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娘娘這一生,可過的如意

第86章 娘娘這一生,可過的如意

皇后以一張懿旨將裴盞關進牢房,其中,以欺君之罪為大。可同樣犯有欺君之罪的周自柔卻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這讓人很不解。

好在周自柔身份不甚顯赫,這漏洞並未引發太多關注,便過去了。

她以為過去了,皇后卻找上來,不說欺君罪,只叫她陪她來出宮閑逛。

周自柔更加迷惑。

皇后的馬車低調普通,隱於街頭,皇后說:「這樣能聽到許多『真』的東西。」

真?

什麼是真?

周自柔並不覺得百姓的閑言碎語與高談闊論是真,皇后一笑:「民聲為真。」

周自柔沉默片刻:「娘娘英明。」

皇后又是一笑。女人莫約四十來歲,周自柔看著她,卻覺得她很年輕,她不自覺地想女人是怎樣的人。

想她一生無子,卻豁達恣意;想她貴為皇后,位高苦寒。

「娘娘一生,可過的如意?」想著想著,周自柔不自覺地問了一句。

說完,周自柔便有些後悔了。

幸好皇后開明,並未加以怪罪。

只聽她回道:「本宮的一生,有起有落,起起伏伏不可一概而論。同常人你我,自有過不甘,也有過反抗,到最後如今,本宮饒了自己,便是還算如意。」

周自柔聽得有些雲霧,又聽的幾點清明。

這位皇后在書里的戲份十分的少,僅有的幾次出場也因為太過平淡而未在周自柔心中留下波瀾,她只隱約記得,皇後年輕時也曾愛過當今皇帝,只不過後來,便死了心眼。

因為皇帝心裡只有永安公主,她看得清。

「娘娘通透。」

皇后彎唇:「不,本宮還算不得通透。論起決心,本宮比較欽佩於你。」

周自柔抬頭,和皇后笑吟吟的目光對視一眼,接著她又把頭埋下,裝沒聽到。

皇后是在說,她比她心狠嗎?

皇后少時傾心皇上,但皇上一直記掛著自己的妹妹永安公主,所以她雖然最後成了皇后,但也只是皇后,是國母,而不是皇上的妻。

多麼可悲,雖身居高位,但孤苦一生,無子無依。

皇后看向眼前這位年輕的姑娘,像是幾十年前看著稚嫩的永安公主一樣。

周自柔卻不同,她和皇后不一樣,在裴盞和皇帝心裡,和永安公主一類,她們是被選中的心上人。

周自柔不承認她對裴盞也有意……好吧,她承認,但這在回家的誘惑面前渺小無比,搖搖欲墜,一擊即碎。

這般情形下,皇后仍然沒有退位讓賢,棄皇帝一人而去,她狠不下心。

周自柔卻比較自私,她要回家的念頭根深蒂固,堅定不移。

馬車一路經過京城最繁華的街道,路過香喜館,生意還算紅火,香喜館由著大哥在打理,周自柔教會那些下人的點心品種不算多,到現在仍也沒有推出新品種,撐著還能有這般光景,也真是令人心滿意足了。

她拉下帘子。

皇后聽說了她自己設計衣服的事情,便到了民間的裁縫店來,皇后除了看一看,也心血來潮,買了兩匹平常百姓假的讓她給自己做兩套,還說有酬勞,絕不虧待。

回宮后。

周自柔依然住在東宮,這是皇后的意見。

周自柔其實不是很懂,皇后對她到底是什麼態度呢,對親手關入牢房的裴盞,她又會怎麼做?從目前來看,皇后並不是會主動為難別人的人,對垂簾聽政,也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所以裴盞應該很快就能被放出來,周自柔認為。

裴盞不在的這段時間,周自柔過得極其快活,做好皇后想要的衣服后,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簡直像一頭幸福的小豬。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裴盞永遠也不要被放出來。

葯卻是照樣喝,紅兒端上來,周自柔頓時有一種裴盞還在身邊的錯覺。

「姑娘。」紅兒遞上藥,右手一包糖。

這簡直刺激到了周自柔。

周自柔看著紅兒手心裡的糖和葯。

明明太子已經入獄,宮人們一切照舊不說,紅兒卻不忘來給自己送葯?

