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說不出口的愛
這種矛盾的心理不斷衝擊著雨燕內心最為薄弱的那片地方，忍得住噬骨之痛而沒哭的她，此刻卻淚流滿面:「阿秋...」
是你的溫柔暖化了我，讓我全身不再感受到寒氣帶來的痛。
是你的愛迷惑了我，可也是因為你這無私的愛，更讓我心疼！
本來正準備拿起第三件羽絨服的我，一看她這樣子，頓時慌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是不是又疼了？」
「嗯，這裡很疼很疼...」她指著自己的心口，淚水不斷往下滴:「為什麼你不對自己好一點？」
我楞了楞，完全沒想到雨燕是為了我而苦，疼也是為我而心疼。
「嘿嘿...」我笑了，笑得有些憨，但心裡卻是暖暖的，更加覺得大為所值:「別哭，只要你好，我就好。」
一句話卻讓雨燕淚水更為兇猛了:「憨仔，你就是個憨仔...」
她哭著喊著掀開被子，不顧一切的撲進我懷裡，雙手緊緊摟住我的脖子:「我該拿什麼來回報你？」
聽到這話我沉默幾秒，然後扶著她的肩膀，緩緩將雨燕推開，伸手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又給她抹掉臉上的淚水，這才輕聲說道:「雨燕，我不需要你回報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能夠跟正常人一樣無懼四季更迭，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可是...」雨燕雙手捂臉，哽咽著聲音:「可是我這病根本無葯可醫啊！」
如果能醫，我又何至於被折磨這麼多年，每到秋天就怕冬天，盼著夏天趕緊來。
因為只有春末至秋頭，她才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站在陽光底下，感受著它的溫暖，若是其它季節，但凡雨燕敢出門，必受噬骨之痛！
這種痛不欲生的疼，只有她自己方能體會。
看著她奔潰的樣子，我心疼的隔著被子再次將她摟進懷裡，下巴靠在她腦袋上，嗅著傳進鼻尖的淡淡洗髮水香味，狠狠深吸一口氣:「誰說沒得治？老醫生說了，只要按照他那張配方的葯持續下去，終有一天能祛除你五臟六腑的寒氣，讓你恢復正常。」
哽咽中的雨燕聽到這話后，猛地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盯著我:「你沒騙我」
看她這一副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我輕聲笑道:「你知道我這人從來不撒謊，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無影的事情，等被拆穿的那一天，還不得丟人啊？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絕對可以治好。」
本來痛苦萬分的雨燕，聽完這話之後那雙灰暗的眸子燃起兩抹亮光，眼眶中的淚水更加洶湧了:「阿秋...謝謝，謝謝你...」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最黑暗的時候能有這麼一道光明照射進來，不僅驅散她心中的黑暗，更為她帶來無盡的溫暖。
這是一個好消息，是這六年來她聽到最好的驚喜，一瞬間她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一個人在黑暗待久了，突然有人把她帶出來，這種心情可想而知。
濃濃的喜悅充斥心頭，讓她不能自我。那雙摟在我腰間的手很緊很緊，她那充滿歡喜的淚水瘋狂往眼眶外流。
完全吻合女人是水做的這句名言。
我憐惜的在她後背輕輕拍著，為她撫順氣息:「所以你要好好配合，知道嗎？」
「嗯嗯...」雨燕瘋狂點著小腦袋，驀然離開我懷裡，目露擔憂的抬頭看向我:「費錢嗎？治這病的葯，很貴吧？」
「一副葯十幾塊，你說貴不？」雨燕，原諒我對你說謊了，但我保證這絕對是第一次，也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
我不敢告訴她一副葯需要三百多，而且每天還要進行食補，總和起來每天花在她身上需要四百來塊錢。
如果讓她知道真相，雨燕絕對不會答應，所以我只能欺騙她，就算心裡不好受，可我也只能這樣做。
「十幾塊啊，好幾斤豬肉呢。」突如其來的驚喜，帶著她走出那片困擾六年的陰霾，說起話來雨燕也不在像剛才那般失魂落魄。
這種帶著一點調皮的語氣，聽得我一樂:「是啊，所以今後都沒豬肉吃了。」
「小氣...」
我倆就這樣打趣著，聊到她累了，我這才去燒水給她洗澡。
等雨燕睡下后，我立馬下樓到隔壁房間工作，這一天折騰下來，已經精疲力盡的我卻不得不提起精神投入組裝中。因為我很窮，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所以就算再狼狽，我也得咬牙堅持。
幸好將近一個月的組裝經驗，讓我的速度得到不少提升，雖然不及雨燕那般快，但也從原本的二十幾分鐘才能組裝好一架遙控飛機，縮減到只需要十來分鐘。
電動螺絲刀轉動聲打破寂靜的夜，錫條燃燒的氣味瀰漫整個房間，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消弭著匱乏的疲倦。
貧窮讓我無路可退，再累也得咬牙前進，哪怕是跪著。
一夜，就在電動螺絲刀和錫條氣味中度過。看著牆壁上的時鐘已經六點，再看看這一晚上努力的成果，疲累得我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從昨晚九點半到現在，八個半小時，組裝了50架遙控飛機，這成績還符合心意。」
雖然很累，但是很開心。
怕被雨燕發現我又熬夜，連忙走到隔壁間，輕手輕腳的打開鎖頭后，上樓裝作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把另一張棉被弄亂，然後拿起牙膏和牙刷以及大米下樓。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下樓的那一刻，原本閉著眼睛的雨燕突然睜開雙眼，兩行淚水從她眼角滑落下來，她哽咽著輕聲抽泣:「阿秋...」
她感動，但又心疼。
明明看在眼裡，可她卻又只能裝作不知道，不敢拆穿。
就像她對他的愛，明明很濃很深，卻又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口，因為她足足大他七歲！
在我們老家有這樣一句老話，娶個大跳過六會個渣某回內艾給伊押一頭...意思就是說，娶一個大男人超六歲的女人回家會被壓一頭，永遠沒出息，會給家裡帶來災難。
在福建和廣東這種相當迷信的地方，這樣的老話數不勝數，也讓人敬畏萬分，不敢去觸碰。
明知愛很深，卻又無法說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