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知道我是誰
男人本欲開口，但身後傳來一串腳步聲，他飛身離開，臨走時湊在她的耳邊道：「你會知道我是誰的。」
鳳拾歡抬手摸了一下耳廓，抬眸看向來人：「不是說不讓你跟來的嗎？」
香茗道：「奴婢實在不能放心，況且人人都帶侍女，只您不帶，怕是又要有人奚落。」
鳳拾歡嘆了口氣，轉身朝明華殿走去，香茗也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
明華殿
高熙帝高煜坐在主位上，身旁空無一人，以往那裏都是季明柔的位置。
鳳拾歡緩步走進殿中，毫不客氣地挑了一處自己最喜歡的位置，看都沒看高煜一眼便坐下了。
高煜壓抑着眼中的憤怒，但出口的話仍舊帶着氣：「朕准你坐下了嗎？」
這是知道季明柔手傷了的事了。
鳳拾歡抬眼看他：「怎麼？還需要我給陛下磕個頭才能坐？」
高煜陰鷙道：「磕頭倒是不必，只是你也太過不懂規矩。」
「規矩？」鳳拾歡輕笑，餘光卻瞥見了剛剛見到的男人坐在左下首，「我如今貴為公主即將和親，嫁到天蒼國之後便是天蒼帝的皇妃，我敢跪，你敢受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全屏氣不語，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敢上趕着找不痛快的，鳳拾歡當真是第一人。
高煜手上青筋直冒，忍了又忍沒叫人當眾把鳳拾歡打出去，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本來懦弱溫吞的人怎麼忽然變了個性子？
看來柔兒說的對，這麼多年她一直是在費心偽裝，實在是個狠毒的女人。
穩了穩心緒，高煜開口道：「既然你如此想和親天蒼，那便來認一認天蒼來的使臣吧。」
他抬手虛指了一下左下首的男人：「這位是天蒼國的小將軍牧天。」
鳳拾歡望去，小將軍坐在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身側，渾身煞氣逼人。
「另一位是天子近臣，阿玄。」
鳳拾歡和他對上了眼神，男人朝她眨了眨眼，眸中全是興味。
高煜沒有詳細介紹他的身份，是因為高煜自己也不清楚，天蒼的人只說是天子近臣，但到底是何人沒有明說。
高煜見他貴氣渾然天成，便只當他是哪家來湊熱鬧的公子少爺，沒有放在心上。
鳳拾歡正好坐在阿玄的對面，待高煜介紹完，她便遙遙舉杯，勾了勾唇角。
聲音好聽的人總是能在她這留下點深刻印象的。
氣氛漸漸熱鬧了起來，高煜更是大手一揮叫來了幾個舞姬獻舞，殿內漸漸有人小聲討論起來，都在說天蒼帝性情暴虐不知鳳拾歡過去能撐多久。
還有的說高煜實在不通風情，似鳳拾歡這般尤物竟也能拱手讓人，着實叫人惋惜。
鳳拾歡充耳不聞，古代的食物精緻清淡很合她的胃口。
而高煜也在不露痕迹地看她，今日的鳳拾歡一改素雅，大紅的衣裙穿在身上更顯出幾分明艷嫵媚，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情。
但下一秒想起了季明柔楚楚可憐的模樣以及紅腫的手腕，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壓下了心頭那一星半點的燥熱。
鳳拾歡注意到了他的不對，也只是嗤笑一聲，不過見色起意罷了，原主放在後宮被冷落了這麼長時間，他不聞不問，現在她穿過來了處處懟他，他反倒有別的念頭了，不是賤骨頭是什麼？
正想着，殿門被猛地推開，只見高雲苓換了一身衣裳，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看來是被人從池塘里撈出來了。
奏樂聲停下，舞姬也退到一旁，高煜眼皮一跳厲聲道：「你來做什麼？！還懂不懂規矩？！」
高雲苓站在大殿中央，指著鳳拾歡委屈道：「皇兄，這個女人剛剛把我推進了池塘里，還害的柔姐姐受傷，你為什麼還不處罰她？」
高煜瞥了天蒼國的人一眼，強壓着火道：「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沒看見朕正在接待天蒼使臣嗎？」
他這麼說了，高雲苓才後知後覺看了阿玄他們一眼，就一眼，視線就移不開了。
無他，阿玄和牧天都是難得一見的俊美，天蒼國和高熙國不同，男人崇尚力量，身上肌肉緊實，線條明朗，和高熙國充滿著書生氣的男人一點都不相同。
見此，鳳拾歡輕笑：「看來公主是想與我一起同嫁了？」
高煜瞬間變了臉色，他費盡心思就是為了高雲苓不必去天蒼受苦，決不能功虧一簣。
可高雲苓卻自顧走到鳳拾歡的面前，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叫我跟你同嫁？不過是個不被皇兄寵愛的狠毒賤人，你信不信我叫皇兄把你也扔進池塘里？」
「哦？」阿玄突然開口，「聽這意思，公主本來是皇帝的人？」
高煜手微微抖了一下，冷靜道：「不，朕從未碰過她，自她進宮一來便潛心禮佛，與其說是妃子不如說是聖女。」
「聖女……嗤……」鳳拾歡沒忍住笑了出來，「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性子是怎麼當上的一國之君。」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
高煜看向鳳拾歡的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可她只是端起酒杯自顧喝了一口，眉眼皆是風情。
高雲苓不敢置通道：「你敢侮辱尊上？！」
「那又如何，」鳳拾歡目光清冷，「你大可問問你的皇兄敢不敢治我的罪，治天蒼國未來皇妃的罪？」
高雲苓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道：「有何不敢！本公主現在就打殺你，大不了我親自去和親！」
「還請公主慎言，」阿玄冷下臉色，「定下的和親人選說換就換，公主當我們天蒼是什麼？可以隨意打發嗎？」
鳳拾歡看向與她配合還算默契的男人，挑了挑眉，明明是個說不清身份的人，卻能代替天蒼，越過牧天發言，看來此人在天蒼的地位不低……
莫不是天蒼帝身邊的寵臣？
她暗自猜度，全然沒將高雲苓放在心上。
高雲苓脾氣也上來了，跺了跺腳，抬手就要潑鳳拾歡一臉酒，可惜被她躲了過去。
鳳拾歡冷笑：「公主這架勢看來是當真不滿我和親天蒼了，不如我將這位子讓出來，公主自己去吧。」
話音一落，高煜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還不滾下去，丟人現眼的東西，這麼多年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了嗎？！」
高雲苓眼眶微紅：「皇兄，你以前從來不會罵我的！定是被這賤人勾了魂去，你忘了柔姐姐了嗎？！」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高煜招來兩名嬤嬤吩咐道：「送公主下去休息，沒有朕的旨意，不準踏出宮門一步。」
「我不！皇兄你到底是怎麼了！」
「就是朕對你太縱容了，才會把你養成現在這般囂張跋扈，口無遮攔的性子！」
兩名嬤嬤上前，一左一右將高雲苓架了出去，臨走時的尖叫吵的鳳拾歡腦殼痛。
高煜會這麼做，無非是怕天蒼國的人真的看上高雲苓要指名讓她和親，但就是不知道，高雲苓能不能明白他這份苦心了。
眼眸一轉，鳳拾歡再度和阿玄對上了眼神，牧天似乎正在同他說什麼話，姿態上略顯恭敬。
都說天蒼國的小將軍說一不二，唯一能讓他聽話的只有新上位的天蒼帝……看來這位阿玄的身份當真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