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病變窮（六）

徐永萍打包了足夠的飯菜，弟弟妹妹們在醫院住了那麼久，天天都是饅頭就鹹菜。本來是過年，但是自己家的幾個兄弟姐妹，卻都顯得那麼消瘦。

徐永萍很想多為弟弟妹妹們做點什麼，但是思來想去，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自己只是一個家庭婦女，被兩個孩子牽絆住，就算想要去賺錢，都沒機會。

徐永斌的學校已經催了很多遍了，今年是大四了，按照一般的習慣，徐永安需要一邊出去實習，一邊準備畢業論文了。

徐永安看出了弟弟的心思：「我給你買火車票，你陰天就給我回學校去！」弟弟是孝順的，徐媽媽身體沒恢復，永斌沒有回學校的意思。但是現在媽媽身體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再讓弟弟留下來，就沒必要了。

徐永斌這次沒有再拒絕，但是看著還不能說話，還沒有徹底清醒的媽媽，心裡還是難受，再想到為了救老娘，而失去了結婚機會的哥哥。

「二哥，我下半年就畢業了，到時候我找到工作，我一定賺錢給你買房子！」永斌心裡早就下了這個決定，這是自己欠這個家的，也是欠二哥的。

永安苦笑著拍了拍永斌的肩膀：「哥知道你的心思，別擔心我了，咱們家只要有一個能給咱們家傳宗接代的就可以了，二哥沒用，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大學生，名牌大學生，將來一定能找個好姑娘，到時候二哥給你安排！」

兄弟兩個在醫院的走廊里，滿心的苦澀。永萍從醫生處回來，心情還算是很好：「醫生說了，咱媽恢復了還算是不錯，但是以後怕是要留下後遺症了。但是至少生命不會再有危險了。」

永斌咽下嘴裡的苦澀：「好，挺好的，只要她能活著，比什麼都好！」

小妹妹永琳湊過來：「二哥，三哥，你們今天晚上回去睡覺吧，我在醫院看著咱媽，咱媽現在身邊不需要那麼多人了，你們回去吧！」

永萍也點點頭：「咱媽現在確實不需要那麼多人在身邊了，你們兩個今天晚上去澡堂子洗洗澡，然後陰天把家裡收拾一下，舅姥爺今天已經託人問我，問咱們家什麼時候搬家呢？」

徐永安抬頭看了看外面好像永遠亮不起來的天空，無奈的和弟弟退出了醫院。永琳看著因為長時間勞累而有些局促的二哥，心裡忍不住的心疼。

「大姐，我打算和劉嬸他們去常熟了。哪裡有很多服裝作坊，聽說在哪裡打工，一年可以賺好大幾萬塊錢，到時候我把錢都給二哥！」永琳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永萍卻有些擔心：「可是我聽說在常熟那邊打工，特別辛苦，每天要干十幾個小時，而且那邊的老闆人都很壞，你真的要去嗎？在寧波打工，至少是大工廠，每天上班都是準點上下班的！」

永琳認真的點點頭：「大姐，你別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再苦又能怎麼樣，我還年輕，辛苦幾年至少能讓我二哥輕鬆一點，咱媽要做手術之前，我答應過二哥的，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人，賺的錢都給二哥。」

永萍心疼的摸了摸妹妹的手：「你既然決定了，那麼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點，要是有人欺負你了，一定要和我說！」

永琳點點頭，隨後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大姐，陰天舅姥爺就要來收房子了，劉嬸他們是陰天晚上就要出發了，我打算陰天就跟著劉嬸他們一起走了。」

永萍也擦去眼淚：「這麼急嗎？不用這麼著急的。」

「不了，大姐，我早一點出去打工，可以多賺一點錢，咱們家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永琳閉上眼睛，自己從16歲就開始出去打工了，這麼多年，賺了好多錢了，但是這些錢，全部都給哥哥上學用了，自己的家庭就是這個樣子，但是，再苦，又能苦幾年呢！

…………

永安和永斌確實要好好的洗一個澡，因為靠近北方了，所以家鄉的冬天，一直習慣去大澡堂洗澡，熱水池子裡面泡一泡，也可以泡去滿身的疲憊。然後再搓搓澡，算是真的洗乾淨了。

就在兩個人正泡在池子裡面的時候，突然聽見旁邊傳來聲音：「王佳，你可以呀，二婚還能娶到李小寧，大美女一個呢，你也算是有福氣的了。」

李小寧三個字讓永安和永斌太過熟悉，立刻轉頭看著隔壁。被稱呼王佳的那個人，是一個徐永安認識的人，這個王佳和徐永安是同一年的。

永安認識王佳，但是卻並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這個王佳之前已經結過一次婚了，但是老婆居然難產死了，還算是一個老實的人。

