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刺傷馬氏

這時候文氏正從屋裡出來，看見馬氏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翠花，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哼，嫂子，你教的好女兒，敢陰我！我讓叫她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馬氏往旁邊邁了半步，在文氏身邊一抖掃把，要從她身邊擠過去：「你給我讓開！」

文氏一聽這話哪裡會讓？

「哎哎哎！」文氏雙手摟住馬氏的胳膊，用力把她往院里拽：「翠花，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馬氏用力甩動胳膊，「你放開啊，嫂子！你再拉，我連你一塊兒打！可別怪我不客氣！」

文氏不放：「你消消氣，翠花，消消氣！我替諼娘給你賠不是！諼娘剛醒，腦子犯糊塗，你別跟孩子計較！」

馬氏雖然嚷嚷，心裡卻也清楚，不敢真動手打文氏。

打個孩子不要緊，打了長嫂，顧石頭回來非收拾她不可。

這點兒覺悟馬氏還是有的。

兩個人就在門口拉扯了一陣子。

顧南諼這時剛剛睡著，被門口的動靜吵醒，就聽到了文氏的聲音：「你說的是，翠花，是諼娘的錯！我以後好好一定管教她，絕不再給你惹麻煩……」

顧南諼披衣下床，趿了鞋，四下打量。

桌上，文氏的針結籃里放著一把剪子，閃著銀光。

顧南諼過去把剪子抓在手裡。

這時候聽到文氏又說：「翠花，給你添麻煩了！這個……這個是我爹給的，挺稱手，應該能值些銀子。你拿著，翠花，就當我給你陪不是，你別跟個孩子計較。」

馬氏立刻就安靜了。

顧南諼快步往外走，一挑帘子，就看見馬氏正兩手捏著個戒子，對著亮光細看。

顧南諼不記得前世的文氏手中戴了什麼戒子，想來也是這樣一早就給馬氏謀了去。

顧南諼轉一眼周圍。

馬氏屋子門前，六歲的顧南燕也在往那邊張望。

顧南燕矮小瘦弱，不及顧南諼胸口高。

顧南諼右手把剪子藏在身後，向顧南燕招手，一邊輕喊，「燕娘，燕娘！」

顧南燕果然往這邊看了。

「來，過來，燕娘！姐有好吃的給你。」

「好！」顧南燕歡快地往顧南諼身邊跑。

顧南燕一到身邊，顧南諼立刻伸手過去，裝作親昵的模樣，往她肩上使足力氣一捏。

肩井穴，使人麻痹。

這一招，顧南諼上一世使用過許多回，力氣拿捏得剛剛好。

顧南燕受疼，身體發軟，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馬氏正在手心裡惦量戒子。

馬氏的兄弟做銀樓生意的，馬氏對戒子的成色輕重有一定的感覺。

很快馬氏的臉上有了喜色。

馬氏把手中的掃把一扔，正要把戒子揣進懷裡，就聽見一聲厲吼：「二嬸！」

聲音雖然稚嫩，卻冷咧凄厲。

馬氏和文氏同時抬頭。

門口，顧南諼一手捏著顧南燕的肩，一手拿著剪子抵在顧南燕的臉上。

馬氏愣住，用力眨兩下金魚眼，確認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文氏當即嚇白了臉：「諼，諼娘，你這是做什麼？」

顧南諼沒有理會文氏：「二嬸，把東西還給我娘！不然，我就在燕娘臉上畫朵花兒！」

馬氏反而飛快地把戒子藏進懷裡，兩手在身前互拍，「哼哼」兩聲：「少來！你這小娃娃，我不信你下得去手！」

顧南諼毫不猶豫，右手往下稍移，一條血線就自顧南燕臉頰滑落：「二嬸，女孩子家，容貌最是重要吧？燕娘的臉要是毀了，你這女兒就是賠本兒買賣！」

馬氏的手一抖。

「哇！」顧南燕發出一聲嘶啞的喊聲，卻哭不出來。

可是不及馬氏說什麼，文氏卻先往顧南諼的方向走了兩步，抬手，顫聲道：「諼娘，諼娘啊！放下剪子，不要這樣，別傷了燕娘！」

「娘！戒子是您的，不能讓二嬸這樣謀了去！」

馬氏的眼珠一轉，往前大跨一步，拎起文氏的肩頭用力把她撥了個圈兒，惡狠狠地道：「嫂子！你真養了個好女兒！這才幾歲啊，你看盾，心夠黑的！等爹回來，我要他瞧瞧，你怎麼調教的女兒！」

文氏腳下站穩，沖著顧南諼一聲厲吼：「諼娘！」

「娘！」

「放了燕娘……放了！」文氏淚流滿面，聲音顫抖，「算娘求你，放開燕娘！你還小，不能不學好。」

顧南諼只好鬆開左手。

一脫離顧南諼的鉗制，顧南燕立刻「哇」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馬氏奔過去，把顧南燕一把拉進懷裡，抬手對著顧南諼的臉一巴掌打落。

顧南諼早有準備，握緊剪子，迎著馬氏揮過來的手掌狠狠地戳了過去。

刀刃入肉兩分，馬氏掌心鮮血淋漓。

「啊！」馬氏捂著手，慘叫聲驚天動地，把屋裡休息的李氏，顧誠和正在做針線的薜氏驚了出來。

李氏嚇得一臉慘白：「這是怎麼了，哎喲，怎麼了？燕娘，翠花呀！怎麼都是血！」

顧誠快步往顧南諼走過去，伸手奪過她手中的剪子，厲聲喝道：「諼娘！你這是做什麼！」

顧南諼抬眼看向顧誠，霎霎眼皮，像不認識顧誠似的，兩眼瞪圓，愣愣地瞪著他。瞪得顧誠心裡直發毛：「諼，諼娘？」

「三叔，你怎麼在這……我……」話未說完，顧南諼眼珠向上一翻，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諼娘！」文氏尖叫著撲了上來。

顧誠愣住了。

薜氏在他身後喊：「別愣著呀，三郎，幫嫂子把諼娘抱屋裡去！」

「哦，哦！」顧誠連忙抱起顧南諼往屋裡，薜氏跟了進去。

李氏「哎喲哎喲」地捂著心口回了房。

院里的人一下子散了個空，只剩下哼哼嘰嘰的馬氏和哭叫喊疼的顧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