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畫展遇故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畫展遇故人

書畫拍賣會在天權城的天鴻書院舉行,算不上車水馬龍,但是人也不少,來觀看和買書畫的人大多是喜愛書畫的文人學士,更多的是有著收藏愛好的商人貴族。

展廳里掛著很多書畫,分類陳列,清晰美觀,一眼看上去充滿了藝術氣息。

「雪兒,你認識舉辦這次拍賣會的老闆嗎?」白式微望著正在給客人們介紹一幅書法的中年男人:「他很會做生意啊,短短的兩個時辰都已經賣出十幾幅了。」

「沒見過哎,不過他肯免費讓我們在這裡賣畫就很不錯了。」

「我知道他是誰!」白式微的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你認識他?可是你剛才見到他都像陌生人一樣哎!」

白式微小聲地在慕容訣雪的耳邊說:「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易了容,儘管他的易容技術很精湛,不過我的眼睛嘛!簡直比得上幾千萬像素的攝像頭。雖然我知道他現在的臉不是他本來的樣子,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所以我一直在觀察,現在我終於肯定了他的身份。」

慕容訣雪不完全聽得懂她說的話,好奇地問道:「他到底是誰啊?」

「我們昨天還見過他!」

慕容訣雪用迷惑的眼神看著那個滿臉鬍鬚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好一會兒她終於豁然開朗:「是常大人!」

「噓!小聲點!」白式微讓慕容訣雪把頭轉過來:「他裝扮成這樣肯定是不想讓人認出他來,我們還是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慕容訣雪又有了新的問題:「他為什麼要易容?還要假裝成商人弄這場書畫拍賣?」

「我想他已經向逆龍殿遞出殺人信函了,他這麼做是做給逆龍殿的探子看的,為了掩飾他真實的身份。」

「沒想到,他做事這麼神速,這麼細心。」

白式微看到有人在討論她們掛出的那幅《卧蓮》,高興地對慕容訣雪說:「訣雪,有人要買我們的畫了,我過去看看,希望能賣個好價錢。」

慕容訣雪看到白式微興高采烈地去賣畫,於是一個人在桌邊坐下,她望著從家裡拿來的幾幅書法,怔怔出神。這些筆墨雖然算不上名貴,但是父親也把它們當成寶貝一樣掛在大堂里。他常說,不要因著是名人的書法而去喜歡書法,要因著自己心中對書法的喜愛。從小到他,慕容清說的話,總是能給她打開一線天窗,讓她領悟人生的真理。

「末那郡主,你也喜歡這幅畫嗎?」易容過後的常橚走到慕容訣雪的身邊。

慕容訣雪聽到說話聲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在出神的時候眼睛不經意間盯著的是對面牆上的一副畫,這幅畫甚是古怪,只有墨色的寥寥幾筆,大致上可以看得出是一個人躺在一片雲上合衣而睡。慕容訣雪看到落筆處潦草地寫了「眠空」兩個字,甚至連作畫的日期都沒有。

她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聲:「眠空,好奇怪的名字,到底是這幅畫的名字呢,還是作畫之人的名字?」

「說不定都是。」

慕容訣雪抬起頭來才看到和自己說話的人是常橚,她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常大,哦,趙老闆,你的生意真好。」

雖然慕容訣雪及時止住了話頭,常橚已經察覺出她知道自己得身份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是個秘密,不過我不會說出去的。」慕容訣雪當然不會告訴他是白式微看出來的,避免尷尬她轉移話題說:「我們還是來聊這幅畫吧!真有意思,你是從哪裡收購過來的?」

「大概一個月以前吧,我遇到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他以一頓飽飯的價格將這幅畫賣給了我。當我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有一種很空靈的感覺,心中的煩惱竟都煙消雲散了。其實這幅畫的價值,或許真的只值一頓飯錢,或許又價值連城,在於如何去看待它的人。」

慕容訣雪一邊聽他說一邊觀摩這幅畫,竟也有種如同身在雲端的感覺:「這該是個多麼瀟洒的人啊!」

「這是讓我最驚訝的一點,一個如此失意的人,連飽飯都吃不上一頓,他怎麼還能畫出這樣愜意的畫呢?所以在他吃完那頓飯之後,我又給了他些銀子,讓他去發揮自己的才能。」

慕容訣雪看到他下巴上的短須,想到他原本的樣子,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你是他的伯樂。」

