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少林絕學

韓宇點了點頭，覺得許少峰說的有道理。於是二人一起將秘籍，按照書架上的標籤，一一擺回原位。然後開始逐一翻閱秘籍旁的心得註釋。

其實許少峰的看法是完全正確的，正所謂貪多務濫，若二人貪心，想將所有的秘籍都拿來練習，不免會走上清草的舊路。

清草大師的確有心栽培許少峰和韓宇，但是他也想看看這兩個年輕人悟性怎樣。他之所以讓二人隨意挑選秘籍，切不規定數量，就是想考量一下二人，看他們在眾多絕藝的誘惑之下，是否還能保持最初那顆赤子之心。

許少峰圍著擺放秘籍的眾多書架，反覆走了幾圈，最後停了下來。他拿起身邊的一本秘籍，仔細翻閱起來。

許少峰拿取秘籍的小格上，貼著「少林羅漢拳」的標籤。他之所以會選擇這本秘籍的原因，就是因為放置這本秘籍的小格子內，心得和註釋的記載書籍是最少的。

許少峰放下「少林羅漢拳」的拳譜，看向旁邊唯一的一本心得註釋。

只見封面上寫著四個字，因為不知是何字體，許少峰勉強可以認出前兩個字是「圓明」，后兩個字便認不出了。

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籍，看起來全部都很新，應該是剛剛有人重新抄錄不久。而且秘籍中大部分都有圖解，所以二人都能看得懂大概。但是記載心得和註釋的書籍，都顯得很陳舊。而且有許多都是用舊時的繁體書寫。字體也是千奇百怪，所以二人很多都不認識。

許少峰打開第一頁，發現上邊只有短短几行字，但是大部分字都不認識。當他再翻到第二頁時，赫然發現竟然是空白的。再往後翻，竟然都是一片空白。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少林羅漢拳」的心得註釋只有一本，而且少得可憐的竟然只有寥寥數語的一頁。他轉念一想，也許是這「羅漢拳」太簡單了，所以根本不需要註釋。

許少峰點了點頭，決定了就選這本「少林羅漢拳」。然後將拳譜和唯一的一本註釋一起拿了起來。

這時，韓宇也選好了兩本秘籍，走了過來。

「選好了么？走吧，去找大師。」韓宇晃了晃手中的兩本秘籍。

許少峰點了點頭，然後二人一起走下樓梯。

清草大師盤膝坐在一層的桌案前，聽到二人下樓的聲音，轉頭朝樓梯口看去。

「二位施主已經選好了么？」清草看向二人，微笑著說道。

許少峰和韓宇走下樓梯，來到清草大師面前。

「大師，在下選好了。就是這本。」許少峰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兩本書放在了桌案上。

清草將兩本書拿了起來，看了兩眼，然後微笑著對許少峰說道：「許施主，你可能有所不知，這『少林羅漢拳』乃是入寺僧眾，每個人都要學習的基本拳法。甚至民間的習武之人，也都能練上幾招。理論上說，算不得什麼絕藝。若許施主想另選其他絕藝的話，請再上樓便是。」說完，清草微笑的看著許少峰，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抉擇。

許少峰想了想，說道：「大師好意，在下心領。不過還是不必那麼麻煩了，在下對武功還一竅不通，所以覺得越簡單的，反而越容易上手。在下自認資質平平，若能將這『羅漢拳』學懂學通，已經很滿足了。」

清草聽了許少峰的話，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笑著繼續道：「許施主拿的這另外一本，乃是《圓明手札》，老衲也曾看過。圓明乃是本寺前輩高僧，傳說其武功已達到超凡入聖之境，老衲無緣親見，實為生平憾事。」

許少峰這才知道，原來上邊寫的是「圓明手札」。他心中一動，向清草問道：「大師，為何這《圓明手札》內，只有短短几行字。」

清草大師點點頭，翻開《圓明手札》，看著上邊唯一的一頁字，朗聲念道：

「裂山嶽兮初見式，

斷川海兮成大勢。

成大勢兮歸於何？

玄兮玄兮於一合。」

待清草念完，許少峰默念了兩遍，牢牢記在心中。

「大師，這幾句詞應該是圓明神僧仿當年楚霸王項羽《垓下歌》而作。只是在下不知其是何含義，還請大師明示。」許少峰躬身求教道。

清草大師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說道：「圓明神僧乃是本寺第七任住持圓直的師兄，自幼於本寺剃度，皈依我佛。后憑其天縱之資，於二十五歲之年，武功便已練至登峰造極。其後十年，圓明神僧入世修行，可說是遍訪武學名家，然從來未逢敵手。再后十年，圓明神僧返回寺院，每日里只打坐參禪，再不談武學之事。后某一日，寺中僧人為其送飯之時，發現圓明不在房內，遂四處尋找，但遍尋不獲，最後不知其所蹤。」

