還是惱。

難道她平日里就是個愛受懟的人?

看著鏡子里的臉,想起正事兒,也就沒回懟過去:「你這問的,好像我有的選一樣。太守不就送來那麼點東西?你看著弄就是。」

「那便是如之前一般。」春暖像是回憶到過去,胖乎乎的臉上,笑容格外溫柔可愛,還帶著絲絲期待。

「什麼叫如之前那般?」常樂一臉莫名其妙地嘟囔了兩聲。

……

在約莫離開宴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常樂被家僕催促著去門口。

很不巧,在園子里就迎面碰見了從紅豆苑出來的花楚兒和張長修。

花楚兒今日還是一身白。白狐裘,白襖白裙,雲綉回紋,羊脂玉質地的簪釵與耳璫。她的膚色白皙,很容易地就撐起了白色,加上眉間白金色的梅花鈿,就像是下凡的梅花仙子。

「一身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趕喪呢。」常樂低聲呢喃了一句,裝作沒看見地低頭擺弄袖子,加快了腳步,想在他們之前走入主道。

張長修在看見常樂的那一剎,目光有瞬間的凝滯,身子頓在原地,有那麼一刻挪不動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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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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