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別胡說

「放了他吧。」

黎墨如此對燕皓軒說。

燕皓軒問為什麼，黎墨只笑了笑，雖臉色蒼白，卻如曇花一現般美麗純潔：「因為你的心已經做出了決定。」

沒有人能背叛自己的心。

縱使理智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但實際行動起來並不一定如此。

黎墨從始至終都不太在乎是否要懲罰林清軒，儘管他的人生只有短短二十五年，但他覺得活得挺夠了的。

所以，早走一天晚走一天都一樣。

只是，看著眼前的大傻子流淚不止，他還是覺得，好像，有點難受……

「你走吧。」

手指攤開又握成拳，燕皓軒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

算是為他和林清軒之間的孽緣下了個定論，也斬斷了那條單向的紅線。

「呵，呵呵。」

捂著臉，林清軒癲狂地笑，看著床上漸漸失了人色的黎墨，又看看站在他床邊，目光一刻都不曾從他身上離開的燕皓軒，突然覺得自己最後一點念想都被打斷了。

想要在他心裡留一點痕迹，哪怕是無止境的恨也行，可他……拒絕了。

「好吧，」林清軒手握在椅背上，想要體面的離開，可一開口眼淚卻撲簌簌地流了下來：「你們都是好人，只有我，只有我，是個壞人。自作多情的……壞人……」

轉過身，跌跌撞撞地逃離這個地方，像個敗家之犬，可林清軒知道，他的心已經留在這裡了。

他本可以對兩個人的親密裝作沒有看到，然後繼續裝傻充愣地留在燕皓軒身邊，那個爛好人一定會繼續對自己不加防備的好。

可他不願那樣，他不甘心那樣，若無法得到他一人的愛，留在他身邊的每時每刻也不過是被利刃切割著自己的心腸罷了。

黎墨到底也沒有死掉。

他被前來探望燕浩軒的顧老所救，雖保了命，但身體大不如前，加上之前就體質脆弱，最後成了個不能見光的人。

到哪都得穿著身黑色斗篷，臉色也一天比一天白，燕皓軒說他是夜幕中的星月，他也笑笑，無法反駁。

只可惜星月都只能照亮自己，只能保全自己，他也時常為無法照亮一直陪在身邊的傻小子而覺得遺憾。

「你爹娘看到我的話，會不會把你搶回去？像我這樣不正常的人。」

「說什麼呢！？」

連忙把黎墨掀起的面紗又揭下去，燕皓軒已經看到他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血痕了。

顧老說，他現在皮膚太單薄，曬太陽久了可能會出血。

所以，雖然很捨不得打斷黎墨沐浴陽光時的溫柔美好，燕皓軒還是只能把他送回黑暗裡。

「我爹娘不是那麼不開明的人。而且，我爹對我這個兒子一直當可有可無，他才不會管我的事情。」

吐舌扮鬼臉，燕皓軒這副耿直的模樣，逗得黎墨微微勾唇。

「那你娘呢？」

「我娘對我挺好的，什麼都順著我，我喜歡你，她肯定也喜歡你。」

臉頰微微發紅髮燙，黎墨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曬太陽的緣故，還是因為身邊人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半天，只能輕輕推開燕皓軒。

「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