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雙鞋吃一年
南隆商業街。
蘭博基尼駛入街邊停車位。
「就是這兒了！」吳保揚拍了拍方向盤，「他如果敢騙我，我把江龍鎮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他！」
「吳哥，你比賽又不是第一次輸，至於么？」
副駕駛位置，坐着是他的好哥們張小泉，瘦的面頰凹陷，卻是個嘴巴很損的話嘮。
「怎麼不至於，我可是十一俱樂部的。」
「當然，在這個俱樂部墊底。」
「噴子泉。」吳保揚直接喊起了他外號，「你再不少說幾句，我掐死你！」
見哥們真的生氣，他才陪笑道：「吳哥，您繼續。」
「如果輸給專業的車手，那我心服口服。」吳保揚摘下墨鏡，丟到中控台上，「可是他撒謊，說自己是個廚子，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那你不也得咽著么？」
「你特娘的是來替我出氣，還是惹我生氣的？滾！」
「就，開個玩笑，至於么？」張小泉撓了撓後背，「那廚子在哪家飯店，咱們去找他。敢贏吳哥，不想混了？」
「你妹的，是想讓廚子再跟我比賽的時候放水么？我要贏也得光明正大的贏。」
「對對對。」
聊到這，吳保揚氣已經消了大半。
偏偏張小泉嘴賤，後邊又小聲嘟噥了一句，「你輸得也是光明正大，為啥不服呢？」
吳保揚差點背過氣，攥了攥拳，「今晚上你不準再提這件事，不然我把你嘴撕了！」擱下一句話，沖着步行街走去。
「不提就不提。」張小泉縮了縮脖子，撇著嘴乾巴巴的問，「他是哪個酒店的大廚，擅長什麼料理？」
「他……他……」
吳保揚的話憋在喉嚨里。
張小泉眨巴眨巴眼，問：「便秘了？」
砰！
「哎呦，君子動口！」
「再說！」
吳保揚三拳兩腳，也用了六七分力，知道真的把哥們打疼了，心裏也痛苦了很多，說：「他是擺地攤的。」
「啊？」張小泉撇撇嘴，「傻子，逗你的吧。」
「擅長炒粉、炒餅、炒飯……」
「哈哈……」
「很好笑么？」
「吳哥，這也算烹飪么？炒粉和炒飯，那不是有手就能做么？」
「先過去看看。」
兩人很快來到步行街。
臨海市的夜生活很豐富，凌晨兩三點鐘街上也很熱鬧。
而現在，時間不過晚上八點半。
吳保揚在步行街走了一圈，逛攤位的同時，順便要了幾個小姐姐聯繫方式。
可是就沒找到陳涵。
「一股子廉價的油煙味。」張小泉對地攤貨很不屑，「咱們走吧。」
「豆腐西施。」
「在哪？」
吳保揚手指著從旁邊路過的攤位車，眼睛盯着她不放。
一瞬間，他覺得晚上遇到的小姐姐都是胭脂俗粉，這才是市井間的絕色。
「好漂亮！怎麼還跟着個男的？兩人好像認識，不會是癩蛤蟆吧唧到天鵝肉了吧。」
「是他。」吳保揚使勁咬了咬牙，「果真是來擺地攤的。」
「那騎電瓶車的小子？」
「沒錯！」
「嘿，吳哥。你看我怎麼教訓他。」
「這還算句人話。」
兩人小跑着，跟在地攤車后。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兩人驚呆了。
只見地攤車還沒有停穩，已經有人沖攤位跑去。
就像商場里搞限量大促銷活動，吸引來的瘋狂人群一樣。
「在那，終於來了！」
「這就是我說過的那家，小哥哥很帥，做飯速度超級快！」
「我專門跑過來，等了兩個小時，本來以為等不到了。」
「要是不好吃的話，我可找你算賬。」
年輕的男女議論著，過去排隊。
旁邊。五味包子鋪的攤主剛拾出包子遞給旁邊年輕女子，「好了，您要的肉包子。付款碼在右下角。」
「我不吃了，謝謝。」
「為什麼啊？」
「旁邊那家炒粉看起來超級好吃，我要去試試。」
「嘁，那些排隊的都是他花錢雇的！」
攤主的聲音很小，生怕陳涵聽到，心裏邊琢磨著，沒準五味包子的配方真是他發明的，如果能想方設法弄到手就好了。
「……」
韓沐雪也嚇了一跳。
從開始擺攤到現在，她還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榮雅小居也會這麼熱鬧，但那畢竟是大餐廳，而且經營宣傳了很久。
小陳哥哥只不過在中午的時候掌勺。
做飯用的食材都是一樣的啊，十分廉價，可是為什麼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呢？
她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眼看着顧客已經在排隊，趕緊下來收拾。
陳涵將電瓶車停下，過來一起收拾。
「呵，堂堂一個摩托車手，竟然淪落到擺地攤維持生計了么？」
吳保揚倒背着手走上前，他覺得很多排隊的人都是沖着豆腐西施來的，畢竟她美的很純真，一點都不妖媚，看見她就想好好照顧。
「是你啊。」陳涵將菜筐收拾下來，「下午謝謝你帶路。」
吳保揚扯了扯嘴角。
什麼帶路，分明是比賽！
呸，一點體驗感都沒有，堵了兩個小時才下高速。
「吳哥，這一路過來，聞的我都想吐。」張小泉雙臂環抱，看着地攤車直皺眉頭，「這麼便宜的東西，我一雙鞋就能吃一年。」
「鞋子你都吃一年？」陳涵輕飄飄的問，「那襪子呢？」
韓沐雪見有人鬧事，心情本有些不快，見小陳哥哥調侃，忍不住笑出聲來。
吳保揚看了哥們一眼，道：「噴子泉，你遇到對手了。」
「哪有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張小泉臉色發紅，他不允許言辭中受到挑釁，冷笑道：「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料理么？」
「哦？」陳涵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一看你就不懂，地毯貨又臟，又油膩，好吃才怪。真正高端的料理一定要選用最高端的食材，再由廚藝精湛的廚師細心烹飪，擺出形狀很精美的樣子。」張小泉說完，洋洋得意。
然而，排隊等候的人卻聽不下去了。
「沒吃過就不要瞎說。」
「鹽那麼便宜，你家吃飯是不是不放鹽？」
「就是，說的好像別人沒吃過高端料理一樣。」
陳涵收拾好東西，瞥了張小泉一眼，「以後吃飯別那麼挑，看你瘦的都沒二兩肉！」
「那些垃圾食品，我就是餓死都不吃。看樣子，你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那就來一份，看你能不能打動我！」
張小泉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陳涵，還有不懂品味的顧客。
雖然他不是美食家，但是家裏是做餐飲的。
從小到大品嘗過很多美食，耳濡目染的情況下，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打動你？就你這小身子骨，我怕一動手就打死你。」陳涵笑着說，「想吃的話，先去排隊。不過你倆得加價。」
「為什麼？」張小泉很不服氣。
「七塊錢的炒粉對得起你的身份么？我不能看不起你，得賣您七十。」
「哪有你這樣的？」
「愛買不買！」
「好！我不信我治不了你。」張小泉憋了一肚子氣，跟陳涵杠上了。
他氣呼呼的往後面去排隊，走了沒幾步愕然愣住。
隊伍，已經很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