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太極斗 上

第81章 太極斗 上

在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恢復體力閑聊中,身前的水面突然無風自動,波浪鼓動間水浪凸起成一個個橫平豎直,撇捺分張的隸書文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聖賢由此演變出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法,以此原理才能成就此地火風雷四階四元大陣。」

「以石湖大陣為天,歇息小島為地,二十七子為人,天地人三才構成小天地,爭奪間培育出無間之子雛形。萬物不破不立,爭奪最易挖掘潛力,是以無間營第一年新人每月展開一次太極斗。」

「日落前登岸,明日日出前不落水即為勝者,獎河底精品礦晶一塊。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也!無間之子不懂鬥爭,妄得此名。」

「每人入島時可挑選半枚太極魚石塊,作為鬥爭中身份憑證,人群分為黑白兩派,扔落挑選異樣石塊之人入水,可繳獲對方全部太極魚石塊,石塊不得相互贈送,自身主動落水則石塊全部充公,扔落同伴罰一一枚陰陽合一太極魚石塊。」

「翌日,一枚陰陽合一太極魚石塊可找主教官兌換河底精品礦晶一塊,每積攢兩枚陰陽合一太極魚石塊,附贈二階健髓生血丹一粒,無上限。」

「孤陽不生,孤陰不長,但無間之子往往需身處危局,孤身行事,徘徊於陰陽之間求存,融匯貫通陰陽之道,即便獨身一人,逆行上青天也要堅定信念,乃為無間之子精神。作為獎勵,若黑白雙方只剩下孤身一人,而另一方多過一人,則獎勵獨存者一抹無間靈光,此物對鑄建立身石台,孕育器靈有大用。」

水面文字逐漸消散無影后,兩人都渙散焦距,若有所思。

剎那間默契的對望一眼,李漁馬上知曉了章朗的疑惑,回道:「我昨日並未留在湖面觀看,不知為何少了一人,有可能意外葬身了。」扭過頭去后,李漁腦海中思緒飛轉,低頭沉聲道:「這次明顯是金丹真人的手筆,主教官們不能蓄意打壓,我會將對手全部扔下石島,你也缺精品礦晶,我獨自對付李學勤這種大成修士三五人應無問題,你身上這股狠勁,別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找上你,我倆合作將無往不利!」

章朗緩緩搖頭間,顧慮的回道:「我要先回石島看看,昨日我得罪劉學勤,帶大家離島,怕少一人後已生變故,情況不明,還是稍後再議。」

說着章朗已經跳入了水中,章朗心知肚明李漁並不是要融入已成的三人小團隊中,而是要將自己剝離出來,讓自己做兩難選擇,所有隻好先拖着,回去探明情況,再做定奪。

身後的李漁見章朗借口推遲,冷笑道:「沒見剛剛的文章所言嘛!我們要習慣孤獨,我可不是要與你抱團后,清除其他人。晚上,不論你選擇黑或白,我都選擇另外一邊,為你清除所有隊友,而你若能將我的隊友也全清除完,我就送你全篇的《青蓮酒歌決》,無任何附帶條件,因為你夠資格成為我之朋友,不只限於酒肉。」

越往後說,李漁的表情越發冷酷,卻又是如此的驕傲,高不可攀!任務中未說黑白各剩一人後的情況,但只有如此驕傲之人,才願毅然決然的試試未道之言,別人夢寐以求之獎勵,他卻不屑一顧。

章朗並無自慚形穢感,也無被天才高看一眼后就得意忘形,更無一月前的顧慮,既然監視此地之人是一金丹修士,雖不知立場,但既然李漁都不怕窺探,自己再畏手畏腳,怨天尤人,反教人看輕,回以堅定的眼神后,默默的向石島方向游去。

歸根到底,兩人都不是安分守己之人,章朗眉宇深鎖間,也在進行一番天人交戰的思索。

章朗對善惡的認識已經有別於許友的教導,許友更傾銷於認為依靠人惡之本性,在嚴酷環境中立威以獲利,乃窮苦出身,又投門無路之人,難得的身份進階之法。但多行惡事,良心易生不安,需在親友伴侶中用良善平衡己身。整體觀之心性偏惡,但確可多獲便利,只要謹言慎行,不得罪惹不起之人,日子肯定比渾渾噩噩之人好!

章朗最開始也是學的這樣,但命運比許友坎坷,不經意間惹上的麻煩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從黃鶴年、黃青鬆開始,到崔穎睿、連縱盟、清漪茶舍、無間營一個比一個難惹,無意間已然卷進了一個身不由己、無法自拔的漩渦中,再用許友教的道理早就不適用了,所有章朗有意在平衡自身對善惡的理解和運用,隱藏、收斂自身鋒芒。

視野也隨之變得更為中正,才會催生出對人之本性善惡共存的理解,就是因為本性的矛盾性,自身批判與否定中,才生成長之力,否則不會有改變自身的意願,心靈成長中,善惡與否的重要性也就不再那麼重要了,因為重點落在了得失的實用性上。

道理是想通了,但平衡的善惡之路,比起許友教導的偏惡之路更難走,章朗在嘗試與賈樂的相處中一直帶着善意,即便手段偏惡,平衡容易做到,但賈樂自身對道的理解偏底,相對容易駕馭,類似許友之道,只對不如自身之人好用。

與錢庸相處中,章朗開始生出力不從心感,錢庸也有自身明確的道,在交易互惠中建立利人利己之道,同樣需要因人而異尋求平衡點。兩人都目的清晰,自然心心相惜相處融洽,偶會有不容處,但都在積極尋求共謀利益,團結成長的平衡點,在小事中容易達成平衡,但在大事中還需磨合。相互借鑒成長,或也能成不錯的夥伴,需要時間的積累。

