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降生
「什麼？這……」
張珏聽過不少金手指，可從來沒有聽過如此豪橫的金手指。
投胎直接就成三界強者？
那可是少奮鬥幾千年，直接贏在起跑線呀！
張珏對自己得到的這些，感到無比的滿意，但是他思來想去也不覺得自己做的那些值得如此的獎賞。
所謂不屬於你的不要強求，強求的愛沒有幸福。
談到做善事的話，他所知道的那些比他有錢千倍萬倍的大富豪，遠比自己做得要多得多，有些甚至把所有的家財都貢獻給社會。
談到做善事，張珏算老幾？
「我何德何能？」
張珏抬頭看向身旁的判官，剛剛還是清靚白凈的人類面容，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皮膚干黑，頭頂兩個短小的尖角，面露獠牙，他的身後有着一雙筋膜般的巨大翅膀，與《聖經》裏的撒旦形象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皮膚是黑色的。
這黑色的撒旦，正一臉渴望地看着張珏手中的至尊皮囊。
結界外圍的鬼兵已經蜂擁而至，正使出渾身解數要衝破結界。
其他的判官有些也變成了撒旦的模樣，與正牌判官纏鬥着。
近處的一位身穿紅色官服的判官掏出銀色球體朝撒旦丟去。
張珏認出這是判官們專門把被打散靈魂的鬼魂收進去的那種圓球。
這些日子，他看到過數萬次這圓球了，畢竟都未能得到人類皮囊，不服氣的鬼魂實在太多了。
那撒旦也從衣服里掏東西，是個錦盒，張珏看到它把一顆黑色的藥丸吞下，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銀色球體順利把撒旦收了進去。
判官把球體收回，正要飛來張珏這邊支援，卻在張珏的上方停下了下來，他的臉痛苦地扭曲著。
轟隆隆~~~
判官的腹部被炸出了一窟窿，身體瞬間被窟窿吞噬乾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漩渦。
無數的鬼魂被吸進了漩渦。
轟隆~~
轟隆隆~~~
地府各處接連出現數十個巨大的漩渦，紅橙黃綠藍紫，共有六種不同顏色的漩渦。
大量的鬼兵和鬼魂都被漩渦吹飛吸走。
剛剛還井井有條的鬼魂長龍，此刻被攪得七零八落。
結界外也有幾個鬼兵也被漩渦吸走了，其他的鬼兵當即抱住了一起，才免遭吹飛。
結界內。
張珏緊張地盯着眼前的黑皮撒旦，結界與外界隔絕的緣故，他還不受漩渦的影響，但從外面的動靜看來，似乎一切都因為他手上的這身至尊皮囊。
「至尊皮囊……」黑皮撒旦如痴如醉地盯着張珏手上的皮囊，這皮囊依舊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毫無低調可言。
黑皮撒旦伸手摸了摸至尊皮囊，皮囊上的雙眸突然張開，朝它射出兩道紅色光柱。
被光柱擊中的黑皮撒旦，臉上開始出現了石紋，緊接着，石紋蔓延遍他的全身，一個呼吸的功夫，就成了一尊石像。
皮囊的手伸出，朝黑皮撒旦的頭顱抓了一下，抓出一顆隱隱泛著黑光的珠狀物，一把塞到嘴裏咀嚼咬碎。
外面不停有黑皮撒旦和判官來到張珏的附近打鬥！
爆炸造成的煙霧在地府里瀰漫着。
現場一片混亂，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鬼魂都已經被漩渦或爆炸攪得沒了蹤影。
剩下來的，除了抱團的鬼兵和不受六道漩渦影響的判官和黑皮撒旦外，就只剩下張珏一個鬼魂了。
張珏一臉茫然地站在結界內，不知所措。
至尊皮囊的龍爪在他的臉上掐了一下，疼痛感讓他清醒過來。
「趕緊走。」至尊皮囊向張珏發令道，「朝左邊最近的那個藍色人間道漩渦里沖。」
張珏還一頭霧水，但是包裹住他的結界已經被至尊皮囊的射出的光柱擊碎了，隨之而來的是，頭頂上之前產生的漩渦強大的吸力，把張珏吸飛了起來。
「保護至尊。」距離張珏最近的鬼兵跳起抱住張珏的腿，血紅色的漩渦卻越來越接近張珏，張珏能清晰地看到漩渦內的那些皮黃骨瘦的餓鬼。
無數雙枯黃的手臂伸出要把張珏抓走，至尊皮囊的雙眸一次次射出紅色的光柱，把快要碰到張珏的餓鬼石化。
鬼兵們一個拉一個，終於把張珏拉了下來，迅速收縮陣型，把張珏團團圍住。
「各位兵大哥，送我到左邊的藍色漩渦去吧。」張珏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領命！」
鬼兵們齊刷刷地應道。
張珏被包裹着前進，他隱約看見鬼兵們與前來阻擊他們的撒旦邊斗邊往藍色漩渦移動，突然一股強大的吸力把他拉扯了過去，讓他整個身體也跟着打轉，扭曲。
