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當歸（十五）

火光中，葉家瘋犬背手走出，一臉悠閑地說道。

鐵柱和耗子見到露面之人時，面上儘是惶恐。

「怎麼了？看到我會害怕嗎？難道我比腳下的那些東西更令你們噁心嗎？」

葉家瘋犬笑道，隨手驅滅半空中熾紅色的火流，往前進步。

模糊的水面倒影中，那個熄火而來的強者，背負著另一個扭曲到無法辨認的軀體。

鐵柱敢說，這一生，他從沒看過那麼怪異的連體人。

葉家瘋犬身上的兩具軀體，並非共用一套器官，而更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擠壓進一體。

耗子也分不清哪一個是真正的葉家瘋犬，或者兩人都是葉家瘋犬。

即使目前看上去，軀殼背上的那個怪物更有可能是此具人類軀殼的主導體，可這也不一定說得通，萬一昏迷的那個人也有行動的意識呢？

「今晚沉屍地有夠亂的，看來你們驚動了一些睡覺的小傢伙。」

葉家瘋犬背上的傢伙似乎伸出了手，讓一股細小的水流從大沼澤地升上來。

液化物中的原生生物在他手指間飄動，親昵無間。

「唐保長？」

不清楚此人的具體身份，鐵柱試探性地問道。

「正是某人！你們是？算了，你們的名字無所謂，反正今晚過後，就沒人能在世間記住你們了。」

葉家瘋犬兩顆不對稱的頭腦一齊說道。

他身上散發出幽藍色的熒光，驅動起沉屍地隨處可見的黏稠液體，朝鐵柱二人灑去。

「神啟·燎炎，放！」

「神啟·冰陣，放！」

知道葉家瘋犬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鐵柱和耗子在其現身說話的期間，得到短暫的休息，湧起體內的生命元素元素再度釋放出神啟，抵禦四面八方無死角噴上來的黏稠物。

葉家瘋犬身上帶著幽藍色的熒光，從二人身旁經過，沒有趁機出手，而是徑直朝沼澤中心地走去。

在葉家瘋犬的心中，或許以鐵柱二人的神啟能力，不屑讓其出手。反正這兩隻臭蟲般的傢伙，拚命建起的元素屏障，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寄生性噬體散」攻破，而後他們只能絕望地等死。

「團長，我快不行了，咱們最後搏一回吧！」

耗子擦掉臉上不斷增多的血跡，不顧身體的超負荷運載，全力維持屏障的修補。

「這回怕是不能逃生了，咱們搏一回！」

鐵柱同樣滿身是血，全力維持屏障的修補，堅定地說道。

「神啟·冰陣，燃！」

「神啟·燎炎，燃！」

二人默契地同時燃起生命元素，以此為代價，將術法的威能擴大到極致，衝破「寄生性噬體散」聚攏起的液化物牢籠。

沉屍地的半空中，熾紅色的光芒和暗白色的光芒交織，形成一團不停旋轉的巨大能量塊。

能量塊在在一小會的停頓后，破裂開來，以波的形式摧毀水面上的一切。

「趁現在！團長！撤！」

在怒吼聲中，鐵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力拉扯，拋送到沉屍地東南方位的半空中。

「神啟·燎炎，祭！」

耗子第三度釋放神啟。

這一次，他把自己，完全獻祭給神啟。

雖然神啟威能已經不能如第二度釋放那般強勁，但還是有足夠的力量擊破東南方位的那個陣眼，幫鐵柱逃出生天。

鐵柱在耗子自我獻祭的壯烈舉動下，成功逃出葉家沉屍地。」

「然後呢？杜朗大哥，你不會跟我講，故事到這就完了吧？」

葉梔好奇地問道。

杜朗講到那個冒險團團長從葉家沉屍地逃生后，清清乾燥的嗓子眼，悠哉地拿起旁邊的陶壺灌酒，沒有繼續講述的意圖。

「然後？沒有然後了啊，那個冒險團團長被拋出葉家沉屍地，落入一片郊外，第二天讓好心的村民搭救，帶回村莊療養上幾天，沒等待身體完全康復后就走了，離開了慶州城，流落到慶州的其它地域。」

杜朗喝過酒，心滿意足地拍拍腹部，倒在床板上歇氣，懶散地說道。

「哈？故事沒了？你講的不應該是葉家瘋犬的故事嗎？咱們應該多敘述他的事情啊！」

「對啊，沒錯，葉家瘋犬，我講完了，那個一體二人的怪物，不正是葉家瘋犬嗎？」

「杜朗大哥，你的敘事方式，我服，大大的服！你要是去當說書先生，不到三天，就得餓死在街頭。」

「你難道不覺得我的敘事方式很棒嗎？情比金堅的兄弟情義，感天動地的生死故事，神秘莫測的慶州高手，以及吊人胃口的開放結局。

大街上那些靠嘴皮子說書的老東西不是愛用這種方式謀求他人口袋的錢財嗎？我這人不過是偶爾借用一下。」

「借你個鬼！說書先生人家說書講究技巧，可你這個敘事方式，拉倒吧！別給他們那行當丟臉。」

「葉梔小兄弟，我說你啊，怎麼老愛挑我刺兒，咱哥倆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難兄難弟間理應互愛互助。怎麼？學堂老學究沒教過你嗎？」

「不跟你在這胡話，越說越亂，一不小心把我給帶偏。

咱們回到那個故事中，冒險團因為一次尋寶，秘密闖入葉家沉屍地，不小心遭到一種寄生物的攻擊，折損不少人手，然後在逃生時碰到問訊趕來的瘋犬，差點全軍覆沒。

我說，那個冒險團忒差勁，十幾號人口，事前不會準備下嗎？稀里糊塗進入危境中，不死人才怪。

再拿那個葉家瘋犬來說，老實講，從這個故事裡，我似乎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喪心病狂的表現，除了命令毒物攻擊入侵者，他沒別的出格舉動啊！

這個故事不是很離奇啊！我的食慾絲毫不受影響。」

「葉梔小兄弟，你別瞧不起那個冒險團，人家好歹是一流的，隨便拎一個成員出來，能力抵得過一萬個我們。

我猜，那個冒險團也是點背，挑了個看似無害的冒險地點，尋寶前一點基礎的準備工作也無。

要說還有大意惹的禍。我猜那個冒險團也沒想到，慶州這個最大的沉屍地，居然有『寄生性噬體散』這種棘手的毒物，猝不及防下，著了道。」

「這是驕傲自滿的後果！我說，杜朗大哥，你得從這故事汲取到經驗，你好歹也是一個冒險團的團長，要好生保護自個兒的部下。」

「你個小屁孩別在這教育我。瞧你自個兒都還沒根蔥高，講什麼大道理。我跟你講，我們『江鷗』冒險團，可不接這種累死累活的苦力事。我們的工作是高尚的，是偉大的，具有無私的人文關懷和社會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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