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最後的機會
顧子莫對這一切充耳不聞，直接闖進顧雲龍的會議室。
為了宋珏帶來的巨大虧空爭的面紅耳赤的一眾公司高層在見到他進來的那一刻全都噤若寒蟬。
顧子莫站在門邊，漆黑的眸子盯着神色慌張的顧雲龍，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話。
「全都出去。」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所有員工立刻都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張靖正好在這時趕來，到門口狠狠瞪了一眼，那些等著看熱鬧的公司職員立刻都作鳥獸散了。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長久都沒傳出來聲音，張靖站在門邊，整顆心都提着嗓子眼。
顧子莫隨便挑了張椅子拉開坐下，臉上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諱深莫測的眸子平靜如波，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顧雲龍開會的時候攢了不少火氣，這會兒見他這副表情。惱得咬牙切齒，「你還知道回來。」
「我不回來，怎麼能親眼看見你的下場。」
顧子莫眼裏黑白分明，垂下眸子看着面前空蕩蕩的桌面，周遭的氣息冷的滲人，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在這寂靜的屋子顯得更加陰森。
顧雲龍聞言面色一滯，心裏湧出一股渾身戰慄的恐懼。
他的兒子他怎麼會不了解，顧子莫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現在大張旗鼓的坐在他面前。事情絕對不簡單。
「你想做什麼？」顧雲龍問。
顧子莫沉默片刻，終於抬眸，眸子裏沒有任何情緒，淡漠道，「我來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說這話時，眼神越來越冷，瞳孔微微縮起，戾氣夾在其中越發濃烈。
顧雲龍喉嚨艱難的滑動了一下，面上卻還是風平浪靜，輕飄飄的把頭撇到一邊說，「不知道你又在搞什麼名堂，沒什麼事就趕緊走，我這邊還要開會呢。」
顧子莫哼了一聲，隨即便說，「是為了你那個女人吧？」
顧雲龍猛的把頭轉回去，「你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這件事情也跟他有關係？
顧雲龍精明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陣，思索片刻，像是幡然醒悟一般眼裏突然有了光亮，猛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指責道，「真的是你在背後搞鬼！你算計我！」
上次去找言寒玉，顧雲龍就是想從他嘴裏知道這件事情和顧子莫到底有多少關係，若能問出些什麼，起碼還能早做打算。
但言寒玉在他面前沒一句實話，分明就是在和稀泥。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顧子莫臉上志在必得的那股勝利者的驕傲姿態，事實如何？已經有了定論。
但腦子裏突然想起洪文成的那句提醒，連她都猜到顧子莫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他卻一時大意，又因為宋雅芝的事情疏忽了對顧子莫的防範，這一次，實實在在讓他得了便宜。
顧子莫的手段大都是他親自教的，能做的多很多過分顧雲龍心裏自然有數。
被他盯上了，亡羊補牢，是絕對來不及的。
顧雲龍嘆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了筋的龍王。再無囂張的底氣，「你贏了，不愧是我的兒子，我輸得心甘情願。」
給自己的兒子認輸，雖然很不情願，但始終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顧雲龍心裏很清楚，只要服個軟，顧子莫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活着這一輩子，任何事情，在他眼裏都得算計妥當。
「現在已經不是了。」顧子莫突然冷冰冰的說。
顧雲龍皺着眉頭，瞪着一雙大眼看他，眼中佈滿困惑。「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顧子莫微垂着眼眸看他，「一個月之前，我已經讓人把戶口遷出來了，從今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沒有我的同意，你居然敢……」
「我有什麼不敢？」顧子莫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咄咄搶斷，凜冽的視線像刀子一樣直奔他而去。「你敢設計謀殺外公，我怎麼不敢和你斷絕關係？」
「你……你胡說什麼？」顧雲龍終於慌了手腳，訕訕的避開他那雙陰戾的眸子，吞了口唾沫，故作鎮定，「你外公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已經這麼多年沒來往了，就算是鬧到警局我也不怕！」
「是嗎？」顧子莫勾了勾唇，淡定的從口袋裏將手機拿出來。
解鎖點開錄音界面，將手機放到辦公桌的枱面上。
接着，便聽見商樂驚恐又慌張的聲音，「我親口聽見姐姐和顧雲龍說……」
顧雲龍涼薄的唇微微啟著，聽這些話時。如同一隻受驚的雛鳥，渾身都在顫慄。
叮——錄音結束的瞬間，顧雲龍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他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惶恐的偷偷去看身後顧子莫的表情，這下徹底無話可說了。
而顧子莫全程無動於衷的看着他，關掉手機放回口袋裏，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耽擱。
「我說過這次來，是給你最後的機會，我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話音落下，辦公室里瞬間鴉雀無聲，氣溫頓時下降了不少。
顧雲龍猛吸了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再轉身，眼神雖然不如從前強勢，卻依舊有着成年人的穩重。
他輕闔雙眼冥思一陣，才又睜開眼，像是豁出去了，「我已經說過了，以前的事情不想再提，現在也是一樣，我老了。既然讓我管着公司你這麼不開心，那我就順着你的意思，顧家的一切，從今天開始都是你的了。」
「呵……」顧子莫譏誚的笑了一聲，挑眉問他，「你肯？」
「我當然是不願意的。」顧雲龍故作坦然，「但這世界畢竟還是年輕人的，其實我早就想好了要把公司交給你。只不過一直不放心，今天看來，的確是時候了。」
顧子莫眼裏的嘲諷更加深厚，壁虎尚且知道斷尾求生，何況是人。
但他已經沒耐心再玩這種聲東擊西的把戲了。
顧子莫坐直身子靠向椅背，兩條腿交替放在身前，語氣淡漠，「要麼親眼看着顧氏集團破產拍賣，要麼，告訴我真相。」
「你瘋了！」顧雲龍破口大罵，「毀了顧家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別忘了，你有今天全都是仰仗整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