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葉檸樂與蔣瑤的死亡
滴落在那森森白骨上...
滴落在鮮血的血肉上...
一道道血雷轟擊在長劍之上，所產生的衝擊波，強橫地衝擊著四周。但是卻從未傷到下界的任何一個普通人，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是柳風在保護著他們。
柳風一邊對抗滾滾雷電，一邊釋放靈氣罩，保護著其他人。這一心二用的方式，讓本就重傷的身體，雪上加霜。
現在的柳風已經是強弩之末，那一次次雷擊，更像是擊打在他的身上。更準確的說，現在的柳風，是在用血肉硬抗所有的攻擊。
每一次雷擊，每一次衝擊，都會消耗他的生命，一滴滴鮮血再次順著他的手臂流淌下來。
柳十安也發現了柳風地戰鬥力在逐漸減弱，他可不想放棄這大好的機會，不斷地催動雷霆，傾盆而下。
而那滿天的長劍，隨著戰鬥的進行，卻在不斷地消失。但並不是因為雷擊而消散，而是因為柳風的傷越來越重，意識漸漸的模糊，失去了對長劍的控制。
因為長劍的消失，最終雷電穿過柳風的防禦，將地面打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風沙碎石再次席捲而來，好在風沙不是很大，一些人趴在地上躲了過去。
正打算帶安朵離開的百里羨川，卻險些被吹下斷層裂縫，抱著安朵匍匐在地上，等待風沙過去。
這時柳風注意到下面的情況，用牙齒咬住舌頭，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再次催動無數長劍，抵擋住雷電。
但是這也僅僅維持了片刻，幻化而出長劍再次在雷擊下消散，霧化在天地間。隨著越來越多的長劍消散，越來越多的雷電直接轟擊在地面。
原本以為再次安全的眾人，卻又不得不面對接下來的殘忍...
百里羨川剛抱著安多站起身，突降一道雷電，落在他與葉檸樂之間，讓他們之間，直接變成了一個間隔二十米的巨大斷崖。
百里羨川直接被氣浪吹起，後背重重砸在地上，胸口一陣氣血翻滾，安朵被他緊緊抱著，才沒有受到一點點傷。
百里羨川被摔得七葷八素，後背疼痛不已，感覺五臟六腑都快顛倒了，想大喘氣都有點兒難。
當他抬頭去看天空時，那原本密密麻麻鋪滿天空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大半，浮空而立的柳風，此時也搖搖欲墜。
一道道赤色雷電透過長劍，衝擊在那灰色透明的靈氣罩上，每一道雷擊都會降低防禦罩的面積。一道道赤色雷電擊落在地面上，轟擊出一個個深坑。
安朵爬在懷裡驚慌失措，嘴唇因為害怕而顫抖，連忙拍撫著她的背脊安慰道：「沒事了，有哥哥呢，不害怕啊」。
他正欲起身，卻聽見對面蔣瑤急促的聲音：「檸樂，檸樂，你醒醒啊...」。
檸樂出事了？！
當他去看時，卻發現葉檸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葉檸樂也因為保護蔣瑤，被一塊碎石砸中額頭，疼痛的昏死過去。
蔣瑤一直在一旁大聲呼喊，卻依舊不見葉檸樂清醒。百里羨川忽覺心口一痛，心臟彷彿不在跳動，他張大嘴巴，想大口吸氣，卻難以呼吸。
抱著安朵的手，也因為無力，再也抱不住安朵。他眼神空洞，踉踉蹌蹌的朝斷崖邊走去，他想回到葉檸樂身邊，以至於讓他忽略那深深地斷崖。
「檸樂需要我，等我檸樂...」。
就在將要接近斷崖時，安朵跑過來，拉住了他的手，雙腳用力蹬地，想將他拉回來。
「哥哥，前面是懸崖...」。
「哥哥，你別走了...」。
「嗚嗚...誰來幫幫安朵...」。
安朵哭喊著，想要阻止他繼續前進，但是她又怎能喚醒失去理智的百里羨川。
眼看百里羨川一步步走向斷崖，在蔣瑤不停地呼喚下，葉檸樂終是清新過來。
但是此時的百里羨川，彷彿失了魂，並沒有發現葉檸樂已經醒了過來，現在的他只有一個目標，去到她的身邊。
葉檸樂依偎著蔣瑤，模糊地視線中卻看見百里羨川一步步走向斷崖，安朵哭喊著想要阻止百里羨川前進。
這時蔣瑤也發現了他的異常，也拚命大喊叫喊，想要喚醒百里羨川，可是不斷轟擊而下雷聲，淹沒了她的聲音。
就在他即將跨入斷崖之時，原本無力的葉檸樂，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大喊出他的名字：「羨川！」。
雷聲掩蓋不住她的聲音，她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更傳進他的靈魂。她的聲音，猶如一滴甘泉，滴落在他的心中，喚醒了他。
聽到葉檸樂的聲音，他終是清醒過來，他緩緩收回那即將跨出去的一腳。
「檸樂~」。
這時他感覺到安朵正在哭著拽著他的手，當他意識到時，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斷崖邊，腳下就是二十米深的斷層。
百里羨川瞬間一身冷汗，拉著安朵的手，連連後退幾步。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慶幸葉檸樂即使喚醒了自己。
另一邊葉檸樂她們看到百里羨川清醒過來，也終是鬆了口氣。還好葉檸樂只是額頭擦破了皮，流了點血，並無生命危險。
然而，禍不單行，這短暫的慶幸也只片刻...
