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你在唬我

「我立刻回去，等我。」他沒多做解釋，切斷電話后便火速離開了江乃琴的住處，回到公司。

「你我雖還不算認識，但請容我問一句不該問的話，他……他有外遇了？」方亦禮疑惑地問小慧。

「呵！你想哪去了？我們才剛結婚不到一個星期，他怎麼可能會有外遇呢？」家醜不可外揚，她怎能承認？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可是——」

「方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就算有，我也希望你不要管太多。」她不願在陌生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你不說沒關係，但我不是聾子。」方亦禮喝了口剛剛助理端進來的茶，「見了他，我定要好好訓他幾句。」

「如果你來這裡只是為了多管閑事的話，那麼請你立刻離開！」她可不希望因為他的「仗義執言」，又造成她與范志勛之間的誤會。

方亦禮高舉雙手，「好，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可以嗎？」

小慧這才稍稍冷靜下來，揉了揉太陽穴，輕聲說：「對不起，是我下對，我太激動了。」

「那麼算我們扯平了。」他靠向椅背，勾唇一笑。

「你請坐，我得去辦公了。」小慧覺得心煩意亂，又怕說錯話得罪人，只好先離開。

「總裁夫人還得辦公？」他眯起眸。

「我只是不想讓這些年來辛苦所學的一切浪費掉。」說完，她便離開了辦公室。

方亦禮挑起眉，雙臂環胸地笑了笑，回到座位上，從一旁架上拿了本商業雜誌翻了翻，不一會兒，范志勛就回來了。

「亦禮，你還真是的，回國也不先說一聲。」范志勛一進門就先上前捶了一下好友的肩膀，又互相擁抱了一下。

「如果事先通知你，就看不到這出好戲了。」方亦禮皺著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才剛新婚嗎？」

「唉！有些事不是外人能夠明白的。」范志勛一臉無奈地看著好友，「如果是你被當成一場婚姻的傀儡，你還會期待它、還會覺得幸福嗎？」

「那關大嫂什麼事？」他不解。

「她仗著我父母疼愛她，逼我娶她，這還不關她的事？」說起這事，他就懊惱。

方亦禮狀似了解地點點頭，「所以你不喜歡她、很討厭她，甚至很恨她了？」

「我？」他恨她嗎？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

「你該不會是因為恨而恨吧？記得大學有一次大家在喝酒玩牌時，你因為喝醉，透露了一件事。」

「什麼事？」范志勛很意外地問。

「緊張了？」方亦禮笑看著他。

「還下快說！」他可沒耐性跟他玩猜啞謎。

「你說你長年被一個比你聰明、比你會念書的女孩壓在下頭，你很想從她的陰影中逃出來。」方亦禮看著他，「那女孩就是大嫂？」

范志勛迴避他的注視，下願承認，卻也不否認。

「接著你還說……想不想聽？」他故意吊他胃口。

「去你的！」范志勛火氣冒上來了。

「你還說，其實你並不討厭她，只是從小一塊兒長大，你無法相信自己會喜歡上她——」

「你胡說！」他大聲否認。

「我還沒說完呢！你等我說完再下結論好不好？」他有時還真受不了范志勛這種火爆脾氣。

「你能不能說快點？」范志勛瞅著他，「跟你同學四年，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有這麼羅唆的時候？」

「好，我說。當時你還醉醺醺的表示，如果她不要這麼聰明、這麼慧黠，能夠像一般女孩迷糊一點、愚蠢一點，那該有多好？你就不會感到壓力這麼大，也不會排斥她了。」

說完，方亦禮轉身望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可好奇死了，好想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這下你可如願了，你們已經碰過面了。」其實他說得沒錯，從小他就疼小慧，但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開始害怕看見她，討厭她的亦步亦趨，不喜歡她處處將他照顧得好好的。

「可我覺得她很美、很好，一點兒都不給人壓力呀！」

范志勛聽了，激動地反駁說：「你不懂，我們之間相差六歲啊！該死的，我一個大學生居然會喜歡、卻又害怕一個小學剛畢業的女孩，這種感覺我沒辦法形容。」

「所以你選擇逃避？」方亦禮眯起眸。

「不是逃避，我只是想徹底擺脫她，真的。我是個男人，怎能處處被她算計在乎掌心裡？這樣的女人，任哪個男人都會將她拒於心門外，對不對？」范志勛反問他，想藉由他的答案，堅信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不會。如果是我，我會珍惜這樣的女孩，畢竟要在這世上找到第二個這麼聰明又愛自己的女孩，實在太難了……不，應該說，或許再也找不到了。」

方亦禮的話讓范志勛猛地一震，不再言語。

「我不強迫你聽我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上前拍拍箔志勛的肩，「我打算在台灣待上一個月，你打算怎麼招待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管你公事忙不忙。」

范志勛扯起唇角，「如果我忙的話，就請我那位聰明又世上獨一無二的老婆帶你四處看看，怎麼樣？」

「喂，你還真大膽。」方亦禮訝異地瞠大眼。

「大膽？我還怕你誘拐她不成？」他哼笑。

「這可難說。」方亦禮也開起玩笑。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你想，一個愛了我十多年，讓我害怕了那麼久的女人，會這麼容易變心嗎？」范志勛拍拍好友的肩，開玩笑地說：「你就慢慢等，等到下輩子吧！」

