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宮女欺負到頭上

第二十二章 被宮女欺負到頭上

破舊床榻,破舊桌椅,破舊衣裳。

如果不是鏡子里的人始終那麼驚艷絕倫的話,江采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又穿了一次。

短短几日,從太後到聲名狼藉,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事兒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也總算是見識到傳說中養心殿的真面目,衣貴妃在這裡只待上三日,便鬼哭狼嚎的一頓訴苦,而她,竟然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半年!

宮女朧月哭啼啼的一邊打掃著屋子,一邊替江采喊冤。

「太後娘娘這分明是比竇娘子還冤上幾分啊,那些大人怎麼就不聽解釋呢?娘娘您好歹跟皇上說個明白,奴婢過慣了粗日子,但您身嬌體貴的,這種地方哪兒能住啊!」

說實話,江采本來也沒覺得有多不好,雖然破了點,但好歹遠離了後宮紛擾,錦衣玉食固然可貴,但這樣偏僻的環境下她更自由。

然而被朧月這一說,頓時還真覺得自己就有幾分那麼身嬌,那麼體貴了,她揉了揉因為濕氣而隱隱有些發酸的胳膊,心寬的揮揮袖子。

「有手有腳的,在哪兒不是照樣過?無礙,要我說,還落得清凈!」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與朧月,事實上,打臉的事情從來不會來的太遲。

日落西下,灰濛濛的天際掛著一顆不太亮堂的月亮,江采與朧月雙雙坐在養心殿門前,一片寂靜下,詭異的一聲響起。

咕嚕——

朧月捂著肚子,有些難為情的低著頭:「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是太餓了……」

「吃喝拉撒餓,人之常情,何罪之有?」江采隨意的打發,盯著那條羊腸小路,問了句。

「還有別的通往養心殿的路徑么?」

送飯的宮人會不會走岔了,就算走岔,這都晚上了,也該把飯送來了吧?

朧月的回答讓她當頭澆了盆冷水,她怯怯的回:「沒了,就這一條……」

話音未落,江采拍案而起,這還不明顯嗎,就這一條路,瞎子這會兒也該摸到了,還無人送飯,這擺明了給她這太后找茬呢!

膽兒可真肥啊這些宮人,就不怕她半年後回去治他們的罪么?

江采起的有些猛,腦子一時供血不足,正被朧月扶著緩勁兒,那邊便懶洋洋傳來這麼一句。

「哎呀真是該死,讓太後娘娘久等了,奴婢罪該萬死。」

分明是謙卑的話,語氣卻截然不同的幸災樂禍,她眯著眸子看向來人。

塌鼻子塌臉,不認識。

哪個宮裡的宮娥,竟敢這幅姿態跟她說話?

扶著她的朧月微微瑟縮下,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恐懼,江采隱隱覺得不對勁,她森冷著聲音道:「明知自己犯了錯,為何不下跪請罪?」

那宮娥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面上一閃而過的譏笑,身子卻依言跪下,陰陽怪氣的道:「太後娘娘息怒,奴婢罪該萬死。」

半點聽不出真正求饒的意思……

江采緊緊擰著眉頭,腦中一閃而過的什麼,不對,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你叫什麼?哪個宮裡的人?」她這樣問。

那宮娥笑嘻嘻的答:「回娘娘的話,奴婢名喚銀霜,是皇後娘娘宮中的。」

是了!皇后!

後宮所有嬪妃都對她敬畏三分,唯有皇后,她陡然間回想起那天她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帶著一種憐憫,不屑的情緒,她身為一個皇后,卻對身為太后的她如此大不敬!就像,就像眼前銀霜的態度。

朦朧中,江采想到什麼,她似要做最後的試探,對著那張其貌不揚的臉,高高揚起手掌,迅速的揮掌下去。

該有的清脆巴掌聲沒有響起,她的手腕在距離銀霜臉頰兩公分處時,被她抓住。

「想打我?還以為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后呢?醒醒吧,美夢該結束了!」

她說著手一松,籃子里的飯菜頓時便摔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殿前的塵土與飯菜混合,難看至極的顏色,銀霜抽回手,得意的揚起下巴。

「想吃飯么?那就撿起來吃吧。」

「你欺人太甚!」朧月紅著眼要衝上去,被江采及時拉回來,緊緊一指距離,銀霜的巴掌堪堪與她臉頰擦過。

被嚇到的朧月愣愣的站著,江采拉著她往後一退,銀霜已經逼到跟前。

她涼涼的掃了朧月一眼,嗤笑一聲:「還是老樣子,傻乎乎的,怎麼?享了這些天的好日子,就忘記該用什麼態度對我了么?」

未及江采思索她話里『態度』是什麼意思,身後的朧月便直直的跪下,連連磕頭。

「銀霜姐姐您大人有大量,您要怎麼處置我都行,但是太後娘娘身體剛剛好轉,經不起折騰的,奴婢跟你走!」

她話音落地,江采腦中嗡的一聲炸開,似乎有什麼已經開始清晰起來。

她堂堂大宣太后,就因為被罰冷宮,地位便如此天差地別?

