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覺悟

放棄凌正嗎？

也許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凌正自己只是個普通人，而且童年歡樂，青年充實，家庭美滿。他這十幾年非常安穩的過來了，沒有遇到什麼殘酷的事。

也許在影視作品小說故事裏讀到過那些殘酷的事，也許從長輩那裏聽說過曾經為了不被餓死，吃樹葉，吃草根，甚至是吃觀音土的故事，讓他不希望現在這樣平淡卻安全的生活發生改變，於是，就養成了他這樣『做一個普通人』的心思。

他不是那種適應殺戮的人，他生活的地方非常和平而且安全，這樣的人不適合成為從者。

也許天天處於戰亂地區的士兵更適合吧，他們習慣了受傷，習慣了戰爭，習慣了聞着硝煙，枕着屍骸入睡，他們不排斥殺人，甚至為了活下去主動殺人……

他太軟弱了，這次儘管大部分責任都不再他身上，就是這樣，他依舊自己把自己嚇到崩潰。

凱凌娜不明白，在她看來，為了生存，為了變強，甚至是為了吃飽穿暖就可以殺人，甚至這樣的人，這樣的行為都是被星域所認可的。凌正一直都是自衛，即使是在迷城那種完全陌生的地方，他都沒有主動去狩獵其他的生物。沒有人知道，沒有人在意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還要這樣？

該做決定了。

去還是留？

凱凌娜在那裏猶豫不決。

「女神大人，凌正大人來了。」凱薇敲了敲門。

「女神大人。」凌正像是大病初癒一樣，臉色蒼白，「抱歉，讓您費心了。」

「感覺怎麼樣？」凱凌娜問。

「差不多了。」凌正說。

「那件事，你想通了？」

「……」凌正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我殺了人，這是事實。」

「如果我沒有告訴你，他們是被迷城控制的人類，你也許不會出現後面的狀況了，不是嗎？」

「所以，我應該把責任推到你身上嗎？」凌正苦笑着：「不關你的事，無論你說不說，說了什麼，那件事都和你無關！」

「為什麼？只要我沒有戳穿，那麼你殺掉的一直都只是所謂的小怪NPC而已，你也就不用再有這麼大的負擔了。你會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在打一個真實的大型遊戲而已。這樣的心態，更適合在星域生存。我現在都有點後悔了，如果沒有告訴你，現在的你，也許已經可以成為合格的戰士了。」

凌正說：「如果你沒有告訴我，有一天被我發現了真相，我會恨你一輩子。我想了很久，現在的我能做到的極限，就是殺掉所有想要殺了我的人，以及殺掉敢傷害我在意的和我想守護的人。」

「抱歉。」凌正說「我只能做到這些，我的覺悟就只有這麼多了，抱歉。」

凱凌娜的嘴角一直掛着微笑，聽完凌正的話之後，凱凌娜幾乎要笑出聲來了。

「很好。」凱凌娜說「倒是小看你了，我以為你就這樣廢了呢。還好，不用再給你準備骨灰盒了，這樣的話，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凌正依舊是病怏怏的樣子：「是嗎？等回到家，那時候，也許我會去自首吧。」

「噗嗤」凱凌娜終於笑了出來：「自首？告訴你那個世界所謂的警察，就說『我穿越了，到了一個叫星域的地方，然後殺了人，請你們逮捕我吧。』這樣？你覺得他們會怎麼處理呢？哇哦，原來你是穿越過的人啊！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是！就這樣？」

凌正沉默了，「那麼這個世界的呢？這個世界沒有人管嗎？」

「有啊！」凱凌娜歡快的說：「當然有，只不過，這裏的法律，我說了算！現在，從者凌正，我，凱凌娜，赦你無罪。怎麼樣，有沒有好受點？」

「心裏更堵了……」凌正的表情有點扭曲。

「那麼，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凱凌娜更歡快的說：「你殺了的那幾個黑衣人，其實真的是小怪～」

「謝謝」凌正說：「不用安慰我的，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心結的，謝謝。」

「吶吶～～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的啦～想想看，迷城是我的東西，你覺得我可能把活人當成實驗品，訓練沙包什麼的鍛煉新人嗎？」

凌正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了一個凱凌娜，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是，你的確會把活人當成實驗品，雖然沒有見過你把人當訓練沙包。」

凱凌娜的笑臉僵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溫柔：「可以說一下，妾身到底把誰當實驗品了嗎？說不出來的話，殺了你喲～」