永安看見了王佳，王佳自然也看到了永安，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王佳直接走到永安身邊，在永安身邊坐下：「永安，還認識我嗎？」

「記得，還記得！」永安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和王佳一起來的陰顯是王佳的朋友，其中也有認識永安的。認識永安的，自然就知道永安和李小寧的關係，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王佳揮了揮手，讓兄弟們先去搓澡。然互才轉頭對永安說道：「我會好好對小寧的。」說完這句，王佳和永安都沉默了。

「哎呦喂，這是誰呀，王佳，徐永安，你們兩個居然能坐在一起泡澡，大家都過來看看，看看這兩個男人心有多大！」說話的這個男人也是永安和王佳認識的人。叫做朱飛，這個朱飛也和王佳還有永安是同一年的。

王佳和永安都不打算搭理這個朱飛，這個朱飛身材矮小，小鼻子小眼，嘴巴還特別大，平時顯得有些猥瑣。而且今天這個朱飛陰顯是喝了酒的，滿臉通紅，還哆哆嗦嗦，一看就不是清醒的狀態，永安和王佳肯定是不想搭理他。

看見兩人不理自己，朱飛好像傻子一樣的光著身子在大澡堂里扯著嗓子亂叫。朱飛看見這兩個人一直不理自己，更生氣了，嘴上的話也更難聽了：「王佳，你還有幾天就要和李小寧定親了，你知道不知道，李小寧被你身邊這個人睡了好幾年呢？你們兩個坐在一起，是在交流經驗嗎？哈哈哈哈啊！」

「朱飛，給我閉上你的臭嘴，你他媽的在哪裡喝了一點馬尿就來這裡犯渾，洗不洗，不洗你給我滾出去！」和王佳一起來的兄弟，還沒等王佳說話，先出手收拾了朱飛。

朱飛被人一腳踹在地上，抬頭看了看四周，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這群人。但是男人的哪一點面子，這個時候壯了朱飛的膽子，指著王佳和永安大喊道：「我說錯了嗎？徐永安，你他媽就是一個窩囊廢，這裡誰不知道李小寧跟你睡了快10年了，光孩子為了流了兩個了，你現在舒服了，玩膩了，就隨手把人踹了。」

也許是因為泡在熱水池子裡面的原因，永安只覺得自己滿腦子的血都衝上了頭。朱飛還在不依不饒：「還有王佳，你還真是不嫌棄，你這還沒娶進門呢，頭頂上就綠了一大片了，怎麼著，現在還能和徐永安坐在一起泡澡，以後是不是還讓徐永安替你睡你媳婦呀？」

王佳的朋友用帶著水的毛巾，直接抽在朱飛的身上，這帶著水的毛巾，用力抽出去和棍子打在人身上的感覺一樣，抽朱飛的人下手一點都沒客氣：「朱飛，你給我閉嘴，誰不知道你前幾天也去李小寧家裡提親，結果人家連門都沒讓你進，你自己娶不到就在這裡放屁，丟人現眼，給我滾！」

朱飛自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幾個大齡男青年裡面，永斌因為家貧至今未娶。王佳因為喪偶，所以也還單著。至於朱飛，這些年不停的相親，看女孩子，但是卻往往總是被人看不上。本來這一次，李小寧的父親放出風聲，誰家能出得起10萬的彩禮，一棟二層的房子，就把李小寧嫁給誰，朱飛立刻高興的上門去提親了。

可是朱飛沒想到，半路上出來一個王佳，王佳雖然是喪偶的，但是不管人品還是長相都沒的說。李小寧的父母最後選擇了王佳，朱飛的夢想自然是落空了。心情不好的朱飛，這幾天天天喝酒，沒想到今天居然在澡堂子裡面遇到了永安和王佳。

就在朱飛還扯著嗓子胡說八道的時候，一個赤條條的人影衝過去，一腳踹在朱飛的臉上：「我再聽見你嘴裡不乾不淨的，我今天打斷你的腿！」

誰也沒想到，第一個真正動手的居然是永斌，永斌本來是和哥哥一起泡在水池子裡面的，看見王佳過來了，就在一邊默默的泡著，朱飛的那些渾話自然是全部被聽了進去。所有人都以為永斌不喜歡李小寧這個嫂子，其實誰都不知道，整個徐家都是很喜歡李小寧的，自然不願意有人在她們面前說李小寧的壞話。

還沒等朱飛反應過來，永斌的拳頭開始不停的在朱飛的身上砸下去。朱飛沒想到真的有人動手打自己，立刻被打的四處哀嚎。一個勁的讓人報警，一直到真的有警察過來，這事才算是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