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四:顯學初成曾子評墨子

章六 四:顯學初成曾子評墨子

又過了一會兒,智磊睜開眼睛,笑了笑,端起酒杯,向幾人示意道:「時間已經不早,今日便到此吧,三位賢弟先好生休息一番,忘掉今日所談。明日我將向家主舉薦,以三位賢弟之才,定可獲得重用。」

說罷,叫了下人進來,帶三人去休息,自己則踱步來到窗前,抬頭仰望蒼天明月。

次日,智磊讓下人安排好清羽知等人用過早飯,便帶著去見家主智瑤。

「家主,外面智磊公子帶了三位客人求見。」

那智瑤正在一邊享用早餐,一邊翻閱竹簡。聽聞下人稟告,放下竹簡,擦了擦嘴,對那下人說:「請他們進來吧。」

時間不長,智磊帶著三人走了進來,依禮拜見后,說道:「伯父大人,前日有那姑布家族的公子姑布興前來府上拜見,表示想與咱們智氏交好,欲結為盟友,同時還有洛邑萇氏家大公子萇蜚語也一起前來,其也表示欲與智氏結好。智磊不敢私下做主,特來請示伯父大人。」

「姑布家族?據我所知,那趙無恤之所以能當上趙氏家主,便是得了那姑布子卿的金口玉言,若要交好,他姑布家族首選應該是指趙氏才對,為何選我智氏?」智瑤把玩著一塊玉佩,輕輕用軟布擦拭著。

智磊笑了笑:「智磊也問過那姑布興,為何要選智氏而不選其他世家,他直接表明咱們智氏乃是晉國首屈一指的權力世家,其他世家太弱,不值得其去交往,且趙氏子弟高傲在上,瞧不起他們相士。」

「呵呵。」智瑤一聽先是輕笑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那趙氏子弟能待見他姑布家族才怪,若不是他祖父,當今趙氏豈會讓以庶子做家主?即便那趙無恤相與姑布家交好,也僅僅其一支而已。所以那姑布家興也相術,敗也相術。」

「伯父分析極為高明,那依伯父之意,是否與姑布家交好呢?」智磊先稱讚了下又問道。

「可以交好,但要留些心眼。」智瑤道,「那萇氏為何也要與我智氏交好呢?」

「回伯父,這萇氏倒不疑有他。萇蜚語祖父乃是萇弘,那萇弘死於趙鞅之手,所以萇氏自是痛恨趙氏。萇氏為巫族旁支,與大哥手下大夫季咸同宗同門,這一點我也與季咸確認過。」這智磊回答很到位,事前調查很仔細。

「好,巫族有很多神奇手段,那便讓他們划入你門下吧。」智瑤同意了智磊的彙報。

「多謝伯父大人!」智磊拱手道,隨後又說,「這三位是我洛邑的朋友,本為伊闕縣邑,后在伊闕的一個叫墨氏學館處學習,今番前來投奔我,昨日智磊出題考驗了一番,確實是今非昔比。今帶來請伯父大人定奪!」

「哦?你是如何出題的?」智瑤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這三人。

智磊便將昨日對答講述一番。聽完這番講述,智瑤已經對這三人有了大致的判斷,那清羽知,傾向於戰略謀划,又有治理城邑經驗,可為一城之宰。乾豐離,對經濟很有鑽研,於為人嚴禁,若成長起來可為宰輔。宋風手段狠毒,為成大事不顧他人生死,此人若用的好,可為一大助力,若用不好,也可能為其所害。

「很好,我智氏非常歡迎各位賢者加入!」智瑤直接拍板,「你們以後就跟著智磊吧,我智氏家族從不會虧待追隨我們的賢者。」

「多謝上卿,我等必誠心輔助。」清羽知三人一聽智瑤當場拍板,十分高興。

「不必客氣。」智瑤笑著抬了抬手,「另外,我也對你們的老師非常有興趣,能否請尊師到府上一敘?」

「不瞞上卿,我等老師此番回到故里,不知何時回歸。上卿請放心,一旦我等得知老師歸來,必轉達上卿的意思,想必老師也會很樂意前來的。」清羽知話不敢說滿,而是留了些餘地。

「好!好!那就有勞清羽知先生費心了。且先讓智磊帶你們好生熟悉一下,也便以後好生開展工作。」智瑤喝了口茶,笑道。

幾人告退,自此便在智氏手下任職。

再回到魯國曲阜,卻說那曾子學堂。

這一日,子思來到老師曾子面前,有些疑惑,相與老師探討下。

「老師,近日在中庸之道,突有開悟,總結成一句,請老師指點。『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太平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子思坐下首道。

曾子聽后,閉目仔細咀嚼,逐字辨析:「喜怒哀樂是人人都有的情感,當處於喜怒哀樂的情感還沒有發動的時候,心是寂然不動的,所以沒有太過與不及的弊病,以『中』為定義。人難免要發泄七情六慾,當七情六慾感應外境而發了出來,都能做到沒有太過與不及,沒有不合理而都能恰好中節,這裡以『和』為定義。『中』是生天生地生人的大根源,陰陽平衡之交點;『和』是天下萬物所共同通行的大路,恰如太極陰陽界限。『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可謂之陰陽平衡。妙!妙!妙!此句堪為把你的中庸之道在更深層次上歸結為中和之道。如此凝練,思想越發精緻!」讚歎完,曾子又咀嚼一番,不由開口說道,「當世之中,與你同輩的年輕俊才里,恐無人超出你左右,即便老一輩中,能達到你這等高度的也是少之又少啊!」

