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林樞紐

寒風凜冽，冰天雪地。

冷風覆蓋五百里寒霜谷的一座座巍峨樓宇，如同雪城。

其中有一個佔地足有四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是寒霜谷弟子平時切磋的地方，名為武鬥場。

武鬥場外圍的石牆無比堅固，保護著武鬥場。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弟子切磋時無意間損壞公物。

此刻，武鬥場內無比熱鬧。正有兩名弟子在此切磋。

只見居左的一名女弟子身著淡青袍，手持細劍，白皙的臉頰被冷風吹得粉嫩嫩的，如出水芙蓉，眉目如畫，身形窈窕，容貌絕美，是個頂而尖的美人胚子。

在她對面的那弟子，臉如明月，顯得十分憨厚，一身白袍點塵不染。他微笑看著對面的女弟子，雙手無兵刃，架在半空，成擒拿狀。

二人的四周留有足夠的空間，期間圍著整個場地有上百個座位，同時每張座椅隔三差五的坐著師兄弟們，顯然那是給觀戰的師兄弟們留的坐席。

武鬥場東西兩席坐著二位師尊。下首東席是個四十多歲中年道姑，她注視著場下對峙的二人，嘴唇緊閉。在她對面上首是個五十餘歲的長須老者，右手捻著長須，神情甚是輕鬆。

兩人的座位恰好相對而立，在他們的身後各坐著二十餘名男女弟子。

武鬥場中

「蟹黃師兄，和我對陣連武器都不拿？哼！是準備好挨揍嗎？」小師妹石雨涵手握細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蟹黃」師兄，那神情就好像她已贏得了這場對陣的勝利。

被稱為「蟹黃」師兄的弟子並不真的叫「蟹黃」，他本名黃喆，是寒霜谷新晉弟子中的佼佼者，平時與師兄弟們切磋劍法也都持劍在手，可每一次面對小師妹石雨涵，便棄劍不用，空著雙手對決，饒是如此，他也勝多敗少。聽小師妹的調侃，全當玩笑話了。

黃喆雙手合十，不急著作答，向對面的小師妹鞠了一躬，隨後抬起頭，笑道「小師妹只會爭這口舌之利，不算真本事，師兄怕用劍傷你，空著手，以指為劍，未嘗不可。」頓了頓，又道「師兄我叫黃喆，不叫蟹黃！」他一張憨厚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但從話中不難聽出，對於別人如此稱呼顯得頗為不快。

石雨涵冷哼一聲，舉起細劍，縱步朝黃喆跑去，臨近時，便毫不留情的一劍劈下去。

黃喆神色自若，彷彿那劍根本就不是向他劈過來的。

細劍斬出距他不過半尺時，黃喆動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把握了距離，就絕不會被石雨涵的細劍所傷，然而，石雨涵正揮劍時，雙臂下必然留有破綻。

看到了破綻就是黃喆出手的時刻……

只見他雙手一綽，夾住劈下來的細劍，緊接著朝左拽，石雨涵凌空的身子隨著黃喆的動作偏移揚了起來。

「咔嚓」一聲悶響，細劍斷成兩截，石雨涵身子朝後摔下去。

「哎呀！」她大叫一聲，屁股摔在地上，隱隱生疼。

「師兄，你下手好重。」石雨涵眼中流出淚來，嘟著嘴，氣呼呼的瞪了黃喆一眼。

黃喆道「地上涼。」說著，轉身去取掉在地上的半截斷劍，石雨涵冷冷道「你就是個傻子。」

黃喆將斷劍遞給石雨涵，連道「我說了地上冷……」

江辰這時以來到了武鬥場，見此情形忍不住叫道「蟹黃師兄，又在欺負師姐啦？」

黃喆此人雖然有些木訥，卻最聽不慣別人稱他「蟹黃」。

倘若別人這樣稱呼他，無異於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即便性格在老實的黃喆，聽到這話也會發瘋。

黃喆冷冷道「江師弟，你要來和我打嗎？」

江辰聳聳肩，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師兄最大。」

石雨涵見江辰不知何時以到場外觀戰，高興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歡喜道「小辰，你來啦。」說著，便躍下場中跑到江辰的身邊。