「郡主喜歡這幅畫,你不嫌棄的話我就送給你吧!」常橚站在這幅畫前說。

「那怎麼可以?太貴重了。我來這裡還是想賣畫來著。」慕容訣雪不料他會提出將這幅畫送給自己,連忙拒絕。

常橚很堅持:「它的價值在於它帶給人的感受,若是被不懂它的人買去,反倒可惜了。」他招呼人過來把畫打包:「裝好了一會兒送到天樞院去。」

慕容訣雪怪不好意思的:「那就謝謝趙老闆了。」

常橚的臉上露出微笑:「我聽說了,你們賣畫是為了籌錢幫助七都城的窮苦百姓,是很偉大的事,我這裡所賣到的錢也會捐贈給希望齋。」

慕容訣雪坐不住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慕容訣雪簡直想擁抱他,但是還是忍住了:「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比起你們所做的,微不足道。」常橚靠近她幾步:「郡主,你能告訴我,天樞院案發當晚,你看到的和聽到的東西嗎?」

「我。」慕容訣雪吱唔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候白式微走過來開心地說:「雪兒,剛才我把那幅卧蓮賣到了五百兩銀子呢!本來他們只出三百兩的。說了半天他們才有所退讓,我又發現了我的一個特能。」

「什麼特能?」

「原來我可以做銷售,要是按照這個水平,我在家裡早就能靠自己買房了,最差也能付個一百平的首付。」

慕容訣雪和常橚皆是一臉茫然。

「什麼?我的卧蓮你只賣了五百兩銀子?」趕來的沈滄漩聽到白式微說的話心彷彿在滴血:「我買來的時候可是花了兩千兩啊!式微!」

白式微聽到他說那幅畫值兩千兩,也是驚訝不已,她知道這次虧大了,可是畫已經賣出去了,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可是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過錯:「誰知道一朵蓮花能值那麼多錢嘛!我還以為就幾十兩呢!我隨隨便便畫出來的都比它好看。你又不早說!」

「隨隨便便畫?」沈滄漩又氣又好笑:「畫,講究的是意境,意境!你畫一個給我看。」

慕容訣雪過來勸架:「哎呀,都已經賣出去了說這麼多有什麼用?要是換我的話我可能三百兩都賣出去了。而且,你別不相信式微畫不出來,我可是見過她畫畫的。」

沈滄漩冷靜了一下,想道歉可又拉不下臉,只好說:「你們還有什麼字畫沒有賣出去的,我來幫你們賣吧。」

「喏,那一堆都是。」白式微指著一面牆上的五幅畫。

「小意思,看我的。」沈滄漩說完就走了過去,但凡路過的他都吹噓一把是他珍藏多年的名畫,因為他富家公子得身份,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結果真的沒有幾分鐘就全部賣完了。

「小夥子,不賴啊!」白式微真心實意誇獎他。

「那當然啦!我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料,這些對我來說,簡單至極。」

白式微沒想到他一點也不謙虛,白了他一眼繼續去欣賞別的畫。

沈滄漩追上她:「哎,式微,沒想到你的酒量這麼好,我昨天晚上,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白式微看著牆上的一幅畫,沒有往心裡去:「什麼才算是奇怪的話?」

沈滄漩也答不上來,總不能問她有沒有說喜歡她,想念她的話吧?於是笑了笑:「沒有就好,我喝醉了說的話做的事全部都不記得,你不要當真就好。」

「放心吧,你喝醉了和沒有喝醉說的話我都不會當真的。」

「式微,我沒喝醉說的話怎麼就不能當真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是真心話。難道我欺騙過你嗎?你不是能感應出來嗎?」沈滄漩著急地解釋。

白式微卻沒有把他說的話聽進心裡去,她看著身旁站著的一位頭髮花白,彎腰駝背,拄著拐杖的老人,這個老人昂著頭看著牆上的一幅畫,眼中充滿淚水。

白式微也正在看這幅畫,畫上畫著的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姑娘手中捧著一束雛菊,她的身旁是高高的谷堆,畫得有些潦草粗糙,不過能感覺得出作畫人真摯的感情。

「老伯,你認識畫中畫的人嗎?」白式微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這幅畫的年代看起來有三四十年了。

老人拾起衣襟抹掉淚水,然後點點頭:「這畫中的人是我小妹,這幅畫是我為她畫的,已經三十二年了,這幅畫也消失二十年了。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它,可惜,我永遠也見不到我的小妹了。」

沈滄漩看老人衣衫破爛,有些不太相信這幅畫是他畫的,問道:「你知道這幅畫值多少錢嗎?」

老人搖了搖頭:「我畫的時候只是為了留作紀念,一直掛在家中,直到後來搬遷,便遺落了。」

這時候旁邊看畫的一個男子插嘴道:「若是真跡怎麼也值一千兩,只可惜是贗品。」

白式微聽著說話人的聲音熟悉,轉過頭一看,驚訝不已:「楊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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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夜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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