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錯愛

「那我只能告訴你，我真的要走了。」

從燕皓軒的眼中能看到他這個年紀的蓬勃與明朗，黎墨越發明白什麼叫「有人光萬丈，有人在深溝」。

他確信自己要麼留下來，那便是一輩子都不能離開。

要麼就離開，徹底斬斷心裡肆意生長出的藤蔓雜草。

「不行！」

燕皓軒還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嘴唇顫抖著。

「宮裡現在所有人都對你信服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起身，身上的薄毯掉到地上。

熱烈的天氣里，黎墨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我已經準備好明日離開了，你也不必這麼哀傷。江湖路遠，你會遇到很多人，像我這樣的你很快就能忘記。」

想要伸出手將燕皓軒額前的碎發捋到他耳後，卻終究是沒有伸出手。

他不是能夠觸碰到溫度的人，不然一定會像久旱的人一樣渴求甘霖。

「我說了，你不能走！」

就在黎墨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那一刻，燕皓軒突然伸出手，將那人一把拉進自己懷裡，低聲在他耳邊吼，如被困的野獸：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離開。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放開。」

心臟像是擂鼓一樣激烈跳動，身後的熱源讓黎墨哪哪兒都無所適從，卻又不自覺地眷戀，此刻燕皓軒身上似乎有千絲萬縷的線，將他一點點捆綁，掙不開逃不脫……

「我不會放開的！如果放開你就要走的話，那我就一輩子把你禁錮在我身邊。」

年輕的男孩第一次真真切切明白了獨佔欲。

不同於一年前的心動，那種流過全身的電擊、綿軟，現在的他更真真切切，更有血有肉，更清醒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不會逃避思考，而會認真探尋，他知道的，他清楚的，他想要的，就在眼前。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目光停留在某一處，那裡一抹藍色的衣角還沒有徹底消失。

黎墨閉上眼睛，他好像感覺到了陽光的味道。

晴朗溫柔……

「不會，永遠不會。」

是啊！

永遠不會。

握著身邊男人的手，他現在已經閉上眼睛，輕輕依靠在自己身邊。

燕皓軒握著他的手，那手白到發光透明，卻又用最熱烈最瘋狂的紅色點綴著那片蒼白。

用臉頰磨蹭著那手，燕皓軒的眼角有一點點濕潤。

一年半以前，黎墨突然毒發，一度站到生死一線。

他發怒，瘋狂在宮裡尋找罪魁禍首，卻發現那人竟是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遺忘在記憶角落的林清軒。

林清軒癲狂地笑，又用盡氣力的哭，他說「若你不能徹底解救我，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陽光？！我恨你！但我捨不得傷你，所以我只能這麼做……若得不到你永遠的愛，便得到你永遠的恨。總歸是在你心裡留了烙印。」

那時，他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中犯了這麼大的罪。

若是沒有那時的錯喜，又怎會有今日的罪愛。

他終究是沒法對那個人下殺手。

他最憂心黎墨，但他也無法忽視對林清軒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