「……」周自柔瞥她:「紅兒,你不走嗎?」

「紅兒看著姑娘喝,喝完了,紅兒好拿下去清洗了。」

周自柔皺眉,她抿了一口,「有些燙嘴,我冷一冷,你先去幫我拿一塊新的手帕來吧,原先的髒了。」

紅兒道:「是。」

葯膳嘩啦啦倒入盆景,連同卡喉的殘渣一起。

紅兒回來后,周自柔正好是喝完的模樣,她一臉抱怨:「這葯好苦呀。」

紅兒看了看她留下的碗,留了一會,接著退下了。

第二天依舊是這樣。

直到第三天,周自柔怎麼使喚紅兒走去,紅兒都不依了,她說:「姑娘要什麼東西只管說,紅兒叫別的丫頭去取便是。」

周自柔沒辦法,捏著鼻子喝了這一碗。

日後,紅兒都看著她喝葯,周自柔若是不喝,她便熱一碗又一碗,巋然不動地規勸。

「姑娘身子不好,該喝葯膳了。」

周自柔不勝其煩。

放下之後,周自柔再也不想喝這玩意,於是她意識到,——該去慎刑司看看裴盞了。

慎刑司陰暗,周自柔自進入這裡,就有一股冷氣鑽入袖中,背也嗖嗖的發涼。

有太監領著她,很快她就走到裴盞所待的那間牢房前。

裴盞是太子,周自柔來之前,一直以為他總不至於太過凄慘,明眼人都知道,沒有廢太子就代表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她親眼看見,牢獄里的人蜷縮在地上,疼得拱起了背,幅度之大,脊椎似要穿透脆弱的皮膚。

「裴盞……你怎麼了?」

那人動了動,接著抬起頭,散落的黑髮掛在臉側,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臉上沾了許多灰,麵皮似有猙獰相,一絲驚喜明顯:「柔柔?」

「你來了……」裴盞手肘撐地,面部肌肉在強撐,身體蠕動朝她而來。

露出的脖子上有青紫的痕迹。

臉上依然掛著甜甜的笑。

周自柔一瞬間覺得他那笑刺眼極了。

她不受控制地手腳發冷,神色也有些動容。

慢慢蹲下來。

他們怎麼會這麼對你?周自柔不禁想問,他們怎麼敢,你不是太子嗎?

可她心中千迴百轉,終究沒有將這些話問出口。

裴盞抓住杆子露出一截手臂,上面布滿鞭痕,手上腳上都帶了鐵鏈子,這讓周自柔想起他囚禁自己那兩天的事。

裴盞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在盯著他,等著皇帝死,也等著他死。

可是他不害怕,哪怕是那麼重的鞭子打在身上,裴盞吊著的時候,也依舊平靜得彷彿心都不曾為此跳過一下。

他也曾幻想,她會來看他。

可日子過去一天一天,裴盞的幻想像是煙灰逐漸被吹散。

這個時候,裴盞就會閉上眼睛,算了,他想什麼呢。

她怎麼會來陪他。

就像柳絮說的,她的今日,就是裴盞明日。

裴盞可算是嘗到了。可他不甘心吶,他咽下帶血的唾液,腥臭在嘴裡擴散,每天都在強撐。

裴盞狂喜。

「葯……可不可以不喝了?」她睫毛輕顫,半垂著眼皮,問出一句看似突兀的話。

裴盞直起身體,他很勉強:「葯?」

「什麼葯。」

周自柔看他,「就是你說補身子的那葯。」

任他裝傻,周自柔也相信紅兒肯定是受他吩咐才會如此堅持的。

裴盞先是淡淡地抿了抿唇,接著他伸出手,穿過木圍欄撫上她的臉:「為什麼不喝?」

「很苦啊。」她排斥道。

裴盞笑著規勸:「良藥苦口,這你都不懂?」

周自柔被他的這番道理堵住了。臉上的手冰冷得像白骨。

「可我不想喝。」

冷凝的氣氛凍結兩秒。

裴盞鬆口:「那便不喝吧。」

周自柔倏然看向他,裴盞攏了攏頭髮,長發便落到後背,他的唇瓣蒼白,笑容卻如綻開的花心一樣燦爛無比。

「怎麼這會兒才來看我?」

弄頭髮這一舉動,證明他即使到了這般境地,還是在乎自己在周自柔面前的形象。

周自柔心有些發虛:「前幾日皇後娘娘叫我給她做衣裳,我便忙了些。」

裴盞瞭然,對此番話語沒有太多懷疑,「皇后……」他思忖,「還好,倒也可信。」

盯著周自柔,他說:「皇后挺喜歡你。」

周自柔一時竟辨不清他是是問句還是肯定句。

「還……還好。」

他這麼個結論,可能是從皇后關他入獄,卻不一併關她入獄這個問題上思考而來的。

周自柔換位想一下,他失去自由承受鞭刑而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都覺得有些不平衡。