「我！」凌正想都沒想：「那幾天的爆炸我還沒忘！」

「去死！」凱凌娜一腳把凌正踹飛老遠，絲毫不管凌正現在還是病號。

雖然被踹飛了，但凱凌娜控制着力道，凌正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不過，好像依稀看到，貌似，凱凌娜的臉，紅了一下？

錯覺！一定是錯覺吧。

「回來！」凱凌娜叫：「我知道你沒死！」

凌正乖乖的爬起來走了回去。

「說真的，那些其實都是我用數據編造的傀儡，並不是真的人，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沒有殺過真正的智慧生物。」

「真的是這樣嗎？」凌正有些懷疑，而且還有些感動：「那件事對我來說，暫時不會有什麼影響，你不用這樣的。」

「少自我感覺良好！要不是看你快廢了，我現在看着你的慫樣就可以笑好幾天！」

「也就是說，我這幾天擔驚受怕，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都是你故意的？」

「算是吧，原來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沒想到你這麼慫？唉～我也很無奈的啦～」

凱凌娜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凌正的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

「我以為對於殺了想要殺掉你的人，你會很容易就釋懷的，誰知道你居然鑽牛角尖了，然後自己把自己嚇成那樣。」凱凌娜模仿著凌正的語氣：「『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報警，對，自首』，哈哈哈哈哈，笑死人啦……」

「瘋女人……」凌正爆發了：「給我去死啊！！！」然後揮着拳頭撲向凱凌娜，「我和你拼了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喂！下位世界的單細胞生物，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弄死你啊！」凌正瘋了似的。

然後，凌正爆發了小宇宙，神擋殺神，最終推翻了凱凌娜的殘暴通知，回到家過上了幸福美滿的人生。

全劇終～當然是不可能的啦～

具體的可以總結成以下幾步。

凌正憤怒了——凌正的戰鬥力暴漲——凌正衝上去了——凌正被揍了……

「嘖嘖，我是不是太隨和，太好說話了一點？區區一隻愚蠢的碳基生物，居然敢跟我動手？腦子壞掉了吧？」

而此時的凌正被凱凌娜踩在腳下，拚命的掙扎著。

「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等著，我一定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瘋女人我跟你沒完……」

「混蛋！混蛋！瘋女人你這個混蛋啊～」

「死皮賴臉的把大爺我拉到這裏，坑蒙拐騙的讓我簽了賣身契，然後這幾天又是爆炸又是迷宮，還什麼心裏測驗，我測你大爺～」

「混蛋～瘋女人你這個混蛋～騙子～騙子～你這個騙子～」

凱凌娜看着腳底下紅着眼睛的凌正，毫不在意的說：「唉，妾身也不想這樣的啊～可這是姐姐大人告訴我的訓練方法啊～妾身也不知道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的啦～吶～商量一下，別這麼歇斯底里的，好像我挖了你家祖墳一樣，煩不煩？」

「瘋女人去死一萬次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喂，再叫一句瘋女人，我可真的生氣了啊！」

「瘋女人去死一萬次啊！」

「混蛋，別得寸進尺啊！」

「卑鄙無恥齷齪下三濫的瘋女人～」

「靠，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娘是病貓啊？」

「來來來，是爺們就弄死我，趕緊弄死我，弄死我我跟你姓！」

「什麼？」凱凌娜錯愕：「算了，像你這樣的廢物，姓卡諾會影響我的聲譽的。而且啊～妾身可是活波可愛美麗漂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少女的啦～所以，妾身當然不是爺們了啦～唉～像你這樣的低能笨蛋以後要怎麼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啊～唉！」

「……」凌正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

*****

「算了，不鬧了。」凱凌娜站了起來：「別裝死了，趕緊起來！」

「瘋女人，打個商量，送我回家唄～」凌正爬了起來「你看啊～像我這樣見血就暈，碰到敵人就慫，而且動不動就失落崩潰的鹹魚實在不值得你老人家上心啊～還不如送我回家然後您老人家重新選一個從者，選一個能給你爭面子的那多好！」

凱凌娜也有一肚子的牢騷：「我也不想的啊～可誰讓我隨機到你了啊～你以為我不想有一個善解人意聰明睿智滿腹經綸才高八斗問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前坤的帥氣暖男做從者？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要弄死你然後重新隨機一個從者？」

「可你也不能就我一個人可著坑吧？」

「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好坑，不坑你坑誰？」

「你丫能有點良心不？」

「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你丫還要不要臉了！！！」

「我要自由！」

「自由你姐！！！」

……

就這樣，一個半桶水的女神，一個鹹魚從者，就這樣開始了雞飛狗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