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字塔底

一碗白米飯，一盆清水土豆片，你是否能吃的歡聲笑語淚流滿面。

一茶缸白開水，如果你能喝成魚湯鮮香無比，美味非凡。

如果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可以陪你一起歡聲笑語，淚流滿面，這不是所謂的幸福生活，也並非天堂。

這些貌似應該出現在精神病院的畫面，真實的存在於我們的身邊，像個毒瘤不斷的壯大。

現在我們將心融入黑暗，緩緩沉入地底我們就可以看到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詭異畫面，我們在這裡暫且將其稱之為他們。

他們深居簡出，住在狹小的空間里，陰暗潮濕或許對他們沒有什麼影響，他們住著八九個人男女混住打著地鋪，只有一個人住著單間，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領導」。

他們一天只吃兩頓飯，第一頓是早上八點的早餐，第二頓是下午三點的午餐，早上七點就得起床，起床後有人已經把牙膏擠好了，晚上還有人搶著給你洗襪子，他們洗漱完就排好隊站好等「領導」訓話，領導是個女人，她在眾人面前高喊「大家早上好」，下面一群人也喊「領導好」，領導似乎對剛才的聲音不是很滿意，又大喊「大家早上好」，這次聲音帶著尖銳的嘶喊，下面眾人跟著高喊「領導好」。

經過「領導」的訓話后，他們開始早讀時間，每個人都拿著一本書有的是《羊皮卷》有的是《方與圓》說來也是諷刺，這兩本書都是寫給推銷員的，但是卻成了他們用來洗腦的兩大教材。

讀書過後就是吃飯的環節，吃飯時需要先去請「領導」吃飯，有個人專門負責請領導吃飯，有時候敲十分鐘領導都不會開門，這個人就一直在門口敲門，邊敲邊說：領導請吃飯，領導請吃飯……

他們吃飯的地方就是晚上睡覺的地方，一群人站在自己的位置等著，「領導」說坐才能坐，「領導」說開飯才能開飯。

每天吃飯都只有一個菜，就是清水煮土豆片，沒有任何調料就是清水和土豆，只有新人到的時候才會加菜，加上一道魚湯，每天給他們做培訓的講師會來跟他們一起吃飯，據說這個講師是主任級別的，這個人就是陸鑫。

陸鑫每天早上來吃飯，然後給他們培訓，然後晚上離開，每天如此。

今天來了一位新人，是個女生，所以今天早上加了一道魚湯，一個鐵盆裡面盛著土豆片，一個茶缸里盛著魚湯。

「領導」端起來喝了一口說：誰做的魚湯，放那麼多鹽幹嗎，太咸了。

陸鑫接過來喝了一口說：味很鮮就是有點咸了。

張順接過來喝了一口說：好喝，少放點鹽就更好了。

余中接過來喝了一口說：真不錯，魚刺卡著喉嚨了。

………………

這個新加入的小姑娘接過來，看了看，喝了一口，茶缸里是涼水。她猶豫了一下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后低著頭說：挺好喝的魚湯。

眾人接著笑著說，好喝再喝一口，好喝再喝一口。

吃完飯有人搶著去刷碗，眾人圍坐在地上等待著下一個環節「培訓」，陸鑫就是培訓講師，其實就是洗腦的一個環節，培訓的內容每天都是一樣的，而且這些內容還需要背下來，基本都是灌輸一些年入百萬的思想，他們每個人都目標都是做成功人士賺錢，但是他們卻從來沒見過錢到自己手裡，而且他們的錢也都上交，做一些聽不懂的項目，而且項目一直缺資金需要不停的拉人，拉自己的家人親戚鄰居，因為新人的到來就是錢的到來。

中午十二點培訓做完了，他們就集體放鬆，一群人圍成一個圈互相按摩放鬆身體，放鬆身體的同時嘴裡還念叨著培訓的內容：我們要懂得付出，先成就別人才能成就自己。

下午吃飯之前就沒什麼事情了，所有人都閑下來了，所有人都顯得很無聊，但是他們有規定，白天不能睡覺，打盹也不行。

下午三點是一天的最後一頓飯，依然是清水土豆片，只不過這次沒有魚湯了。

這是他們的一天，確實令人感到不解。

張順，余中，陳旭，這三人就是傳銷組織中的一員，三人中張順是最年長的，也是他最先有的「反叛」的想法，張順在傳銷組織里待了很長時間有一定的威望，是眾人中的老大哥，也取得了「領導」的信任，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被洗腦，那麼這三個人是怎樣抱團的呢。

陳旭比張順和余中進來的要晚，「領導」安排陳旭採購食物，其實就是買大米，讓張順和余中兩個老人跟著，於是張順攛掇余中和陳旭一起反叛，三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錢，張順曾對他們兩個人說，弄到了那些錢咱們就分了錢遠走高飛到時候就吃香喝辣，他們不敢報警因為他們也是在犯罪，三人抱團在一起決定鋌而走險。