江辰看著石雨涵，心中說不出的歡喜，連道「師姐的劍法又有進步了。」

石雨涵吐了吐舌頭「小辰就瞎說，我明明都沒怎麼打。」

二人正說話間，場外觀戰的道姑與對面的長須老者也站了起來。

黃喆看著二人嬉笑模樣，冷哼一聲，朝著二人相反的方向走下場。

石雨涵左右看看，疑惑道「小辰不用急著去見師叔嘍？」

江辰道「我與師傅打過招呼，說要來看你的比賽。嗯……不過結果我是早料到了。」

石雨涵嗔道「你還說呢。」她搖了搖頭，雙手挽起江辰的胳膊，問道「怎麼樣，餓不餓？」

江辰臉一紅，只感石雨涵離自己太近，身上一縷幽香彷彿都瀰漫在周圍。他心神一盪，心跳就更快了。

連將頭扭在一邊，輕聲道「有……有點餓。」

「那我們吃飯去。」石雨涵柔聲道。

石雨涵雖然比江辰只年長三歲，發育卻比同齡人快很多，胸前兩顆潤圓碰到江辰的胳膊，江辰只覺得心跳加快，口乾舌燥，呼吸都有些急促，連掙脫石雨涵懷抱的雙手，笑道「走……走……」

石雨涵見江辰如此動作，臉也跟著紅起來「那你走在前面。」

江辰道「這是自然。」說著，便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場外看台東席的中年道姑見對陣二人都以離場，對於江辰的突然出現臉上頗有不快，凝視著江辰與石雨涵遠去背影，忽然道「今天比試到此為止，諸弟子都散了吧。」中年道姑起身看了眼周圍坐席上的各個弟子。

眾弟子應聲逐漸離場散去。

漠北皇庭

一處幽暗的偏殿內。

完顏古方坐在上首位置，大將阿吉那王不知何時以走進殿中，護衛在完顏古方身側。

「這件事，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一點痕迹，可並不容易。」完顏古方喝了口大都督送來的名貴茶葉，果然中原的東西就是與漠北不一樣。

雖說大都督的殺手樓建在遼東，距離漠北皇庭不過隔著一片草原而已。但是，殺手樓深入中原以數十年，早已成為朝廷與武林，以及各江湖組織間的樞紐。與那北魏境內玉陽城風波閣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形成武林雙樞紐的分庭抗禮局面。

殺手樓的宗旨是殺人，而風波閣的宗旨則是斷案。

但兩者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唯財是舉。

即便是整個江南，乃至久居江湖霸主只為的第一勢力武林盟中都有不少殺手樓的成員。

這似乎以成為武林不可爭議公認的事實。因此，大都督想要搞到一些江南盛產的名貴茶葉，簡直在簡單不過了。

「這是自然，只不過還需要大汗暗許此事。」大都督恭敬道。

畢竟這裡是漠北皇庭大遼帝國的疆域，雖然大汗王朝與大遼帝國互通友好，稱為「兄弟國」然而，殺手樓想要境外辦事，仍需完顏古方的認可。完顏古方目光森冷的掃視大都督等人，手中茶盞忽然「啪」的一聲炸開一道裂痕，「我不希望漠北對外傳出任何負面消息。」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以勝過千言萬語。

大都督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喝茶。」他回答。

五百里寒霜谷

論道殿內

這是一間並不算大的樓閣，整個樓閣密不透風，溫度極高，像是一個封閉的蒸籠。江辰剛一進入大殿中，便感到一股熱氣撲鼻而來。

『吱啦』他輕輕關上了殿門。

論道殿是供平時眾弟子修鍊的地方，整個大殿或坐或站著十幾個師弟師妹們。

他們有的盤膝而坐，冥想修鍊。

有的圍在一起坐而論道。

牆壁上寫著滿滿的文字，這些文字都是歷代寒霜谷掌教、長老及一些前輩高人嘔心瀝血精研劍術領悟所得，所寫修鍊心得，林江每每看去都會被其中高深的修為所震撼，都感心中頓時一陣舒暢。好似在一片海洋上飄蕩、行走。

江辰每一次吸收先輩心得，只能領悟一絲，但即便是這一絲對他幫助也很大。如今，若單單指劍術方面，江辰以不亞於任何一位師長。對於一些內門弟子而言，論道殿便是一個巨大財寶，對江辰而言，論道殿就是個加了一柄鎖的寶藏。