天上幻化而出的長劍，已經所剩無幾，而那赤色雷電，依舊那麼兇猛，如萬千雷蛇，傾盆而下。
每一次雷擊，都會在地面留下一個深坑，然而這不是最殘酷的...
放眼望去，整個長城障塞似乎都被雷雲所籠罩，隨著長劍的消失，雷電開始無差別夠不攻擊。
一道道雷電轟擊在山體上，轟擊在人群中...
那紅色雷電劈在人的身上時，整個人就會在一瞬間化作飛灰，最終飛灰化作點點紅色光點，消失在天地間。
最終所有幻化而出的長劍消失，柳風手持灰色長劍的本體，用肉體死扛抵抗那一道道紅雷。
在這場戰鬥中，有人生，有人死，有人散，並不是所有的好運，都落在百里羨川的身上...
穩定心神后，百里羨川看著依舊無力，依偎在蔣瑤懷中的葉檸樂，心疼不已。此時蔣瑤正在溫柔地擦去葉檸樂頭上的血跡，即使雷電再大，她也想照顧她的未來兒媳婦。
他大喊道：「檸樂，媽，我現在就...」。
可誰又能知道，這是他對葉檸樂和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她們的最後一眼。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紅雷卻擊中了她們...
雷電擊中的瞬間，葉檸樂和蔣瑤便化作飛灰，然後化作一點點星光，消散在天地間。
百里羨川眼睜睜看著她們消散，他愣在原地，安朵也愣在原地，身後雷電不斷轟擊著地面。
「不可能，不可能...」。
「檸樂，別跟我捉迷藏了，好不好...」。
「媽？你怎麼也跟檸樂一起玩捉迷藏了...」。
「檸樂，你不是說要跟我私奔嗎？你出來，我們現在就走...」。
「媽，你不是說要看我和檸樂成家嗎？檸樂都同意了，你快出來...」。
一段段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她們的每句話，每一個笑容，在這一刻都是那麼清晰，彷彿就出現在眼前。
他呢喃著，說著想對她們說的話，說著曾經的一句句承諾...
痛、悔、恨……對自己的恨，宛若萬千把刀，狠狠的剜著他的心。
「我為什麼不和檸樂私奔...」。
「我為什麼要帶她們來這裡...」。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從未有過的恨。
「心，好痛啊」。
痛，太痛，痛苦的已經感覺不到痛苦。心被撕裂，靈魂被撕裂，那是一種融入全身每一滴血液，每一處筋脈，每一個細胞的痛與恨。
此時，遠處的柳十安等人，忽然身軀一震，不約而同的驚訝道：「好強的靈！」。
他們齊齊望向一個人——百里羨川。
此時百里羨川臉色通紅，青筋暴起，血脈猛然擴張，血液循環的速度加快。豆大的汗珠滲出皮膚，眼睛大睜，瞳孔緊縮。
他雙眼通紅的看著遠處柳十安等人，檸樂和母親就是因為這些人而死，他想殺了他們。
忽然，百里羨川只覺有什麼東西，像一隻只迷失方向的動物，在他的體內的胡亂衝撞。
他的七竅開始留出絲絲鮮血，他痛苦的躺在地上掙扎，口中發出微弱的哀嚎，此時他的腦海中不斷呼喚著：檸樂，媽.....
他雙手抱住腦袋，疼痛難忍，甚至伸出手用力擊打頭部。此時的他承受著靈魂與身體的雙重摺磨，這一刻他明白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安朵被他的自虐行為嚇得大哭起來，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面，就那麼溫柔的哥哥，她強忍著恐懼，抓住百里羨川的手，不想讓他再打自己的頭。
「哥哥，安朵不許你這樣，哥哥...」
但她哪裡能控制的他的手。安朵的小手被百里羨川緊緊握住，強勁的握力，在她的手上留下印記，強大的握力讓手發青，甚至捏斷了她的手指。
「爸爸，安朵好痛啊，但是這樣哥哥就不會打自己了」。
十指連心，鑽心的痛，從手上傳來。年幼的她卻沒有哭出聲，淚珠留下她的稚嫩的臉龐。
最終，一大蓬的血霧從百里羨川的口中噴而出，他的意識也在深深的痛苦中再次的渙散，眼前在點點猩紅之色的點綴中變得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