三人帶好工具，回去的時候恰巧遇到陸鑫，三人決定先從陸鑫下手，三人悄悄跟上陸鑫，陸鑫的警惕性比較高，以為是警察撒腿就跑，三人立刻追趕，追到一處菜園陸鑫躲了起來，但是還是被三人找到了，三人逼迫陸鑫說出錢在哪，但是陸鑫並不知道，三人將陸鑫釘在菜園的木門上，進行毆打，最後余中失手一棍子打在了陸鑫的太陽穴上將其打死，三人都慌了神，本來就是索要錢財現在殺了人了，殺人償命啊！

張順率先理清思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迅速回傳銷窩點直接找「領導」要錢，拿到錢迅速跑路。

「領導」見三人還不回來就起了一疑心，趕緊讓大家收拾東西，轉移窩點，但是東西還沒收拾完三人就找上門了。

當天凌晨張順，陳旭，余中三人制服了傳銷組織的所有人，拿到了錢然後打開了煤氣，關好了門窗。

張順等三人之所以能制服六個人就是因為他們有把手槍，是一把真正的手槍。

林雲飛就倒在這把手槍上。

這把手槍來源於某年的一個夏天，蟬的叫聲伴隨著太陽的熱浪一陣又一陣的衝擊著人們的感官。

村裡分地村幹部把最好的全分給了自己的親屬，拿到最偏遠最差的一塊地的一家人去村幹部家裡鬧被人打了出來，挨揍的這家，兒子回家搬出了自己的「家底」一把匕首，一把手槍，還有一個自己焊制的炮架子，到村幹部家裡討要說法，村幹部當即報警，派出所到的時候，他就開車逃竄了，半路上把所有的東西用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子，扔在了乾枯的河溝里，派出所抓到他以後，讓他去找丟棄東西的地方，找到了那個白色的塑料袋，但是裡面的手槍沒了……

後來這把槍就出現在張順的手裡，林雲飛一聽張順三人要跑，立刻掏槍上膛準備阻止，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兇手身上還有把槍！

林雲飛踹門進去剛說完，「警察，不許動」張順就開槍了，因為他知道現在已經難逃一死了怎麼著都是死所以她他一點猶豫都沒有，殺人是殺，殺警察也是殺。

張順開了兩槍，一槍打中了林雲飛的肩胛骨，子彈瞬間進入身體產生空腔效應，其實槍的威力跟電視中看到的一點都不一樣，電視上槍打在身上就形成一個血洞，然後人還能走還能跑，那是不真實的，實際上任何口徑的槍，打在任何人身上，都會使人瞬間失去反抗能力，子彈進入人體真正造成傷害的是空腔效應，空腔效應簡單來說就是子彈進入人體會在射入孔產生炸裂，炸裂的面積是射入孔二三十倍，越大口徑的子彈，造成的空腔效應就越大，像那種反器材之類的武器，打在人身上基本人就成了一地的肉絲了。

林雲飛失去反抗能力倒在地上，但是他是能聽著能看著的，他看見張順也倒在地上慘叫，但是很快肩膀傳來的疼痛撕裂感讓他昏迷過去。

林雲飛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一些醫護人員正在救治他，特案組都在他旁邊，宋澤濤看看了他說：飛哥，你醒了。

特案組幾人也都看向林雲飛，李勇說：你小子命真大。

林雲飛聲音微弱的說：凶...手..呢？

李勇說：放心吧，兇手已經歸案了，要不就說你小子命大嗎，兇手開了兩槍一槍打中你了，另一槍炸膛了，直接把手指炸掉了。

林雲飛聽完再次昏睡過去。

原來張順開了兩槍，一槍打中了林雲飛，另一槍炸膛了炸掉了兩根手指鮮血泉涌，張順躺在地上打滾慘叫聲不絕於耳。

跟著林雲飛的小警員聽著槍聲立刻掏槍跑過來，控制住剩下的兩人，等待警方的到來。

特案組的側寫沒錯，果然第一個反抗的就是策劃者，張順等人被警方帶走，途中與顧越打了個照面，張順不再慘叫，兩眼血紅的盯著顧越……

特案組在最後一個晚上，成功偵破此案，孫局長拿出辭職報告笑著對大家說：老子當警察這麼多年，差點讓這幾個小雜碎給我踢下去，我得把這份辭職報告留著，也算是對我，對警局的一種提醒，眾多警員聽完都紅了眼眶。

一直處於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凌晨的時候公安局的辦公室里非常安靜，每個人都趴在桌子上，靠在牆上，坐在地上安靜的睡著了，每個人都睡的很熟很香甜，像是夢見了自己睡了個好覺。

柳州市特大殺人案結束，犯罪嫌疑人張順，余中，陳旭被抓獲歸案，在其住所搜到了作案工具一把釘槍，一個鐵棍，還有一袋子土豆，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該結束的總會結束，也許在另一個角落也會有這樣的黯淡之所……

每一滴眼淚里都存在一片海洋——李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