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淵
衛從心感覺身體被強行打入了無數道神秘的力量。
奇怪的是這元氣並沒有發生排斥，與他的身體十分兼容。
他感覺身上似乎是多出了很多處空洞的竅穴。
王淵做完這一套動作額頭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對著褚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褚恆二話不說指尖猛然向前一寸直接刺破了衛從心的肩頭。
衛從心眼皮跳了跳，自己的意識現在彷彿被褚恆抽離。
《星河》的心法這時卻起了作用。
意識不受他的控制朝著身體的一百二十處空洞鑽去。
一種奇怪的念頭湧上腦海，他意識海中亮起了一百二十道光芒。
一百二十道光芒彼此相互架起了一道道橋樑。
自己彷彿可以通過心法對它們操控自如！
衛從心身上包裹著的藥液也少了一層。
他渾身上下毛孔開合吐納，彷彿是在呼吸！
「成功開了歸竅，下一個開元竅！你可以嗎？」褚恆有些擔心的看向王淵。
「廢什麼話，趁熱打鐵，快。」王淵話落再次掐訣點在了自己手腕以及胸口幾處穴位。
再次有一股浩瀚的元力湧出，被牽引著擊打在衛從心身上各處。
王淵臉色逐漸蒼白，眼角的皺紋越來越深，一瞬間彷彿又蒼老了幾歲。
褚恆有些揪心，但此刻停止便是前功盡棄。
整整擊打了一百二十下后，王淵大口喘氣，脊背佝僂了下去，汗如雨下！
褚恆再次一指點入了衛從心左肩，剛剛是開了右肩的歸竅穴。
原本來站立著的衛從心剎那間四肢無力的垂落，腦袋也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一股力量讓他懸浮著，沒一頭栽倒下去。
他感覺一身力量瞬間被抽空！
轉而慢慢再次恢復，意識海中又亮起了一百二十處竅穴，竅竅相連！
他的力量也在慢慢恢復著，這是一種他從未感覺到的強大。
意念和力量從兩大竅穴抽離強化，分佈在了二百四十處竅穴。
這是一種他從未感受到的強大與清醒。
衛從心有種衝動，他感覺現在自己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包裹著他軀體的藥液這次徹底被吸收了個乾淨。
......
「先休息一下吧，你現在的狀態沒法為他沖刷命竅。」褚恆皺眉道。
王淵沒逞強，點了點頭就地席坐。
衛從心也蘇醒了過來，他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之前卻無法動彈。
看到了如風中殘燭般的王淵，他心中的興奮剎那消散。
王淵佝僂著腰坐在地上，無神憔悴的老臉上扯出了一抹笑容。
「老頭子你...」衛從心欲言又止，有些不忍，有些傷心。
「我是一個罪人，早就該死了，苟活了這麼多年你不會怪我吧？」王淵聲音沙啞笑道。
「本來九年前就該死了算了，可看著你從這麼點大，慢慢長成了大人還真捨不得死了。」王淵說著比劃了一下衛從心小時候的身高。
很多事情衛從心並非一無所知。
九年前他將老王頭帶回了王府。
他爺爺衛嬴見到了老王頭，就像見到了仇人般，分外眼紅。
狠狠揍了他一頓，老王頭只是苦笑，沒有還手。
他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奶奶的失蹤好像和老王頭有些關係。
那時候他也不懂什麼，總喜歡稱呼老王頭為「隔壁老王」
每次他爺爺聽到這個稱呼都被氣的七竅生煙摁著他的屁股打。
但這是他爺爺那一輩的事情，他也沒資格插手。
隨著他慢慢成長，家中親人都開始為他奔波了起來。
老王頭就一直在他身邊，教他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這個亦師亦友的糟老頭能跟他一起去翻牆偷酒上房梁。
也會義正言辭的批訓他不得欺辱老弱幼殘，尊師重道。
記事以後很大一部分時光其實都是這個糟老頭陪在他身邊。
儘管衛家上下對他都不待見，沒什麼好臉色。
「老頭子你要死了嗎...」衛從心鼻尖發酸，眼眶通紅聲音顫抖道。
王淵身上暮氣沉沉，眼中渾濁卻帶著僅剩的一絲清醒，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會熄滅！
「誰能不死？別看他現在跟個小白臉似的，他早晚得死，我只不過是提前走了一步，你也會死，沒什麼好傷心的，活了一百六十多年，我也活夠了。」王淵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盡量讓笑容顯得自然親和一些。
褚恆心中發苦嘆了一聲，「臨死也不忘了我，你倒真是個「好兄弟」！」
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道理誰不懂？
可是...
「褚前輩能否出手挽救，哪怕日後為終南山賣命百年也在所不惜！」衛從心對著褚恆重重拜倒。
褚恆想伸手去拉，但手卻停在了空中。
「我也沒辦法，他破碎了一身符文去蘊養一枚「融」字元文，剩下那點力量也全渡給了你開竅穴。」褚恆無奈道。
儘管猜到了老頭子幹了什麼，此刻聽到，衛從心還是顫了顫。
一瞬間腦海中涌過很多念頭。
這老頭只是將他的力量封印了起來，保存了下去，想要解開封印只需要他一個念頭而已。
他記得有一年在酆都城西遇到了一群遊手好閒的歹徒。
那天他與老王頭偷偷溜出去賭場正好被那些人截胡。
老王頭讓他跑，他自己被那群人搜颳了全身後，又被按在地上一陣痛打。
等衛從心反應過來自己有符文護身沖回去時，老王頭一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事後在病榻上躺了整整三個月！
他則沒心沒肺的每天拎著燒酒燒肉，各種山珍海味，讓他快點吃喝恢復傷勢，繼續起來陪他浪。
那時候他還以為老王頭是爺爺他們留在自己身邊隱藏的高手。
他問老王頭，為什麼不反擊？
當時老王頭翻了翻白眼，隨口說了一句「很寶貴，用一分少一分，當然是要給你留著！」
衛從心不明所以，也沒究根探底。
事後讓家中強者出動，把那些人全部一一找了出來，捆起來讓老王頭打了個痛快。
從那以後，老王頭再遇到諸如此類的事情二話不說就抱住衛從心的大腿...
直到今天，衛從心恍然明白了過來，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明白了過來。
有些想笑，有些心酸，有些難受，思緒萬千漸漸飄遠。
王淵此刻卻是一瞪眼道，「趕緊把我那些醜事給忘掉，還回想，矯情個屁！」
這小子一撅屁股老王頭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褚恆好奇笑問道，「什麼醜事？等等！現在不用說，等他死了再說！」
看著兩個年齡都可以當他爺爺的老人如此看得開，衛從心心理上也放緩了一些。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衛從心不甘不舍道。
「他也不是全因為你才死的，見到你的時候他已經重傷難愈，後來才破碎了符文封印了自身！」褚恆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