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見

原本梁成跟趙源這兩個傢伙，按照專業來說，只是兩個永遠不會碰面的陌生人。

但是某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兩人都突然腦子有點想不開，跑去加入了那個地獄般的自由格鬥協會。

並且成了那最開始三百多號人中，僅有的二十來個堅持到最後的之一，後面又被迫成了裡面的骨幹，去操練下一屆想不開跑來入會的新人。

因為這種將自己大學生活的大量空餘時間，都用到訓練上來的行為，導致了他們兩人之間建立了極其深厚的友誼。

兩人之間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說。

從趙源沖他大吼開始，梁成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想法。所以當對方撲向黑衣人的下盤時，他也十分迅速地從側面沖了過來，直接沖著黑衣人就是一記重拳。

「啊——！」

使出自己全力的趙源，就像一頭髮瘋的公牛那般撞向了對方的下盤，想要趁此來上一記抱摔。

「噠噠噠……」

結結實實撞到對方身上的趙源，驚訝地發現，對方在自己全力的撞擊下，居然瞬間就壓低了重心，並只是連退三步，就輕鬆化解掉了自己的力量。

「啊——！」

就在這時，從側方趕來的梁成，找准了機會，直接將這記重拳，朝著對方的下頷砸了過去，但是對方只是眼神一凜，看著他冷笑了一聲。

然後……

「砰！」

握在黑衣人手中的槍，又響了……

「該死！」

感受到一股勁風從臉側劃過的梁成，一連後退了幾步，直接一屁股就摔到了地上。

就只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那顆子彈就要打穿他的腦袋了

「呼......呼......」

劫後餘生地恐懼讓他坐在原地大口地喘息著，耳畔地輕鳴讓他聽不清趙源的聲音。

這一槍，真的是把他給嚇住了。

要不是趙源在最危急的時候，又強行將對方的下盤撞退了幾分，他可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你.....跑！」

「什麼？」

聽不太清的梁成，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跑！」

死命抱住對方腰部的趙源，大聲地咆哮著。

「你這傢伙......」

這種無賴般的打法，真的讓拿槍的黑衣人有些生氣了。

他一再容忍這兩個菜雞向他發起攻擊，為的可不是被這樣對待。

這樣耍賴的遊戲方式讓他有些不爽，而他不爽的代價，就是要殺人！

「咚！」

黑衣人直接用槍柄，狠狠砸到了趙源的後背。

一股強烈的反胃感，從腹腔直衝而上，讓他幾乎就要噴出一口鮮血來，但是他依舊沒有鬆手，而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對方。

「該死！」

發怒的黑衣人，也不再有顧忌，一下比一下猛地砸向了趙源的後背。

劇烈的痛苦，讓趙源懷疑，自己的脊椎是不是就已經被砸斷。

「快走啊！」

他還是在沖著梁成大吼著這句話。

「你怎麼辦？」

搖晃站起身來的梁成，扶著額頭大喊著。

說實話，剛才那十分接近死亡的一槍，已經讓他有了逃跑的想法，但是趙源還在那。

他知道，即便自己現在怕的要死，咬著牙也得上。

「哈哈哈，噗！」

笑了幾聲的趙源，直接被對方給打出血了，但是他還是在咧著嘴笑。

其實，說實話。

這輩子，能交到梁成這個朋友，他覺得很值！

哪怕對方老給自己添麻煩，還喜歡到自己家裡蹭飯嗎，平時也傻傻楞楞地老喜歡做傻事。

但是他知道，當自己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哪怕那傢伙雙腿怕得直打顫，也會強硬地站到自己的身邊。

