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大鬧天宮

一眾仙人神魔混戰到了一起，戰爭驚天地泣鬼神的進行了很多天，天地動容，整個世界都在崩塌的邊緣，只是由於眾仙圍成的強大結界，雖然對三界造成了一定影響，卻還能勉強支撐住三界格局，不至於完全崩潰坍塌。

後世有載曰「昔者，眾仙戰於南天門。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水潦塵埃歸焉。神魔仙人一處，神魔有魔主，仙人有天尊。莫道神魔一隻眼，攪動三界天下反。

一個個仙人隕落，化作流星，墜落在混沌界四方各處，形成獨特壯麗景觀。

有神魔死戰而死，盡皆被鬼聖大士收入囊中，以待戰後與萬法魔主做成那筆他人眼中無足輕重的大買賣。

那一戰，改寫了整個三界格局。

上萬仙人身死隕落，無數神魔魂飛魄散。

站在空中的江辰，面對這樣的局面，卻並不如何慌亂。他穩住心神，表現得十分泰然自若，腦海中卻在緊張地思索著一個完美的回答。

清雎天尊，曾經天庭的護法天尊，實力雖然只有靈尚玄仙的境界，但憑藉強大的《五聖同源》心法幾乎可力壓普通金仙，如今這位大能者想著當玉帝，謀逆重罪暫且不論，單單是創立新仙盟，魂飛魄散都是輕的。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時，他以絕對的優勢，壓制著保皇派一方。

如果還是堅持硬碰硬，簡直是找死。這一點，江辰在以往的戰鬥中已經驗證了很多次。他想起了過去千年間在混沌界莫霄世界的一些經歷，他已經歷過無數的危機和困難，但他都挺住了，眼前的這個難關應該也不例外。

片刻……

他已胸有成竹。

事實上，整個三界能有幾個真正讓他忌憚的人？

江辰是真小人，不是偽君子。

「嗖！」的一聲，清雎天尊來到了他的面前。看著不遠處江辰身影，那位白袍絕世劍仙，手中卻沒有劍。

清雎天尊奇道「好小子，你竟然還活著。」

江辰道「虧您老的福，我不僅活著，還活得很好，也因此連續攀升兩層境界，成為了與你同樣的天尊高手。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您老當初的心狠手辣。」

清雎天尊冷笑「油嘴滑舌。」

江辰道「這一戰，做足了準備，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倘若還不勝天尊，江辰就與你同歸於盡。」

清雎天尊臉色一凝「直到此刻，我都認為你是個很好的朋友。」

江辰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立場不同。不必再說！」

清雎天尊忽然神情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可惜的落寞，點了點頭。

江辰道「不知天尊您，經過這麼多天，可還有進步？別讓江辰失望啊！」

清雎天尊簡直就要放聲大笑「江辰啊江辰！你看你如今還是個什麼樣子？沒有劍的劍仙，他還是劍仙嗎？」

江辰目光堅定，看向清雎天尊「手中有劍不一定就會用，劍仙之劍，在心不在手。我手中雖無劍，心中卻以有成千上萬柄劍。」

清雎天尊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難不成，你幻想出來的東西還能殺了我不成？」看著當初的手下敗將，清雎天尊簡直想一出手，就將他捏死。

江辰，或許對其他人來說，是個可怕的對手，但對於清雎天尊而言，卻是個很普通的劍仙。

雖然是劍仙，但他手中並無劍。

清雎天尊當初殺他便很容易，即便如今江辰實力提升到與自己相同的層次，但一個天尊境初期的大能者，且法寶差距相差巨大的前提下，就想與自己天尊境後期巔峰大能者對抗，簡直是痴人說夢。

清雎天尊看向江辰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就像在看一件很可笑的藝術品「你是一個不錯的手下，卻絕不是一個優秀的對手。」這是清雎天尊對江辰最後的評價。

後者卻並沒有因為他的一個評價，而感到落寞傷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這是儒家的道理，還有一句話，也讓江辰記憶猶新。