「哦！如果你真允許，我會加油。」即使是好友，但難得遇見心儀的對象，而且范志勛又與她貌合神離，他為何不能放手追求？

范志勛眸子緊緊眯起，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加油了。」

方亦禮眉頭挑起，不死心地又問：「這麼說，你是答應讓美麗可人的大嫂帶我四處看看了？」

「隨你高興，可以吧？」范志勛真不明白這傢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小慧當導遊呢？

該不會他是真的喜歡上她？

想到這個可能，范志勛心口一束，感覺有點不對勁；但隨即搖搖頭，告訴自己方亦禮只是開開玩笑，絕不可能這麼做的。

「唉！好餓呀！是不是該吃午餐了？」方亦禮揉揉肚子。

「我請你好好吃一頓吧！」范志勛口氣放沉，像是正壓抑著一股不知該如何發泄的怒火。

「哪家餐廳？」

「本公司地下室餐廳。」說著，范志勛已走出辦公室。

「什麼？」方亦禮五官一皺，隨即喊道：「喂，你也等等我呀！」

當晚方亦禮到范志勛的新居作客，雖然還有客房，但為了不讓他起疑，范志勛便要求小慧必須與他同房。

雖然兩人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是睡在一起，感覺還是很彆扭。即使小慧挑了件最保守的睡衣，可躺在范志勛身側，不知為何，她仍有種不著片縷的錯覺，甚至覺得體內有種詭異的燥熱。而為了不讓他察覺她的不安，她一躺上床便緊閉著眼，縮在他身後，面對著他的背假寐著。

范志勛向來習慣側睡，只是以往總是冰涼空曠的背後，今天卻有道溫暖氣息直噴向他，讓他渾身不自在地發熱起來，怎麼也睡不著。

猛地，他轉過身，正想開口要她別再對他噴氣，卻見她全身縮成一團，緊閉著眼，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你在幹嘛？」他眉頭擰起，開口問。

「我……我在睡覺。」她緊抓著被子，眼睛仍然閉著。

「睡覺？哪有人睡覺像你這樣，眼睛閉得死緊，就連身於也蜷得像螺一樣？」范志勛看著她，「你這樣睡得著才怪。」

「可我真的快睡著了。」她相信自己「應該」快睡著了，因為她已經數羊數到一千零八隻……通常數超過一千隻的時候，她差不多就會睡著了。

「那你又何必在我的頸后吹氣？」他冷著嗓問。

這麼近的距離，他無法避免地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那是一種很自然的沐浴乳的芬芳，和江乃琴身上的高級香水味不同，雖然廉價，卻相當好聞。

「我只是在呼吸。」難道他不呼吸的？

「那也不必對著我。」

「我也想轉身啊！只是怕吵到你，這才一直忍著。」小慧一對細眉被他逼得高高撩起，「既然你這樣說，那我這就轉過去。」

她為什麼要一直這麼委屈？她所做的一切，根本就得不到他的認可。今晚又不是她主動想來這間房間睡，是他逼她的。

愈想愈難受，她索性起身，抱著被子、枕頭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兒？」他喊住她。

「回我自己的房間。」

「我不是跟你說了？這陣子你必須睡在這裡。」范志勛沉聲說道，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跟他唱反調。

「方先生已經睡了，不會知道的。」小慧咬著下唇說。

「無論如何，你就是必須待在這裡。」他走向她，霸氣地將她拉回床上，「你給我躺好。」

突然，她一邊肩帶滑落，白皙滑嫩的玉肩在暈黃燈光的照映下，撩人得很。

「這裡就是著名的一○一。」第二天，小慧答應了方亦禮的要求，當起他的導遊。

「真的滿壯觀的。」方亦禮仰首眯眼瞧著。

「它雖然是全世界最高的大樓，但我想長年待在國外的你，對於這樣的高樓大廈，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吧？」小慧眯起眸，仰望上空，「說真的，我不太喜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你有懼高症。」方亦禮笑說。

「不是。」她搖搖頭，轉首望著他說：「聽過高處不勝寒這句話嗎？那種感覺真的不太好。」

他先是不解地皺起眉，接著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你又懂什麼了？」小慧對他是怎麼想的倒是很有興趣。

「因為你太聰明了，所以讓人覺得你很不好相處。」

小慧一愣，疑惑地問：「你怎麼會這麼說？」

她與他並不熟，甚至可以說不認識，他是怎麼知道的？

「別這麼驚訝，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是志勛告訴我的。」方亦禮笑出一絲興味。

「他曾經向你提過我？」小慧心急地追問：「他到底說我什麼？你快告訴我，我很想知道。」

「他說你很棒、很聰明，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孩。」方亦禮望著她柔美的容顏說著，好像是在說出自己的感覺。

「啊！」她搖搖頭，突地噴笑出來，「你在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