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站 圈套設計

第六十九站 圈套設計

「金天,你以為我是什麼意思?」泥沼潭子對金天道。

「沒什麼意思。」金天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隨手叼起一根煙。

「你覺得我們內部出了內奸嗎?」

「並沒有。」

金天反問道,示意她,「金幽靈去哪兒了,你又是從什麼地方回來的?」

泥沼潭子半天沒有回復金天。

直到金天走出門外,徑直將手中熱氣騰騰剛沏好的咖啡給倒在草地上。

「是否有代替我出行死地島的影子?」金天低頭冥思苦想道。

珍妮卡窩在金天懷裏,緩緩出氣,死地島上降溫速度很快。

「你有見過影子嗎?」珍妮卡說道。

金天將珍妮卡抱得更緊了。

他輕微地踱步,黃色的馬丁靴上沾染了十分好聞的丁香花的氣息。

風中,有未名的哨聲,充滿未知的敵意。

在廣闊無垠的田園中,夜色如芒刺在背,讓人血脈賁長。

遙遠處,被縮成圓圓小黑點的地方,停留着一個人影,那人影被水銀般的月色融化進了湖中。

「張楠……」

一個人大聲呼喊著,叫道。

張楠很快反應,回過頭來。

金幽靈被綁在了水塔下面的一個圓木樁上,圓木樁上倒立着一個背着十字架的人形玩偶。

誰人吟唱着來自異國他鄉的搖籃曲。

呼喊張楠回身的那個人是珍妮卡的影子,身為影子化身,必定有着跟原主相接近的外貌。

恍惚之間,張楠的心神就被這個叫做影子的人給迷住了。

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被打翻撤退,交疊成戲,猶如烏壓壓一片的雅雀一般。

影子蹲下身來,一會兒又站起身來,用一隻手捏了捏張楠發愣出紅的臉蛋,他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在出著寒氣。

死地島的晚上,猶如冬日,島上,許多動物都安眠了,尤其是毒蛇這種動物。平日裏,他們會抓來毒蛇來煉製一種藥酒,將整條蜿蜒彎曲的毒蛇都浸漬在草藥泡的冷酒當中,潮濕天氣,便用此種特製酒驅寒,熱熱身子。

張楠很想此時身旁出現一瓶酒暖暖身子,可是答案是-沒有,一如既往的沒有,這種毒蛇已經消失在這座島上很久了,至今都沒人能夠親眼目睹它的影子。

張楠隨後歐跟隨一輛出了營房的大貨車進了訓練營內,他以極快的速度換了一身輕便的服裝,紮好後腦勺彎彎的辮子。

大貨車的兩隻軲轆在光滑的地面上劃出了兩道圈兒。

影子跟隨張楠的背影跳進了屋內,小屋子內一片烏漆嘛黑。

隨時好像都會有毒蛇出沒——可是出奇的是,這裏竟然沒有,也許就跟死地島上的稀有品種一樣「被消失」了吧!

打獵用的槍支與彈藥被張楠端著,用手捧著運送進了屋內,死地島上,這些兵器都是被限制用的物品,而軍官用這些東西——也要向上級提交申請,用一些條件作為交換。

金天將懷裏的珍妮卡摟得更緊了,向屋內走去。

碰巧在這個時候,張楠剛關閉了屋門。

屋外,參天大樹,烏雀成片,霧氣蔓延,

偶爾有哨聲呼嘯而過。

水塔周圍,瀰漫着更為濃烈而厚重的霧氣。

金幽靈慢慢從木樁上掙脫開了繩索,而腦海里零零碎碎的記憶仍在糾纏着她。

泥沼潭子獨自回來,卻並不言語,她眼中的那一個人——張楠,像極了金天的樣子,眼睛中顯現出來的神態簡直與張楠如出一轍。

她凝望着脖子上的紅紅的淚痕,還有胳膊、小腿肌肉上的印跡,覺得很不可思議,究竟誰有這個本領能夠綁架世界上的頂級特工。

而綁架她的事情一定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至少兩三成團。

金、幽、靈,她腦海中閃現出這幾個字眼來,眼前迷霧一片,她跌跌撞撞,餓得渾身沒有力氣,就快暈倒在前面的紋理暴露形狀突兀的大樹上邊。

而金幽靈呢?

此時金幽靈費力地撥開水塔上濃重的迷霧,縱身下躍,穿行過隱藏在水下的尖銳的頑石,終於順利從狹小的水灣繞到了空曠地帶。

但是她們竟然出奇地錯開了。

泥沼潭子帶領一群人在迷霧之上,直升飛機用來調動,搜尋迷霧之下的人們。

這迷霧像是人為製造的一般。

迷霧之下,零零星星,猶如螞蟻一般。

偶爾的光束直傳而下,便是極遠處的燈塔了。

「金天,你是為了找尋泥沼潭子還有金幽靈兩人,才來到這裏的嗎?」

「嗯。」金天應了一聲。

珍妮卡嘟囔著,撅著小嘴。

「是的,我擔心泥沼潭子會有生命危險,畢竟她獨自來到這裏,比我們前一天到達,她性子就是如此倔強,一根筋。」

「你好像跟她很熟?」珍妮卡想了想,說。

「以前的好朋友,只是。」金天似乎是故意這樣回答她,用這種反常的態度來氣她。

「找到了嗎?」珍妮卡望向他,「有任何的線索,目前?」

珍妮卡很明顯有一肚子氣,語氣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耐煩來。

金天沒有任何回復。

他感覺到周圍有人的氣息,除了自己和珍妮卡之外。

想必此時泥沼潭子已經餓得昏天黑地了吧!為了找尋金幽靈,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為了愛情,為了任何東西,她都是,這一點,正是值得他金天佩服的地方。