人不知而不慍。

江辰伸出右手，從胸前移到右側，手掌在虛空中一抓，看著清雎天尊，緩緩笑道「誰說我手中無劍？」

清雎天尊一怔，江辰的本命飛劍君寒刃已經被他放到容器中，不斷煉化，相信再過數月後，就能將之完全煉化成功，讓那柄珍貴的先天靈寶，成為自己的趁手飛劍。

只是在看到江辰那自信表情時，清雎天尊有些遲疑了。

江辰手掌在虛空中奮力一抓，彷彿真的手中握到了什麼東西似的，隨即一抽，就要將之拿過來。

結果這一抽，卻毫無動靜。

江辰一怔，清雎天尊冷笑「怎麼？找不到劍了？」

他只是靜靜等待著對方，看江辰的眼神，就像是在觀摩一件可笑的藝術品。

江辰大喝一聲「出劍！」

清雎天尊輕蔑看著他。

忽然……

他渾身一怔，心血來潮般愕然朝身後看去。

只見一柄飛劍，在清雎天尊印象中被容器鎮壓，此刻卻直接撕裂容器，從西肆府中飛出。

一劍縱橫數百里，經過靈霄殿，瞬息間，便飛出南天門。

君寒刃劍身上銹跡斑斑，劍柄殘破不堪，顯然在與江辰分離的這段時間內，受了不少清雎天尊的折磨。

飛劍一見到江辰，立刻化為女子模樣。只是這劍靈女子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殘破不堪，女子容貌絕美，此刻髒兮兮的，卻仍掩蓋不住她絕色容貌，高挑纖瘦的女郎劍靈，娉婷而立，下半身雖然依舊與劍身融為一體，形成一片通透的虛幻但上半身卻午後給人遐想空間，當初梳著盤雲髻，身著典雅的曲裾襦裙的劍靈女子，如今卻披散著頭髮，秀髮也成乾枯枯的，衣服破舊損壞，像是被人強行撕開一般。當初的方領、衣襟下達腋部，旋繞於後，束腰旋繞，更顯體態綽約窈窕，容顏素雅，未施脂粉，卻有韻味，微挑的雙眉顯得很有神采，眼眸細長，鼻樑秀挺，嘴唇輪廓甚美——如今，卻截然相反，初時若不刻意去看她雖然髒兮兮卻仍掩蓋不住絕世容顏的面孔，難免就會被人誤以為是從哪個小村子里逃難過來的可憐村婦。

江辰一陣心疼，迅速將劍拿在手中，那劍靈在接觸到江辰后，便彷彿找到了依靠，由一開始的暴躁瘋狂，變得恬靜安寧，在江辰手中盤旋纏繞，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似乎受盡了人間苦楚，好容易找到可以依靠的東西，便緊緊抓住，再也不要放開了。

他的目光從柔和變為陰冷，抬頭怒視清雎天尊，後者置若罔聞，二人目光相接，江辰冷冷道「我殺人了！」話音剛落，迅速收起飛劍，心念一動，周圍瞬間出現五道身影，這身影呈現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每一道身影都是實質存在的，且每一道身影如今都有聖人境實力。

「五聖同源大法？」清雎天尊都一怔「江辰！你當初還只是兩道化身啊！」

江辰笑道「天尊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到了他這一層次，就深刻明白，即便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並非全知全能。

他們只是通過某一特定的推演，預測出了很多不久后即將發生的或者有可能發生的事。

即便是一些強大推演一道登頂封神的仙人，雖然可以在宏觀之下，看清楚三界局勢，卻仍無法做出改變，或是真正能夠將那些結局，按照自己推演的運行。

簡單來說，比如有一位天庭隱居的仙人，在推演一道有著極高造詣，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推演出清雎天尊會謀朝篡位，或許就連今天的事情都推演出了，但至於最後，江辰與清雎天尊一戰，究竟是保皇派勝利還是新仙盟勝利的結果，卻無法獲得答案。

或許他會看到很多種可能，但每一種可能在某一個時空或位面鱷魚會發生。

其中的差別，只在於如今他們所處在哪一層位面，僅此而已。

就比如，原本推演得出的結果，是保皇派一方獲勝，玉帝重新執掌天庭，清雎天尊被處死，身死道消，下場慘烈……但很有可能，因為某一件事的時間差距，即便相差一個呼吸、一個瞬間，那麼這個結果也會截然不同。有可能一個完美結局，保皇派一方獲勝，到最後就會成為清雎天尊力挽狂瀾，並將保皇派全部一網打盡……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換句話說，推演出的結果有很多種，並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只是所處不同空間位面，看到的結果也會跟著不同。

與此同時，即便已經推演好這個位面發生什麼事情，即便這件事的結果是唯一可能的結果，也有可能因為某個偏差與疏忽，導致最終結果也會隨之變化。雖然仍是一種可能，卻以與最先開始推演得出的那種可能完全不同了。

