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落影之瞳（序）
如今的世人，說起血神教，他們想起的只會是那些見不得光，卻總能抓住一些異種，殘忍的讓他們死去，絕望、噁心，僅僅為了滿足自己對力量的慾望。
他們的領導人，那個少主，更是一個精神扭曲的瘋子，他專門挑那些美麗的少女下手，手段越發的令人膽寒。
是瘋子，他們都是瘋子。
世人的目光，只是如此……而真正的血盆巨獸，悄悄的隱入了森林，無人記得。
也無人會算計如今的血神教了，畢竟「血神教」只是一群不成氣候的瘋子，強者不屑去收拾，弱者又打不過。
「是真的。」老劍聖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如同訴說什麼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這算什麼？假戲真做嗎？還是說他真的是一個瘋子？」宣吟瀟的雙瞳漸漸染上了那種銀灰色，她好像很生氣，不過在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
「總得給世人一些證據吧。證明我們的罪惡。」老劍聖突然笑了起來，帶來的感覺卻並無那種血腥廝殺，更像是一位看透一切的老人，發自內心的笑容。
「嘖。」宣吟瀟嗤笑一聲，白嫩的手掌搭上了劍刃，黛眉之上卻帶着一絲猶豫。
「哈哈，拔劍，殺了我，或者，讓我離去。」老劍聖絲毫沒有戰鬥的意思，一邊笑着說，「你在顧慮，你根本不敢拔劍。」
「怪物的力量，太難控制了，即使是七星龍淵，即使是煉獄刀·死念，都不敢說真正控制了屬於怪物的力量。」
「而你，更是一個甚至沒成年的孩子，」老劍聖看了一眼老蝙蝠墜落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不過如此罷了。」
「不過，如果你始終不敢面對，又談何掌握？」老劍聖離去了，帶着一絲滄桑的聲音留在了原地。
「嗤，懂什麼。」宣吟瀟嗤笑一聲，旋即又輕輕嘆了口氣，雙瞳恢復了一絲溫柔，看着老人離去的身影，卻彷彿又帶着一絲傷感，只是有些獃獃的看着前方的虛空。
……
「瀟瀟，我叫林帆，你可以叫我林師兄！你剛來學院各方面都比較生疏，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當然啦，你直接去找校長也沒問題。」
「瀟瀟，為什麼你這隻貓會吃薯片啊！」
「瀟瀟你知道嗎，你現在可是學院的小公主啦，雖然你還小，可學長們不知道多喜歡你，那些學姐們醋罈子都翻了。」
「瀟瀟，包在我身上吧，我絕對找人來救活你這隻貓。」
「瀟瀟……你沒事吧？我們想盡辦法，也只能幫那隻龍貓多活了幾個月，它只是一隻貓，終究要去的。」
「瀟瀟，沒關係的，雖然一直陪伴你的龍貓離開了，我也知道它對你來說跟家人一樣，不過你還有我啊，到時候，我陪你去找你的家人啊。」
……
「瀟瀟。」
「啊？」少女稚嫩的聲音略帶一絲驚訝。
「你看，看那邊。」
「什麼啊？那不是歐陽師姐嗎？怎麼啦？」
「瀟瀟，我悄悄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其實我喜歡她，還有二十天就是畢業考核了，我想在那天畢業后，就跟她表白，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肯定會啊，林帆師兄你那麼帥，我看師姐們都巴不得跟你在一起呀。」瀟瀟笑着說，這倒是實話，如果師兄去表白了，那一定會成功的。
……
「瀟瀟，我明天就要參加考核了，你來陪我練練吧，我還從來都沒跟瀟瀟切磋過呢。」林帆笑着說，「我一定要在明天的考核，讓她……我要好好表現！」
「好啊。」年幼的瀟瀟，笑着答應了。
……
「……」無意中又嘆了口氣。
她記得那一天，少年握著那青色的長劍，站在練武場的一邊，少女抱着銀色的劍刃，他們之間，不過相隔了幾十米。
沒有一名觀眾，那一天，有資格當觀眾的，都在為了第二天的考核做準備。
她甚至還記得，那少年陽光一般的笑容，眼睛彎彎的，特別親和，他笑着說：「瀟瀟，來吧。」
那道銀光，有些稚嫩的銀光，從少女的眼眸中斬了出來，化作一道銀河或是流星，輕輕繞了一圈，斬了上去。
青色的劍刃如同隨風起舞一般，和那道銀光幾個斬殺。
「轟！」
然後，那還有些稚嫩的貓頭鷹閃爍而去，那青色的光滿也淹沒了上來。
泯滅了銀光，青色的光芒，繼續追了上來，而少女卻是有些慌忙，她這幾年，學的不少，但是卻很少用在戰鬥上。
她不知道別人的力量，她更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她忘了自己是怪物。
「刷……刷刷刷！」
她拔出了那完美的銀色劍刃。
那銀色的劍刃如同天地間最美的作品，出現在了這一片虛空之中，一抹銀芒染上了劍鋒，連接遠處的無垠地平線。
天地色變，突如其來，太陽彷彿被斬掉了一半，世界忽明忽暗，無數的銀光如同調皮的精靈，在這片天地亂竄，如同最鋒利的刀刃，把一整片的虛空割成了粉碎。
無數斑斕的碎塊夾着銀光如同暴風雨般舞動，那是空間，是一本書化作了碎屑，連同文字、圖畫。
可那是空間，空間的碎片風暴，空間裏面有樹木，有河流，此刻都化作了一塊塊的碎片……連同那。
「刷！」
精靈般的銀光亂閃，如同一朵雪蓮，在那少年的左肩綻放，一閃而過，順便帶走了他半截的身體。
空間的亂流帶向遠方，隨後，周圍的虛空化作了一塊塊的碎片。
連同那少年的一切，一起吞沒。
少女那絕望的雙瞳，卻包含了整片天地，她的眼中有那少年，慌張的說着什麼……可她聽不見了。
碎片卷襲而入，這片虛空的一切，只是碎片。
……
「他走了。」白鳥桜用泣滅看着那老人離開，此刻看着眼神空虛的宣吟瀟，似乎有所猜測。
「嗯。」宣吟瀟回過神來，看着不遠處的少女。
好幾年的熟練，她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那怪物的力量，直到上一次和幻滅的戰鬥，她又失控了。
那熟悉的空間亂流，一如當年，無數斑斕的碎片，那曾經是一片天空，帶着強弱的陽光，美崙美奐，炫彩奪目。
那一次，捲走了她在學院裏唯一的朋友，也許她可以不缺朋友，相信她最不缺的就是所謂的朋友。可那不一樣，她不需要那些不一樣的，可是一樣的，她又不敢了。
她害怕那是和那少年一樣的。
沒人陪她回去找家人了，沒人陪她說話了……躲在虛無中看着師姐和別的男生在一起了，他們出生入死，成為學院中令人的羨煞。
享受着孤獨又是幾年，甚至開始淡忘。
就從此一個人吧，可她後來發現……即使享受孤獨，也不可能總是一個人的。
這一次，斑斕的碎片群，沒能殺了幻滅，它還向著白鳥桜蔓延開去，她本以為已經走出的大恐怖，再一次籠罩了她的靈魂。
她差點把自己殺掉，才停下了那一場風暴。
自己下一次拔劍，又會帶走什麼。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