江辰三步兩步走了進去，找到一個蒲團，盤膝坐下。

他抬頭看向四周，牆壁上一句句修鍊心得，一眼望去，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如同過眼雲煙，若真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這些東西，在江辰很小的時候便背過，爛熟於心，盡皆深深牢記在他心中。

「我手中風雷棍是世間正道，乃天地正氣！」

「煉體流一脈乃延至末法時代武聖人所修，乃直通大道之仙路。」

「我創宗門於極北之地，留《寒劍訣》傳後世。此戰凶多吉少，但我心之所向，往矣！從今而後，我之宗門便叫寒霜谷！」

……

江辰一路看下去「哎？」看到『此去凶多吉少……我之宗門便叫寒霜谷』這時，不禁心中疑惑「牆上所寫是歷代宗門前輩，太多了，我一時竟也沒看過那麼多。今日看到此處，見所言這般。難道書寫之人是寒霜谷創派祖師？按理說，這《寒劍訣》當是我寒霜谷第一劍法，怎麼聽師傅說，鎮派劍法名為《三千氣劍》呢？」

江辰思索不得解，便隨性不想。他又道，或許這牆壁上有劍訣大成后的感悟。

「《寒劍訣》……」他邊看邊念叨著，一行一行的看過去「這邊沒有……」

「這邊也沒有……」

他找了很久。

忽然――

江辰眼中一亮「找到了！」

只見在他左面牆壁上一處非常不顯眼的地方有一段小小的文字。這段文字很小，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只見這段文字所寫，正是江辰想要看到的。

「《寒劍訣》總分七層。一至三層「入微境」，四至六層「化極境」，第七層單獨分出來，是為「天地合境」。其中，入微境，又名「小域」，即外門弟子進入內門修鍊劍訣的初始階段。小域境界便是劍術基礎，天資一般者，修鍊三到六年可成；天賦高者，修鍊一到兩年可成；天賦極高者，修鍊三月至半年可成。劍訣總共一百零八劍，每一劍都蘊含寒霜谷初代掌教的劍道劍意，這是基礎劍意。化極境，即外門弟子入內門修鍊劍訣的中級階段，天資一般者，修鍊三十到六十年可成；天賦高者，修鍊十五到二十年可成，天賦極高者修鍊五到十年可成。劍訣中級階段共三百六十劍，每一劍都蘊含寒霜谷歷代掌教劍道劍意，這是中級劍意。天地合境，即外門弟子入內門修鍊劍訣的高級階段，如果突破此階段便可入內門，天資一般者，修鍊七十年或九十年可成，當然如果修身養性，頗有境界，凡體可擁有微末靈性，可延年益壽不在話下；天賦高者，修鍊三十到六十年可成，天賦極高者，修鍊二十到四十五年可成。」讀到此處，牆壁上的字斷開了，江辰心中一緊「怎麼沒有了？」

他連再次上下一排排的仔細搜索，左面一排看完了「沒有！」他心中著急，「在哪裡？」好不容易找到了，難道只有這麼一段？

他扭頭又看向右面，一排排的掃過去，終於在看到第三列時找到了下面的話「應該是這個了。」牆壁上這一列的字跡有些粗糙，與之前寫的頗有不同，應該不是同一人所寫，「難道是後者加上去的？」江辰疑惑，但他依舊看去「……入微境界是劍術入微，在原本一百零八劍之上更增加對人體穴道的感悟，要求每一劍遞出，就有實質打擊，必須傷敵，這為之後人劍合一奠定基礎。

第三式天地合境，即是外門弟子入內門修鍊劍經的最終階段。

天地合境是劍士真正成為劍師的表現。達到天地合境便預示劍術方面有所成就，掌握了劍術的精髓，從此便可與自身劍意融為一體……」江辰以為到此結束，但他眼睛隨意向下一瞟，在那『劍術的精髓……』下面還有其他先輩寫的一行字「劍如人，人如劍。殺伐只在一念。」

「轟！」

江辰身軀一抖，他的心靈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刺了一下，「好沉重的劍意！」江辰心道。尤其是最後這句『殺伐只在一念』」猶如一柄利劍，直接插入江辰內心深處。

「好霸氣的一句話，鋒芒畢露，殺氣騰騰，這話就像一柄劍。這是我寒霜谷的前輩嗎？」江辰心中一陣興奮，自己的宗門還有著太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