「老師過譽了,弟子雖不敢妄自菲薄,但也知道這世間還有一人,其年齡較弟子還小,但成就已超越弟子。」子思回道。

「哦?還有這等人物?我怎麼從未聽說!」曾子詫異道。

「此人老師也認識,只是多年未見而已。不知老師可還記得,十年前,一位少年,自薦來此聽講,但只聽講不拜師。」子思提醒道。

「只聽講,不拜師。」曾子想了想,哈哈笑了,「你說的是子墨那個小傢伙吧。」

「正是!」子思也笑了。

「這子墨,也就開辦文武學堂前兩年還有些消息,沒事還會來看看我這老夫子,這幾年卻是音信皆無,也不知是不是還在這曲阜。」曾子想起子墨當年,笑呵呵道,「按你剛才所說,莫非你有他的消息不成?這小子,怎麼也不知來看看我。」

「弟子是與子墨的墨氏學堂有些聯繫,但不是子墨。」子思笑道。

「哦?你為何如此說?」曾子問道。

「子墨已經多年不在曲阜了,那年他去追殺一位仇人,一路西行,最後到了洛邑,便在那駐留下來。在那裡,他又開辦了一個墨氏學館。這子墨現在不得了,興辦的墨氏學堂與墨氏學館都在宣揚他的思想,深得世人喜愛。」子思羨慕道。

「他自己的思想?我怎麼沒有聽說過。而且魯國內也沒聽說有什麼新興的思想啊?」曾子問。

「子墨是尊重咱們儒家,知道這曲阜乃是儒家中興之地,且又有老師在此。因此,那些學業有成的弟子,都沒有留在魯國,那些弟子,有的去了晉國,有的去了鄭國、衛國,還有些去了楚秦。」子思回道。

「哦,看來那墨氏學堂教的不錯,說說看,那子墨新興的什麼思想啊?」曾子顯得非常有興趣。

「這子墨宣揚思想一為兼愛非攻,人人平等且互愛,不論君臣、父子、貴賤,反對內外戰爭;二為天志明鬼,主張人不分長幼貴賤,皆天之子民,國君雖貴為君主,但為天賦其權,故應順從上天旨意;其三尚賢,選賢者為君,且君上能尚賢使能,認為此為政事之本;其四節儉,反對君主、氏族浪費,將節約下的錢糧用於該用之處。」子思簡單概述了墨家思想。

「從兼愛非攻、天志明鬼、尚賢、節儉四點闡明思想,其出發點很好,與咱們儒學有些地方必有相同之處。無論何種思想,均是在前人的基礎之上,不斷完善自我而發。子墨很不錯!」曾子給與了肯定,話語又一轉,「但是國與國之間,人與人之間,如何能沒有爭執?若有爭執,如何能沒有爭鬥?又如何非攻呢?人與人之間,本就尊貴有序,長幼有序,如何平等相愛呢?這一點不甚明白,若有機會,需與子墨辯論一番!」

子思笑了:「老師,這一點,我也同子墨門中執教伏丘探討過,或許他尚未完全得到子墨的思想,但也有些闡述。我問其『當今時下,強之劫弱、眾之暴寡、許之謀愚、貴之敖賤,何解?』其當時解釋道:『以兼相愛交相利之法易之。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現其身。如此兼相愛交相利。諸侯相愛則下野戰,家主相愛則不相篡,人與人相愛則不相賊,君臣相愛則惠忠,父子相愛則慈孝,兄弟相愛則和調。天下之人皆相愛,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敖賤,詐不欺愚。凡天下禍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愛生也,是以仁者譽之。』」

「嗯!人與人之間多以利往來,我儒家思想有『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的觀點,這子墨思想採用了『義』、『利』相統一,此思想很是不錯,於我儒學各有優勢,當是一種趨勢,日後必為世間顯學。子思,什麼時候那子墨回來,你幫我約下他,我要與其好生探討一番。我們做學問,不能拘於一格,閉門造車。」

「子思記住了!」子思恭敬回道,一是表明記住替老師約子墨,一是表明記住了後面的那段訓話。

「你也轉告子墨極其墨門執教,不必顧忌魯國是儒家創始地就不派弟子入朝為官,任何一種道,都要論,唯辯論才能精進,互相交融才能促進。」曾子再道。

「是,老師!」子思又與老師交流了一會兒,便告辭退出。

過了幾日,子思安排好時間,帶了一個弟子驅車來到墨氏學堂。伏丘一見子思到來,萬分高興,熱情將其讓進屋內,請其上座。

「子思兄此次來的可不巧,若是早來幾日,便能見到墨翟兄了。」伏丘笑道。

「哦,伏丘賢弟是說,墨翟最近有回來又出去了?」子思問道。

「正是,墨翟兄幾個月前回來,十天前剛剛離開,說是要去登頂泰岳,觀一觀我們魯國的聖山。」伏丘一邊準備茶水一邊笑著回道。

「那他可有說何時回來?」子思因未能見到墨翟有些遺憾。

「這倒說不清,墨翟兄登完泰岳,會直接去晉國,歸期不定。」

「我的老師還想見一見墨翟,讓我前來看看他有沒有回來,卻不曾想又錯過了,真是不巧啊!伏丘賢弟,你可記住,若是墨翟再回來,你可得跟他說下,我的老師想與他一敘。」

伏丘表示記住。得知又有幾位弟子被宋國招攬,子思表示祝賀。隨後又與子思互相探討學問,印證所學,取長補短以發現自身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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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系年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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