說是道，這其實是一種更加奇特的力量。

姑且稱它為天道的一種。

而那些善於推演一道的仙人，在這種影響三界格局的情況下，仍不能憑藉一己之力，改變什麼，唯一能改變最後結局的，只有當事人的決定與行為。

但對於一些微小的事情，推演一道的仙人則可以相應做出調整，將之還變成自己想要或是接近的那個結果。

這就是偏差值。

簡單來說，對三界整體格局影響不大的某個未來，是可以改變的；影響巨大的某個未來，卻無法改變。而是需要當事人做出決定。

若是強行插手去改變某件事的結果，就會遭受天譴。因此，不論是推演一道的仙人還是凡夫俗子眼中的神棍，都深刻明白五弊三缺的道理，即便是仙人，也很難逃脫此道的束縛。

也因此，能夠通過推演一道封神的天庭仙人，在天庭的地位普遍都很高。

饒是如此，這類仙人的數量依舊很少。

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危險度實在太高。

江辰一揮手，五道化身同時在半空結印，身後出現八十一口飛劍，一柄柄飛劍如同一座座山峰。

「千殺劍陣！」

「生滅劍陣！」

「琳琅劍陣！」

「陰陽劍陣！」

「青煙玄龍陣！」

四大劍陣配合著聖人境之下第一鍊氣法門，這是如今江辰能夠施展的最強招數！

清雎天尊有些驚訝，天尊境就能到他如今的地步，江辰的確已經很難得了。

「江狂侯！」這是他第一次直觀說出了江辰的道號，但隨後神情又變得平靜，清雎天尊身後，也同時出現五道化身身影，一起施展五行法術。

共計三百二十一口飛劍，加上一道玄龍陣盤，威力堪比混沌神器。

一柄混沌神器就以十分難得，非天尊境不可用，而江辰呢？

這威力，已經不是君寒刃就能匹敵的。

江辰在半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戰意洶湧。

清雎天尊的五具化身，分別站在五處不同方位，與江辰五具化身遙遙相對。頗有一對一的磅礴氣勢，江辰心念一動，五具化身幾乎同一時刻，殺向清雎天尊。

以金刻金，以土填土。

不在乎是否雪上加霜或是錦上添花；不存在絲毫美感襯托。

二者只是純粹以武夫化境捉對廝殺，又以仙家道門術法鬥力。這是兩大天尊境高手彼此之間的角力角逐，最終的結果，也預示著兩派之爭、三界命運。

江辰踩踏空氣雲層，如踏天梯，一層一層拾階而上，清雎天尊居高臨下，揮手一掌拍出，直擊江辰頭顱，江辰雙手抵擋，腳力不停，雙手與清雎天尊單掌相撞，沉重一聲巨響，雙腳一滯，身軀也隨著低下，出乎意料之外，這人竟能擋住自己一掌壓力，清雎天尊眉頭微皺，手掌用力，勉強將其壓下一階，江辰大喝一聲，雙手朝前掀開，從中間向兩側一展，如同手刀般劃過清雎天尊壓下的手掌，清雎天尊受驚之餘，江辰繼續登梯，頭頂巨力，撞向天尊下顎。

清雎天尊身體忽然暴漲百倍，頂天立地。如同一座高大山嶽大神，神像如山嶽壓頂，雙膝彎曲，江辰一頭撞去，彷彿撞在了石碑上，頭頂一陣顫動，卻並不感到如何疼痛。他本就肉身成聖，頭骨堅硬程度非同小可，全身上下都已是金剛不壞的程度，這一撞擊，只是讓那尊巍峨神像的下顎處不斷有碎屑飄落，朝後仰成一個奇怪弧度，卻還不能讓他直接跌倒，只是踉蹌著差點摔倒。

江辰雙腳還是沒有落地，依舊騰空蓄力，等待下一次撞擊。

清雎天尊法天象地神通一施展，就能暴漲百丈，比之尋常仙人的十丈神像或是金剛佛陀的丈六金身不知高出多少。

但這終究只是神通，目前所知的法天象地，最大的一具神像便是傳說中盤古開天闢地時的樣子，足以堪比一個宇宙，就是他身體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個部位，都是一個虛空。

相比之下，清雎天尊的法天象地還未突破三界宇宙的範疇。但在此刻用出，就足以對在場所有仙人給予最沉重的打擊。

清雎天尊略一頓神，巨大神像瞬間金光綻放，如同佛門佛老一般的金身法相，讓江辰都產生彷徨感。

江辰身形繼續攀升，已經攀升到神像的頭頂，清雎天尊雙眼，圓睜怒目，也隨著江辰攀升的地方抬眼看去，彷彿在看頭頂上來回飛舞的一隻蒼蠅，雖然毫不在意，卻仍覺得心煩意亂，想要一巴掌將其拍死。

江辰在神像頭頂一踩，登頂神像的最高處。

清雎天尊心念一動，神像忽然停住身體，一動不動，就彷彿真的是巧奪天工的巨大雕塑一般，巍峨站立，撐著天地。

江辰抬眼望去，果然是站得高，看得遠。他似乎都能看到天庭之外的世界，一片荒蕪、一片漆黑……

一道青煙飄蕩而起，化作清雎天尊的樣子，出現在了江辰面前。

江辰望向已經站立於神像頂部的白衣仙人，兩兩對峙。

前者只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停滯與心軟，手下不留情，御風凌空一般，向清雎天尊一衝而去，在衝殺的過程中，伸手朝虛空輕輕一劃，輕聲道「取劍！」

名為「君寒刃」的飛劍，瞬間從虛空鑽出，勢夾勁風，蓄勢待發許久，似乎就在等這一瞬間的衝殺，力量陡然暴漲，陡然迸發，如洪水傾瀉、如猛獸奔林……

江辰單手握劍，劍意洶湧，有女子身影從飛劍中竄出，纏繞到江辰手臂上，形成極具觀摩性質似龍頭一般的紋身，星星點點，如閃爍星辰……

此刻距離清雎天尊近在咫尺，二人四目相對，江辰毫不猶豫，抬手一劍劈出。

清雎天尊怒目圓睜，只見有一劍，當頭劈來。

一劍斬出，天地動容。

劍意當空，有些瀟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