裴盞眼尾上挑:「是好事,我不在,她可以暫時護著你。」

周自柔都不知道裴盞的這些認知是為何如此自信,她可不覺得皇後有那麼喜歡她,甚至還會護著她。

不過他不生氣周自柔就挺好。

「嗯。」

這話說完,裴盞又問了她幾句,周自柔一一答道,末了,便沒了話題。

想起還要刷好感度,周自柔捏了捏空蕩蕩的手心,半晌才鼓起勇氣,說出一句,「裴盞,你什麼時候能出來呀?」

其實她下意識是不希望裴盞出來的,因為這代表她又要整天和裴盞待在一塊了。

「很快。」裴盞答,忽而他笑了,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白色的牙齒整齊得露出一點。

周自柔躲避似的移開眼。很快,真是兩個讓人聽了不舒服的字眼。

這一微微的偏頭,讓臉上裴盞的手掌也跟著移動,指腹下移,到了紅唇。

到了下巴。

力道向上,輕輕揚起,裴盞的手指修長好看,留戀於她小巧的弧度。

他在掌控把玩。

「不用擔心我,照顧好自己。」幹得發炎的咽喉,他開始小心吞咽,像在荒漠地區苦苦掙扎的羈旅者對待眼前突然出現的綠洲。

裴盞想她想得要命。

鞭子能激起生理疼痛,可讓周自柔從沒有來看過他一次的事實卻讓他心裡疼痛百倍。

周自柔猶如電流傳導至全身,看過來以後有一瞬的僵硬。

裴盞眼裡是什麼顏色的光,她瞅一眼便知道了,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大混蛋,一個下巴都能讓他有感覺。周自柔更加希望他能被關的再久一點,不要被放出來。

嬌滴滴的女人,呼吸不上來。周自柔的眼框紅了一圈,小臉透著瑩潤的白。

但現在,他的血液里流淌興奮,酥酥麻麻,裴盞看著這雙眼睛,十幾年來,他的心跳從未這麼急速,一點一滴,撞得人心口發疼。只是因為她來了,她來看自己了。

周自柔覺得裴盞現在的情緒很激烈,於是她問系統好感度是不是增了,系統說是的:「到達百分之九十七啦,宿主繼續加油吧!」

周自柔眼睛一閉:「裴盞。」

「嗯?」

「你往前來一下。」

裴盞:「怎麼……?」

他話音未了,周自柔主動吻上他的唇,也不知道是圍欄還算得上寬還是她的頭比較小,周自柔輕易地穿過圍欄,對準他的唇。

慎刑司靜悄悄的。

他們在親吻。

裴盞漆黑的瞳孔收縮。

手上猛然使了力,讓她更貼近。

周自柔脖子實在難受,很想把裴盞推開,但她一想,忍一忍說不定就成了,心砰砰跳,周自柔伸出舌頭鑽入他口中。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擴散,靈活的丁香小舌在口腔里遊走,裴盞輕易捉住,交纏起來。

唇舌密合,唾液交換。

周自柔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第一次她去林府找他的時候,傻傻的說要和他做朋友,會對他好,結果看見裴盞手裡抓著老鼠,周自柔嚇得跳開。

想起第二次她再去,裴盞倒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條被遺棄的流浪狗,即使是那個時候死了,也沒有人會管他。

第三次,她便正當多了,她開始給裴盞送飯送蠟燭,偶爾死乞白賴一下,還能留下多待,得他和顏悅色。

裴盞也並沒有拒絕,從此以後,他們便有了交集。

周自柔請他吃露天的番茄火鍋,雖然他依舊不溫不火,周自柔讓他教自己騎馬,裴盞生氣她不夠堅持,……好像是從騎馬那時候開始,裴盞才對她有了除冷飯禮貌以外別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自柔覺得她快要將與裴盞的回憶都在腦子裡回放完一遍了,裴盞才鬆開她。

唇舌分離后,周自柔享受著他充滿愛意眼神的恩寵,冷靜自持地問系統,攻略對象的好感度為多少。

系統回,百分之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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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嬌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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