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守陵人
只可惜，最終，這位蓋世無敵的絕代人皇還是沒能抵擋歲月的侵蝕，在眾多人族巔峰強者的注視之下，壽終正寢。
聖明人皇死後，他的屍身被送入了早已建造完成的人皇陵中，而這座人皇陵，哪怕放在當下，也是所有人皇陵中機緣最多的一座。
不過，也不知是聖明人皇性情古怪，還是別有深意，這一座幾乎遍地是寶的人皇陵，唯有啟藏境的人族後輩才能夠進入。
到了如今，由於還要顧及到後代傳承，聖明人皇的皇陵，也有了更多進入的限制。
不過，身為融合境強者，方怨自然也有着推薦後輩進入皇陵的資格，而孤家寡人的他，會將這個名額送給祁雲，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祁雲也要去那裏嗎？」這時候，陳夢如忽然開口道，作為陳家雛鳳，她早在自己五歲的那一年，便獨自進入過聖明人皇的皇陵。
「是啊，小祁雲的天賦雖說差了些，但我相信勤能補拙，若是再從人皇陵內獲得些上等的機緣，小夢如，你日後也未必是祁雲的對手。」方怨此刻呵呵笑道，不過這自然只是句玩笑話。
不過陳夢如此刻則不樂意了，她嘟起嘴來，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方爺爺，你可太小看我了，我在人皇陵里，也是有大收穫的。」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當初陳夢如可是從人皇陵中獲得了一支聖明人皇皇后佩戴過的玉簪，經鑒定乃是上好的法器，此刻正被陳夢如戴在頭上。
如此寶物，即便放在格外富饒的聖明人皇皇陵之中，恐怕都算得上名列前茅的機緣，也難怪陳夢如會不服氣，難道祁雲還能得到聖明人皇的傳承不成？
「是方爺爺說錯話了。」方怨自然不可能跟個孩子計較，此時又摸了摸陳夢如的腦袋，笑道，「方爺爺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可都只是個凡人呢。」
陳夢如聽到這話，這才喜笑顏開，方怨也不多停留，直起身子，一把挽住小祁雲的肩膀，與清水真人說了一聲，便帶着祁雲離去。
這就是融合境強者威嚴，只要方怨開口，別說是祁雲這麼個本就並非壬水宗出身的孩子，就算他要帶走盧文宇這等壬水宗嫡系，清水真人也絕不敢有半點意見。
人皇城以西百餘里，便是聖明人皇皇陵的位置。
出乎小祁雲的意料，這座在人族乃至世間各族之中都赫赫有名的人皇陵，從外表上看竟然會如此普通。
若非方怨言之鑿鑿地表示他並沒有來錯地方，祁雲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眼前這幾乎被沙土掩埋的小山包，便是人皇陵的入口。
「聖明人皇，的確當得起聖明二字，即便皇陵，也不願在外觀之上有絲毫奢華之處，反而將一切資源都轉化為了留給後輩的機緣。」此時此刻，方怨也不禁感慨道。
他帶着祁雲來到了皇陵之前，卻並非急着讓祁雲進去，反而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就這般過了足足半晌光景，一道枯瘦的身影忽然間從祁雲二人腳下不遠處的沙土之中緩緩鑽出。
那存在現身之後，也不管來人，反倒是頗為愜意地抖了抖身上的散沙，總算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這是一個化形為人族的老者，皮膚黝黑而褶皺，身形矮小，估摸著比祁雲都高不了多少，從表面上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什麼種族。
「聿老。」見到老者現身，方怨當即恭敬行禮，看他這般模樣便知道，這老者的輩分恐怕大得驚人。
小祁雲跟在方怨的身後，雖說並不知曉這老者的身份，但也懂得禮數，當下學着方怨的樣子向眼前的老者行禮。
「哦，原來是方家三小子，你也終於成家了么？」那老者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睡眼，半睜半閉着打量了方怨一眼，慢悠悠地開口道。
這下子，方怨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他趕緊便解釋道：「聿老，這可不是我的子嗣，這孩子是個孤兒，從前吃了不少苦，我便想着照顧他一些。」
隨即，方怨又轉向了祁雲，介紹道：「這位是皇陵的守陵人，早在我父親出生之前，聿老便已經守護著這片皇陵了。」
聽得方怨這麼一說，祁雲頓時心中一凜，他如今自然也知曉方怨的身份，方怨的父親是何人？那可是上代人皇，如此看來，這老者的年紀也未免太大了些。
「此事就不必再提了，我會守護這片皇陵，也是由於當年的承諾，至於年齡，我們一族可比你們人族長壽得多，我這年紀放在族內，也不過是個中年。」守陵人依舊是這般不急不緩的語調。
方怨沒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他心裏可是清楚，老者的種族如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否則一個異族強者，又怎麼會留在人族境內？
「聿老，這孩子的資質雖說差了些，但修行刻苦得很，而且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孤星，我覺得這皇陵的機會，應該給他一個。」方怨轉而為祁雲爭取道。
說起來可能有些滑稽，人族的皇陵，人族後輩究竟能不能進去，居然是方怨眼前的這個異族老者說了算。
方怨即便身為融合境強者，有的也只是個推薦的機會，但聿老認不認可自己的推薦，則完全要看對方的心意。
若是最後聿老拒絕了方怨的推薦，即便方怨將此事鬧到方恕面前，最終的結果也絕不可能更改。
「哦？」聽了方怨所言，守陵人也是微微一愣，走上前去開始細細查看祁雲的情況。
片刻之後，他停了下來，目中竟然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這孩子，真的可惜了。」
一瞬間，無論是祁雲還是方怨，內心都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祁雲究竟能不能進皇陵尋找機緣，便全看守陵人的決斷了。
「若是這孩子的資質能有個二三等，日後定然會成為人族棟樑。」聿老說着，忽然間話鋒一轉，「然而末等的資質，想要出頭可太難了，而且據我所知，這人皇陵內，也沒有能夠提升資質的機緣。」
此話一出，方怨頓時便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也明白守陵人的考量，畢竟人皇陵中的機緣可是得一件便少一件，聿老想將這些機緣留給更適合的孩子，也是情有可原。
但祁雲這孩子的確已經拼盡了全力，才能夠如此之快修鍊到啟藏一境，這樣一個努力的孩子，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些，給他一個逆天改命的機會么？
方怨還想要再努力爭辯一下，卻在此時聽到了聿老接下來的話語：「不過沖着這孩子初次見面便向老夫行禮的份上，這入皇陵的機會，給他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