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在風雨中搖飄（05）

新學期就這樣悄悄地開始了，似乎沒有任何癥狀，但它卻註定了許多曲折、許多風雨，還有許多故事。

雖然說少了半個月的假期，高二學生們的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平衡、不情願，但畢竟假期才剛剛過完，每個人都還殘留着許多興奮和激動。所以，同學們三兩個坐到一起，不約而同地就聊開了，什麼去了哪個好玩的地方，或是又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經歷，又或者是吃了什麼大餐……總之，他們的臉上都掛滿著笑容，他們的言語中也儘是歡笑的聲音。

可是，陳浩楠卻靜靜地坐在教室的一角，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興奮，他只是不停地撥弄着他的手指節。表面上看來他好像特別平靜，然而他的心海深處卻是波瀾澎湃，猛烈地衝擊着他的心房。因為他心裏想的全是父親的病情，他心亂如麻，他焦躁不安，他甚至想找點什麼東西來麻醉自己。

想着病重的父親，陳浩楠的心好比被千萬根鋼針似的痛。他是多麼想待在父親身邊，陪着父親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可是，父親卻怒吼似的把他轟來了學校但如此時刻，他又怎麼能靜下心來坐在教室里呢？

教室里的人漸漸多了，說笑的聲音也更大了。陳浩楠突然起了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站在教學樓的樓頂，陳浩楠獃獃地望着遠方。忽然間，他想到了一詩：

龍騰四海卷巨浪，虎哮山林震山崗。

君姿奕奕非池中，他日展翅必高翔！

無奈人生多無常，漫漫前路歷風霜。

風雨再狂終有逝，君且靜須待彩虹！

這詩是念初中時一個叫「蕭琦」的好友送的。因為家裏面經濟狀況的影響，蕭琦初中二年級都沒有念完就輟學了。雖然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她的學習成績、她的詩情才氣，還有她對許多事情的獨特見地，都讓陳浩楠好生敬佩。儘管自己比蕭琦還大了一個多月，但他還是很樂意地叫她「姐姐」。在她輟學離校的時候，她沒有跟他道別，只是託人給他送來了一封信。這詩就附在那封信的後面。

自從蕭琦走後，陳浩楠常常不經意間就會想起那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女孩，他也常常把她留的那封信拿出來看看特別是這詩，每每讀起來他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雖然如此，陳浩楠終究沒有多想。然而，就在昨天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又意外地翻出了蕭琦留下的這封信一遍又一遍念著這詩，他的心似乎突然豁然了，他似乎也突然明白了蕭琦贈詩的目的了……

夜漸漸深了。

這是新學期的第一個「寢室之夜」，也不知怎麼地，陳浩楠半夜裏突然醒了，過了好久他也沒有一點睡意。

寢室里兄弟們早已進入了夢鄉，或是呼嚕如雷，或是囈語連連，然而，陳浩楠卻久久不能入眠。

漆黑之中，陳浩楠的眼睛仍然盯着窗外，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他清楚地記得回宿舍的時候天上還眨著星星……

窗外，風搖著樹枝的聲音，還有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時不時地傳進陳浩楠的耳朵或許，明早一覺醒來，許多人都不知道昨夜風雨交加；或許，這個風雨之夜就是在昭示着什麼……明早會不會有彩虹？或許陽光一定會有的吧！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這是港台流行歌曲《真心英雄》裏面的一句歌詞，也是陳浩楠最喜歡的一句歌詞，或許夢真的在風過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