而與李漁相處,則是被己方更高深的思維帶着前行,將面臨更難抉擇的處境,本不利於自身成長,因為心裏成長有拔苗助長之嫌。但章朗突然意識到道理不能空玄於理論階段,理解出一條道理固然難得,但一味按照得來的某條道理行事,又極易框住自身的靈活性。除了明理,一套附和自身理念,并行之有效,不缺變通的言行同樣重要,而這種心靈激蕩只有高於自身之人才能觸發,也幸虧章朗能領悟到。

知難行易、知易行難,看似矛盾,卻可就着眼點不同在己身共存,知道自身領悟道理存在不足屬知難行易,能知行合一的行事又屬知易行難。自我矛盾中能做到時時靈台清明,章朗相信只要靈力達到圓滿,自身可隨時築基。

當章朗游出了還不足二分之一的路程時,看到錢庸和賈樂正帶着一群人相對游來,帶回來還要超過昨日十六人的隊伍,忙迎上前,遠遠就問道:「怎麼回事!」

不等錢庸先回答,其身後的徐慧眼眶紅腫的搶答道:「昨日因劉學勤的自大,不願離開石島,石島被淹后,我們只能去找上屆的學長求助,可他們卻說風雷中,兩人同觸石柱,必引天雷落下,我們並不是太信,而且當時丁芳離開石島時不幸被亂石砸中腳踝,根本游不遠,劉學勤就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根長木棍,給丁芳讓其撐在石柱上嘗試借力休息。」

說到此處,似乎觸及了異常悲痛處,徐慧的哭腔更重,氣息抽搐間,幾許清淚低落,抽泣道:「可...可...嗚嗚...嗚...天雷果真落下了,丁芳未躲開。當時就身體僵直短了氣。」

掩面哭泣的一會,用湖水擦拭一番,平復下悲痛的自身情緒,徐慧又氣憤的指責道:「學長也怪我們導致其法器受損,不欲善罷甘休要動手,劉學勤當時只顧自身安慰帶着人先跑了,我們也四散開來,導致現在丁芳的屍首都尋不到,章朗,我們知你練成了「魚鱗衣」,水性增長也最大,一定要幫我們找回丁芳的屍首,晚上的太極斗,我們定然全心全意幫你。」

在徐慧說出請求的同時,錢庸的目光也隱含期待的看向章朗,這確實是拉攏人心的絕加機會。

可章朗卻異常突兀的問道:「你們誰有吃的嗎?」

面前眾人都緩緩搖頭,從昨日到現在大家都跑了大半夜水,更是顆粒未進,平時用餐教官們又不準儲備食物,就算乾坤袋中有一些,在無間營的兩餐制度下平日也消耗殆盡了,昨夜的風雨中河底到是飄上來不少死魚,但少年們怎麼可能吃這種死物,其實都睏乏的厲害,被章朗此問點到了痛處,不由都面露難色,也明白了章朗的意思,要他找人,先得餵飽自家肚子。

徐慧馬上就不滿的指責道:「章朗,生死面前你怎可如此勢利,人死為大,入土為安,大家求你出點力,不願就算了,大家都餓著肚子,誰有東西給你吃!」

章朗並不反駁,也不指明徐慧此要求暗含的歹意,在睏乏狀態下再去河底摸屍,晚上體力不夠,太極斗豈能取得好成績,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口頭承諾上,傻子才會這麼做。所以,順着徐慧的語意嘲諷道:「對啊!人不懂自救,誰人救得,信錯了人,害的只會是自身,我當以此為戒,先養飽了肚皮,不讓自己信了心性不良之輩,死的糊裏糊塗。」

章朗此番指桑罵槐,即在罵指揮昨日留下眾人的劉學勤,更在罵丁芳更信任的徐慧本人,用心不良,章朗豈會有好臉色。

說着章朗不得徐慧反應過來爆發,就要往石島方向游去,卻被錢庸伸胳膊攔住,並解釋道:「石島現在被法陣擋住了,我們不得登岸,上屆的學長說,要到天黑前半個時辰,法陣才會散去,要填飽肚子,得去找第三年的學長幫忙。」

「怎麼幫?」章朗藉機問道。

錢庸也毫無顧忌的說出了,自身花靈晶找往屆學長打聽得來的消息,「崖壁上有些細小的石縫,連接着地火,將捕獲的魚肉烤熟,乃是第三年唯一的食物來源,這些地方皆被他們控制,我們提供魚肉,或可達成交易!」

章朗點了點頭,不等錢庸說完,便打斷道:「你們去吧!我先去石島看看,日落前再找你匯合。」

說着已經潛入了水下,繼續往著石島的方向游去,提及食物只不過是章朗要找借口反擊徐慧,也在暗視錢庸和賈樂要先想辦法,餵飽肚子,既然錢庸已經有了辦法,章朗再次選擇了脫離隊伍。

因為現在帶領這麼多人抱團完全不可行,晚上太極斗要分黑白,要是一方又二十人持白子,則只有七人持黑,哪怕將持黑之人全部扔落水下,也不過才七枚合一之石塊,二十人又要如何分配呢!

章朗相信錢庸遲早會想到此點,到時候自然會來找自己商量,而章朗要完成李漁對自己的要求,用蠻力單打獨鬥任何一人章朗倒是不虛,但卻沒有李漁養氣圓滿的實力底蘊,可同時對方多人,必須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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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行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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