哪怕他們兩個都知道，自己其實罩不住對方，但是他們就特么地要罩！

管他對面有多少人，管他打不打得過！

老子只知道，既然老子的兄弟需要我，那老子就得上！

「哈哈哈......」

被打得脊椎都快斷掉的趙源，從滿是鮮血的口中，發出的笑聲，其實並不響亮，甚至還有些沙啞，但是他就是想笑。

笑了幾聲過後，深吸了一口氣的他，直接就沖著梁成吼了句：

「關你屁事！」

「啥？」

梁成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源。

然後趙源就用更大的聲音吼了句：

「老子讓你滾！你就給我麻溜地滾！」

哈哈哈，你這傢伙，真是蠢貨。

快要疼暈過去的趙源，看到梁成現在的表現，真的很想好好地嘲諷一下對方。

因為其實梁成並不知道，他們兩個這次的戰鬥，其實有生命危險性的，由始至終只有他一個而已。

別看他趙源現在被打得很慘，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會被殺死。

因為他知道，這兩個黑衣人是來帶走他的，而不是殺死他的。

但是梁成不知道這些，還在克服著心中的恐懼，冒著生命的危險，要跟他這樣一個並不會被殺死是傢伙同生共死。

所以趙源真的想，狠狠嘲諷一下樑成。

你以為你現在的行為很英勇？其實只是蠢罷了。

你以為老子也會死？其實會死的只有你自己一個人罷了。

哈哈哈。

「你這個蠢貨，還特么不快滾！」

最後一句，趙源是實實在在地吼了出來，然後，他就奇怪的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些想哭。

哈哈哈，老子一定是被你這傢伙給蠢哭了。

哈哈，一定是。

你這傢伙啊！一直都這麼蠢！

要是沒有我在身邊幫你，你又怎麼能渡過接下來的末日哪？

哈哈哈，不過別擔心，

老子沒打算走。

說真的，

那種地方，老子還真沒打算去。

與其跑到那種地方去躲起來，老子還不如跟你打怪升級來的高興。

到時候，要是你知道，為了帶你這個蠢貨活下來，老子到底付出了多少。

哈哈，你可別感動的哭了啊！

所以，現在你就先走，

等過幾天後，

老子就來找你，

一定！

「砰！」

突然響起的槍響打斷了趙源的回憶，而他也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的眼裡只有震驚和不解，完全不懂，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梁成則是整個身體都已經變得僵直，身體還在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

「趙源！」

這一聲，吼得撕心裂肺。

什麼？

緩緩倒下的趙源還沒能弄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梁成在吼什麼？

難不成那傢伙以為我會死嗎？

哈哈哈，別逗了，老子怎麼會死。

由始至終，有生命危險的，只有他而已。

真的，只有他而已......

老子才不會死吶。

他都不知道老子為了應付接下來的災難，到底準備了多少。

到時候，等他看到那些東西過後，他肯定會被嚇傻的......

哈哈，老子才不會死吶。

因為啊！

老子還沒能帶你活過末日吶！

「啪嗒......」

身子癱軟在血泊里的趙源，瞳孔開始渙散，而浮現在他眼中的最後一幅場景，則是那名拿槍黑衣人的冷冽眼神，微胖黑衣人震驚地面孔，以及滿是悲痛的梁成...

槍響的聲音還在空氣中回蕩，一具正在失去熱量的屍體，就那樣刺目地躺在拿槍黑衣人的腳下。

梁成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經凝固，只有那雙看向那名黑衣人的眼睛，一片血紅，充滿著仇恨的怒火。

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動手如此狠辣，

也不知道趙源跟這些人到底有什麼關係，

更不知道，趙源今天這麼著急地找他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但是他知道，

自己最好的朋友，

就在剛剛，

就在自己的眼前，

被那個黑衣人給殺死了。

直到槍響的那一刻，對方的眼睛還看著自己，還在讓自己快逃。

「你！丫！的！」

梁成顫抖的聲音里，充滿著刻骨的仇恨，而對面的黑衣人，則是投降般地舉起了雙手，就像是個無辜的小丑。

只是他嘴角的笑容里充滿了輕蔑，完全就是在刻意激怒梁成向他發動攻擊。

不過梁成只是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果斷地衝進了樓道，快速地向下跑去。

「該死，那傢伙逃跑了。」

「砰！」

「卧槽！你在幹什麼？」

就在微胖的黑衣人，打算前去追擊梁成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隊友，居然直接一槍將自己帶來的試劑給打爆了。

