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弟
衛王府。
一位身披銀色戰甲的女子英氣十足，騎坐著一匹通體赤紅高頭大馬。
此馬眼神有著別樣的神采，口鼻中吞吐著白色的霧氣，給人一種通靈之感
衛王府的門衛眼觀鼻鼻觀心，視而不見直接忽視，心中為小王爺感到悲哀...
一陣歡快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駕車的老王頭幾次試圖拉韁繩讓馬停下來都做不到。
心中已然明了是怎麼回事，默默的看了一眼一臉苦瓜相的衛從心。
衛從心探頭探腦，經過了一個拐角，到了衛王府中門，只見一匹烈馬如熾焰，上面騎乘著一人。
剎那間，心如死灰，連逃跑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拉車的是一匹毛髮純白似雪的駿馬，此刻正親昵的蹭著赤紅大馬。
銀色甲胄女子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淡淡道：「要我請你下來嗎？」
衛從心縮了縮脖子，乖巧如雞仔般，沒了之前面對鄭豐的飛揚跋扈。
就連跟著衛從心的一群惡仆見到了這女子也是大氣不敢喘，紛紛低頭。
衛從心三步化作兩步小跑過去，一把抱住女子一條腿撒嬌般道「姐，你回來提前說一聲嘛。」
赤紅大馬碩大的腦袋轉過來看了一眼衛從心，眼中神色彷彿有些鄙夷。
「提前告訴你，好讓你收拾收拾跑路？」衛心冷笑道。
衛從心乾笑一聲，「怎麼會呢，當然是要給姐姐接風洗塵。」說著一巴掌拍在了赤紅大馬的屁股上。
「你們這群混賬，我姐姐回來了居然也不告訴我一聲。」轉而衛從心對著門衛以及幾個掌事者斥責道。
被罵的幾人心中委屈，這姑奶奶什麼性子您還不清楚嗎？
......
衛王府正廳中，衛心坐在主座，衛從心殷勤的忙上忙下，又是端茶又是捏肩。
衛心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素裝，身體曲線十分均勻，一張鵝蛋臉完美無瑕，一雙杏眸眼動人心魄，唯一讓人感到美中不足的便是面上帶著幾分冷毅，不似尋常女子溫婉如水。
「嘖嘖，姐姐這傾國容顏豈是那混賬秋梧可覬覦的？瘌蛤蟆想吃天鵝肉！」衛從心嘖嘖有聲，上下打量著衛心像是在欣賞一副絕世書畫。
四下噤聲，幾個下人心中惶恐，但也不敢表露什麼。
這不是小王爺第一次對皇太子不敬了。
衛心展顏一笑，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還是她弟弟誇讚。
衛從心眨巴了一下眼睛，旋即微微眯了起來。
「那傢伙如果還是對姐姐你糾纏不休，回頭我把他幹掉！」衛從心冷然道。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
衛心拍在了這個弟弟腦袋上，「別胡說。」
幾個下人聞聲更是身體如篩糠般顫抖，這大不敬的話語傳出去可是要誅滿門的！
衛心揮手讓幾個膽顫心驚的僕從退下。
幾人如蒙大赦躬，也不失禮儀，躬身一拜退了下去。
衛從心抬頭直視衛心認真道，「我沒有開玩笑，我知道你們為了我在邊境戰場，甚至外界出生入死。」
「秋梧那混賬還想以此迎娶你進皇宮！就他這個廢物也配？」
「爺爺和外公七年前進入了諸天戰場便了無音訊，生死不明。」
「父親亦常年奔波在外，每次回來我都能看到他身上的疤痕又多了幾處，鬢角的髮絲也開始發白...」
「我真的不想，我不想你們再這樣下去。」衛從心說著，眼中開始泛現水霧。
他每次看到父親衛寧都忍不住的心酸，尤其是衛寧對著他咧嘴一笑，說他不累時。
衛心沉默，她不善言辭，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良久后...
「如果你不想讓我們的努力白費，那麼你就要努力活著，不能放棄任何一絲活下去的機會！」衛心柔聲道。
自小到大，雖然她對這個弟弟都沒什麼好臉色。
母親生來便疾病纏身，為了給衛家留下血脈生下了衛從心這唯一的男丁。
但她的身體愈發虛弱，早早的便逝去了。
全家上下奔波在邊境戰場，出入各種九死一生的秘境為他尋找可以延壽的天材地寶，多少次險象環生...
她只是一介女子，正值錦瑟年華，但也不得不披上戰甲替衛家扛起大旗，浴血邊境。
心中若無半點抱怨責怪又怎麼可能？
但每次聽到衛從心沖著她笑，甜甜的喊著姐姐，她便覺得一切值得。
只要是能讓這個弟弟活下去，讓她做什麼她都義無反顧。
衛從心也沉默了下來，他怕死，很怕死，也不想死。
但每一個呼吸吐納間他都能感覺到生命力的流逝！
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抽取他身體的力量...
「我明天就啟程去終南山！」衛從心深吸一口氣道。
......
與姐姐衛心一起用過晚膳后，衛從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院子坐北朝南，冬暖夏涼。
伴隨著鳥語花香，栽滿了各種奇花異草。
平時都由他親手打理。
聞著滿院芬芳，看著生機盎然的翠翠綠綠，人的心情也會隨之變化。
夜幕緩緩降臨...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
皎白的月亮灑下一層銀輝。
衛從心站在院中的湖畔前，盯著水中倒影。
一如既往，每逢月圓十五他都會穿上一身硃紅色長袍在這裡等待。
從一開始的驚懼躲避，慢慢變成好奇，再轉而是期待。
衛從心多少已經有了些答案。
每逢月圓十五的來跟他幽會的多半不是人！
他的膽子比針孔也大不了多少。
但如果不傷害他，長的別太恐怖，能給他講講人境外的東西，他的膽子還是能大一些的。
酆都城也被人稱作鬼城！
每日僅子時宵禁，任何人不得出門遊動。
過了子時，哪怕你想出城，侍衛都會大開方便之門，愛去哪去哪，愛幹嘛幹嘛。
......
雖然夜已深，然衛王府依舊燈火通明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子時將近！
衛從心希冀著今天那人或鬼會給自己講點什麼志怪傳聞，或是奇奇怪怪的知識點。
例如對敵廝殺，或者一些神通秘術...
衛從心統統不感興趣，他覺得這輩子都不會親自上陣跟人廝殺。
怕死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他根本沒有經脈，連啟迪境都無法達到。
衛心是天生歸竅開合，精神力缺失，卻可以通過後天修鍊彌補回來。
他就是個另類了，不但命竅開合，還沒有經脈，無法攝取元氣。
否則就是用天材地寶堆，他也要堆出一個王侯境，人間顯貴，至尊之境！
壽元足足增加了五百年之久！
那也是一人即可硬撼一場小獸潮的至強者。
......
子時已過。
衛從心微微蹙眉，今天竟然沒有等到。
他還想告別一下。
也沒太過失落，轉身回房休息。
一夜無話。
......
次日清晨。
一聲高亢激昂的鳳鳴仿若來之九天之上，響徹整個酆都。
也驚醒了還在夢中神遊的衛從心。
衛心早早的便梳妝打扮好站在了王府門前。
中門大開，似乎是準備迎接誰的到來。
衛從心趕來時，恰好看到了一隻色彩斑斕的蒼鸞展翅，撥開雲霧，自高空俯衝而下！
三條流彩般的鳳尾左右搖曳著，宛如一道絢爛的流星劃過，煞是好看。
衛王府也圈養了一些等級不高的凶禽，與這隻蒼鸞根本無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