頓了頓，清草大師拿起羅漢拳譜，繼續說道：「相傳當年圓明神僧入世之時，敗盡天下，用的便是這再普通不過的『少林羅漢拳』。」

許少峰和韓宇對望了一眼，心道原來這圓明神僧如此了得，僅憑這少林入門拳法，便打遍天下無敵手。

清草大師繼續說道：「這《圓明手札》便是神僧入世十年後，回寺唯一編撰的武功心得。老衲也曾仔細專研過，但始終未能參透。許施主既然選中這「少林羅漢拳」，便是與此功有緣。說不定以施主的聰明才智，能領悟當中奧妙，重現圓明神僧當年笑傲天下的風采。」

許少峰一聽，連忙躬身謙虛道：「大師太抬舉在下了。以大師的武學修為，仍不能參透當中玄機，在下又怎麼可能。」

清草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韓宇見二人說完，連忙將自己挑選的兩本秘籍放到桌案之上。

「大師，這是在下挑選的武功秘籍。大師您看看。」韓宇說道。

清草大師拿起韓宇挑選的兩本秘籍看了看。然後略微皺眉說道：「韓施主所挑選的一本是《破戒刀法》，另一本是《慈悲刀法》。不知施主是否知道，這乃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刀法。」

頓了頓，清草繼續說道：「所謂『破戒』，指的便是要破殺戒。這『破戒刀法』雖然是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的一門，但是寺中向來都不提倡弟子練習此功。當年十三棍僧救唐王之時，被追兵所圍，唐王情勢危急。神僧們別無他法，只好大開殺戒，以殺止殺。相傳當時神僧們用的便是這套『破戒刀法』。但事情過去，十三神僧每念及此，都覺得這『破戒刀法』刀刀殺招，只攻不守，殺戮之氣太重。所以告誡後人，須謹慎習之。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施展。」

清草大師放下手中的秘籍，又拿起另一本說道：「這『慈悲刀法』乃是少林寺菩提院所創。佛門中人，向來以慈悲為懷，即便是與人動手過招，也不願傷害之。所以菩提院便研發了此套刀法，招式只守不攻，意在以身作則，教化他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

頓了頓，清草大師繼續說道：「所以老衲之前才會說，這兩套刀法，是截然相反的。不知韓施主想選哪一種修習。」

韓宇笑了笑，說道：「既然都已經選了，當然是兩種都練了。二者一個全攻，一個全守，若能想辦法將其合二為一，豈不是有攻有守，完美無缺了？」

清草大師心中一動，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想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武功，合二為一，可說是知易行難。但是也並非完全無法辦到。清草大師習武多年，可說是對七十二門絕藝都有專研。但他卻從未想過韓宇提出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少林七十二絕藝博大精深，無不凝聚著前輩們的經驗跟智慧。任何一項絕藝，想要得其精髓都並非易事。更不要說想將兩項絕藝融會貫通，合二為一了。

但是清草大師心想，也許正是這種想法，才束縛了自己開拓創新的能力。眼前這兩個年輕人，思想單純，對武功又沒有任何了解。說不定反而能做到自己無法辦到的事。

想到這裡，清草大師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韓施主說的有理。二位施主既然已選好了心儀的武功，便要勤加練習，切忌半途而廢。」

許少峰和韓宇點頭稱是。

韓宇眼子轉了轉，笑嘻嘻的說道：「大師，不知拜師的事……哎喲……」還沒等他說完，許少峰已經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疼的他叫了出來。

許少峰嗔怪的瞪了韓宇一眼，沒有說話。

清草大師看著二人，哈哈笑道：「若許施主和韓施主真想拜老衲為師的話，那又有何不可？」

許少峰和韓宇對望一眼，心中大喜過望。連忙跪拜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跪拜之後，韓宇抬頭說道：「師傅，我們雖然沒有出家，但是師傅要不要像陳兄那樣，也賜我們一個法號啊？」

許少峰抬起頭，看向清草。

清草微笑著說道：「你們先起來吧。」

許少峰和韓宇聽話起身。

清草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便賜法號與你二人。你們的法號便是『許少峰』、『韓宇』。」

許少峰和韓宇疑惑的對望了一眼，都搞不懂清草的意思。

清草看到二人的表情，笑著說道：「『許少峰』便是許少峰，『韓宇』便是韓宇。」

聽了清草的話，二人仍是似懂非懂。從來未接觸過佛偈禪語的他們，暫時還很難了解清草大師的境界。

許少峰和韓宇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