緊接著，可能是怕一槍不夠，他居然還又多補了幾槍。

「你這傢伙......」

這種近似於挑釁的行為，讓牙關緊咬的微胖黑衣人很是憤怒，直接走了過去，抓住自己同伴的衣領，目光兇狠地盯著對方，想要一個解釋。

「你不是還想做實驗嗎？那乾脆就讓這整棟樓的人，都變成試驗品吧。」

拿槍的黑衣人依舊滿臉的平靜，完全不像是才殺完人的樣子。

只是熟悉他的微胖子知道，這傢伙那不停抽動的嘴角，以及眼神里隱藏不住的熱切，都在說明一件事。

這傢伙，已經對鮮血興奮起來了！

「你這樣直接打碎了藥劑瓶，跟直接執行計劃有什麼分別？」

微胖的黑衣人沖著對方大吼道。

「那就直接執行計劃唄，反正最後都得執行。」

「那你為什麼要殺那個人？他可是要帶入地下的。」

微胖的黑衣人，指著已經徹底涼透了的趙源。

「反正他也不想去。」

拿槍的黑衣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完全不把趙源的性命當回事，然後用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將自己隊友的手，從自己的衣領按下，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后，笑著說道：

「好了，現在我得去抓那個逃跑的傢伙了。」

「試劑散發出去過後，他肯定會死，不用費力了。」

微胖的黑衣人還是很生氣，但是迫於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冷酷到了極致的威脅感，他還是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畢竟，他可不敢肯定，對方興奮起來過後，會不會殺死自己。

拿槍的黑衣人，則從自己口袋中拿出了一排全新的彈夾，上面的每顆子彈，都散發著綠色的光芒，將他的笑臉映照著格外恐怖。

「沒事，我只是想看看，被沾了藥劑的子彈打爆心臟的人，到底還會不會變異。」

……

等待所有人都離開天台過後，那些綠色的溶劑，很快就揮發到了空氣中。

但是在它們徹底消散之前，原本灰白地的水泥地上，突然爬出了一些綠色的線條，就像是樹的根須，也像是人的毛細血管那般，爬滿了整個天台，貪婪地吮吸著那些綠色的液體。

甚至有些還立了起來，像是連揮發到空氣中的也不肯放過。

當這些綠色的細線，吸完了綠色的溶劑后，有些甚至開始朝著趙源的身體靠近，似乎像是受到了血液的吸引。

「斯……」

只是當它們靠近過後，頓時都像是遭到了火燒那般，渾身冒起白煙，趕忙逃命似地逃離了這片危險的地方。

等它消失了不久，趙源還未凝固的鮮血，隱隱有了些波動，就像是遭到了風吹那般。

那些明亮的像是鏡面的暗紅色，隱隱映照出了兩道凌空的人影。

「沒想到，你這麼輕易就死了啊……」

等落到地面過後，那名拿著張爬滿了青灰色印記公交卡的美貌女子，調皮地歪了歪腦袋，像是細碎的陽光般笑著說道：

「跟那傢伙達成的交易，有其他的人提前找我做了，所以這次就不算你的。

現在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可是鑽了規則漏洞的友情價哦！

嘿嘿，只不過重來過後，你就不再是你自己。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我已經儘力咯。

怎麼樣，同意嗎？」

這句話說完后，那淌開的暗紅色血液，好像動了一下。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那我就直接在這裡開始咯？科尼，你給我打下手。」

那名頭髮夾雜著些暗紅的冷峻男子，看著女子調皮的模樣，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

然後一圈暗紅色的火焰，瞬間從他腳下騰出，將他們三人包裹在了一起。

「嘿嘿，這可是好東西，你可別輕易地就給大宗主弄丟了。」

而此時，一直貼在樓頂的綠色線條，不禁亮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