以後,他們還要並肩作戰呢,死地島上可不能缺少了她泥沼潭子還有金幽靈的存在。

張楠翻身起來,感覺有人……

外面有風掃過落葉,他能夠敏銳地察覺到。

金天利落地爬牆,順利落地的動作,不禁讓人豎起十個手指。

可是珍妮卡該怎麼翻過去啊?

珍妮卡一臉茫然無措,回頭感受到一陣冰冷的寒氣從打顫的雙膝前呼嘯而過。

「哎呦!」

金天回頭看了看雙手落地的人,道:「小心點兒!」

「這樣不會打草驚蛇嗎?」珍妮卡懷疑道,眉毛扭捏成兩團亂繩,不禁為他們捏一把汗。

「等等我,金天。」珍妮卡在心裏面自言自語道,她腳剛邁出一步,就有一個人從屋內出來了。

正是張楠……

光掃射下來,來自極遠處的燈塔。

掃過參天大樹,掃過漫天霧氣。

掃過你我他,他我你。

掃過兩個面目極為相似的兩個人,他們視線相連,目光交錯,成一段戲。

不過一會兒,一隻木質的手槍就堵在金天前行的道途前。

「你幹什麼?」金天似乎在用他的眼神警告着眼前這個人。

「沒什麼。」張楠似乎能夠聽懂他的內心活動。

「進來吧!外面很不安全,我心想,你是因為……」

「還有外面那個小姐也一起進來吧!」

金天跟隨張楠的腳步。

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來自風聲。

金天即刻放鬆了警惕,看此人一身獵人的裝扮,心想應該是這裏的常住戶。

「你也是這裏的士兵嗎?」金天打量道。

「來這裏不久,前一周。」張楠回復道。

他們邊走邊說。

金天道:「要想通過死地島的認可,獲得通關證書,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看起來你的年紀還小,很不簡單。」

這不得不讓金天向張楠投來讚許的目光。他金天已經很少對一個人產生欽佩之情了。

「……」珍妮卡卻有話不得言。

她默默地跟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一前一後,前者的影子與後者的影子交替錯過,重合又分離,如同光與霧,水與月,時而神形分離,時而神形一致。

回到屋內,烏漆嘛黑的景色被清晨的稀疏的鳥叫給喚醒了。

同時喚醒了張楠他們的肚子,珍妮卡的肚子眼見着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我這就去打獵,你們大可以在這等候。」

「想必你們是為了逃避士兵追捕吧!死地島上是不允許士兵之間談戀愛的……」

張楠打量了他們上下,覺得他們是一對戀愛中的情侶。

「是的。」金天應允道。

珍妮卡凝望了金天還有那個自稱為死地島上士兵的張楠兩眼,便即刻收回目光,如此熾烈而坦白的目光,一旦被追查,是一定會被人察覺出點兒什麼的。

珍妮卡都已經快從腦海深處抹去丹楓那個人的記憶了,還是五年前,她見過丹楓最後一面,那時,在停車場……

她盡量不去想,讓痛苦與酸楚的記憶包裹自己的整顆心靈,眼前這個守護自己的人才是值得自己去珍惜與維護的。

過去的事情,她盡量不去想,不去追究。

而張楠感受得到那個女人——珍妮卡來回打量的猶疑的目光。

他忘了問金天的名字還有金天女朋友的名字了。

他剛踏出屋外,就在心想,自言自語中。

他怎會不清楚於心,那個與自己神情一致的人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然而那個名字叫做金天的哥哥已經快要忘了自己的存在了。

他和父親都快把自己的存在給忘了。

前年,他還在跟寄宿學校裏面的外國美女愛伊莎打得火熱,嘖嘖嘖。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就手持獵槍打獵去了,對於獵物他有自己的一套順理成章的邏輯。

況且自己也長途跋涉,許久沒有吃東西了。

那個躲在屋內的金天絕對不會知道自己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儘管他已經事先知道那個叫做張楠的弟弟會來到死地島上,但是他絕對不會想到剛才那個他見過的人就是張楠。

而金天要一邊去找尋金幽靈,又要一邊逃避黑曜石帶領的搜尋團隊,無異於夾縫中求生存。

這座邊緣上的名叫做獵戶座的島嶼,正是張楠按照秘密計劃設置的圈套。

事態發展,一切按照計劃一絲不苟毫無破綻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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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卡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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