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突然感覺有一隻大手拽着他的頭，把他拽了出來。
眼前一片開闊，但是他的眼睛只能眯著，身體很虛弱。
一個巨大的中年婦女把她抓在手中。
天呀！
張珏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細小，而對方是那麼的巨大，他又被交到了另外一個婦人的手中，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原來是剛出生。
「這麼小，真的能活得下去嗎？」看着只有巴掌大小的張珏，接生婆不安道。
其他的幾個幫忙接生婆也湊了過來看着虛弱的張珏。
「胎盤和臍帶都沒有，這嬰兒也不知道之前在娘胎怎麼過的。」
「這胎記怎麼跑臉上了？真難看。」
「誰通知他的父親？」
「要不還是埋了吧！雖然還有微弱的心跳，要是大司祭還在的話，准有法門給他保命，可惜……」
「為了減輕他的痛苦，我們現在就該給他服毒！」
「可是他爹是將軍呀！村長是他的爺爺，這樣做我們會有麻煩吧？」一個瘦削的接生婆心有忌憚道。
「你看他這麼小，怎麼可能存活呢？別說是將軍和村長的孩子了，就算是當朝天子的孩子，我們也有權決定他的死活，這是寫在夏唐律例里的。」肥胖的接生婆慷慨激昂地說道。
「小聲點。」
「怎麼樣？同意服毒的舉手。」肥婆邊說邊舉起手。
其他幾個接生婆猶豫了一下，也舉起了手。
最後達成了一致，要給張珏服毒。
剛剛還想盡辦法地想要讓他平安生下來，轉眼間就開始討論該如何把他殺掉了！
人心險惡啊！
張珏在心裏怒罵，卻連怒瞪對方的力氣也沒有。
張珏還沒有緩過來，他感到無比的虛弱，接生婆的對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就是沒有反抗的能力。
頭上纏着紅色布條的接生婆拿着一顆早就準備好的斷魂丹放到張珏的小嘴裏，這斷魂丹是一種價格低廉的毒藥，但是被管制使用。
接生婆之所以有，是因為接生的過程中，有時候會遇到孕婦失血過多等回天無力的情況，斷魂丹能直接把人的靈體與身體之間的連接切斷，將死者的痛苦降到幾乎零，是一種能在瞬間取人性命的致命毒藥。
小村莊的條件差，給產婦和嬰兒喂毒的事偶有發生，只要事後，向村委報告一下就沒事了。
張珏只能眼睜睜地服下了這顆毒藥！想到今生出生還沒幾分鐘就被毒藥毒死，張珏感到莫大的諷刺，卻只能無奈地接受。
誰讓自己那麼弱呢？
「生了嗎？」一個穿着灰色甲胄的粗獷男人推門進入，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接生婆已經把斷魂丹放進了張珏的嘴裏。
「將軍。」
接生婆們恭敬道。
「是個死胎。」肥胖的接生婆怯生生道，把手裏的張珏舉到張懷跟前。
張懷卻是沒有聽見接生婆的話，興奮地接過張珏，滿臉慈愛地把他捧在手掌上。
「兒子。」
滿臉疤痕的男子美滋滋地看着張珏。
張珏感覺到父親的手很大很溫暖。
微睜着眼看向自己的父親。
張懷的手掌比接生婆大一倍有餘，臉上雖然有着許多傷疤，但他的眼神卻十分溫柔。
張懷把他抱到了還躺在床上的妻子跟前，張珏的母親還沒有恢復意識，剛剛幾乎耗儘力氣才把張珏生下的，雖然誕下的孩兒只有巴掌大小。
張珏看着自己的母親的臉，是位與那些接生婆穿着同款麻布衣的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與那些接生婆不同的是，母親的臉上有着一股自帶的親和力，雖然閉着眼，但是以張珏在商界這些年閱人無數的經驗告訴他，他母親的出身定是不凡。
張珏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與家人最後離別了，感到無比的痛心。
為什麼他要遭此厄運？明明還只是個嬰兒，就要經歷被人下毒這種事？
他恨呀！
怒呀！
一口惡氣如鯁在喉！
「呀！」
他哭了！
哭得梨花帶雨！
哭得讓人心悸！
守在門外的老年男人推門進來！
「爹！」張懷恭敬地朝老年男人鞠了一躬。
「村長。」幾名站在遠處的接生婆也恭敬地彎了一下腰。
「呵呵！我們老張家終於有后咯！」張穩邊說邊走到張珏跟前。
幾名接生婆站在旁邊滿臉驚訝，卻都不敢吱聲。
張珏感覺到之前的虛弱感一掃而光。
想起自己那身至尊皮囊，難道是至尊的力量保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