不,銀霜的話告訴她,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那又是何原因?不等她細想,銀霜便輕哼一聲。

「算你識相,老規矩,自個兒去吧。」

朧月聞言忙不迭的提起裙子小跑著走遠,江采甚至來不及攔住她,而銀霜的目的似乎也已經達到,翹著尾巴,趾高氣昂的離開。

「站住。」她冷喚。

聽到她聲音的銀霜頓了頓,面色驚疑的看著她,眼神探究。

江采挺直背脊,姿態不輸半分,湛藍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冷光綽綽,竟有幾分令人膽寒的意味。

銀霜回神,將自己那詭異的想法甩開,她嗤笑:「太后還有何事?」

「朧月去了哪兒?」她問。

銀霜這回確定自己不是錯覺,她分明看到江采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她不自覺後退一步,揚高了聲音給自己打氣:「太后莫不是得了什麼病症,好像忘記了許多事情?」

江采忽的笑開,彷彿方才的冷意不曾發生,滿面笑意的模樣讓銀霜只覺得詭譎。

「哪兒的事,去吧,順便替哀家向你家娘娘問好,後宮美人眾多,皇帝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也很正常,尤其是那彎美人,自從從哀家宮中偷了寶貝后,便連得恩寵,哎,不說這些了的,你就幫哀家勸勸你們家娘娘,看開些,啊。」

她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將自己擺在皇帝母親的位置,語氣活像皇帝是她親生兒子般,代入感頗強,但分明,她自己也不過才雙十年華。

銀霜只當經歷人生大起大落的她承受不住打擊,得了失心瘋,看神經病的眼神瞧她一眼,便匆匆離開。

夜風哀嚎,不遠處野貓聲音凄慘如嬰孩哭泣,合著養心殿衰弱的燈光,看的人心頭一緊。

想起冷宮死過數人的傳說,銀霜腳下步子更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竄離。

看著那逃似的背影,江采緩緩收起笑容,她看了眼被風吹得忽暗忽明的燭光,沉下心。

即便她不知道朧月去往的地方,但基本上也能猜測得出,應該是在領罰,但是令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區區一個宮娥,甚至品級還不如朧月,卻能頤指氣使的讓她去領罰。

而她身為一個太后,卻要被宮娥欺辱又是什麼原由,有一堆的問題等著她去摸索答案,但由於被限制在養心殿,她出不去。

因此,只能讓人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時間,銀霜應當正在彙報情況了。

晚上的養心殿比白日里看起來要更無人煙,少了朧月,空蕩蕩的讓人心生抵觸,江采坐在床邊,懷揣著手爐蜷縮著,想起使得自己落到如此田地的始作俑者容湛,頓時恨得牙痒痒。

作為一國之君,他卻全然沒有『君無戲言』的自覺,分明約定好了的,他卻臨時變卦,陷她與不義之地,只不過,他就不擔心師家人得知此事後,藉此討伐?

她可沒忘記師洵拉著自己說舉兵策反的事宜。

她本身是個和平主義,是最見不得打打殺殺,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江采抱著膝蓋胡思亂想著,直到子夜時分,才等來朧月。

外殿傳來輕微的『吱呀』一聲,她瞬間清醒,跑出內殿,但在隔著微弱燭光,見到人時,卻霎時倒吸口涼氣。

空曠如洗的外殿,燭台少的可憐,搖曳的燈光下,朧月正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一盞一盞熄滅燭光。

她動作艱難,只因為,每動作一下,便會扯動身上的傷口,淺粉的宮女服已經被血跡浸染,身上一道道破碎的鞭痕觸目驚心,她熄滅一盞燭台,轉身時驀地見到江采,下意識要迎上來,卻發現到自己渾身是血,頓住腳步,一臉為難的道。

「娘娘,您還未入睡么?」

江采看著那張秀氣的面上稚氣未脫,卻時常說出與年齡不符的話,她一直以為這個小宮娥膽子小,卻不想,自己錯的徹底。

「過來,我給你處理傷口。」震驚之後,只剩心疼。

她是個現代人,無法真正切身理解古代草菅人命的政治,以及不把下人當人看的觀念,江采說著便要拉著她進內殿,朧月趕忙搖手。

「娘娘您有些事情您忘了,奴婢以前也經常受罰,這點傷過兩天就好了。」

江采正要給她灌輸『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思想,忽的意識到她話里的重點,而朧月也察覺自己失言,正要福身退下,被她一把喝住。

「站住,把你剛才話里的『有些事情我忘了』給哀家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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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太后請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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