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禍將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禍將至

誰也沒有料到一向唯唯諾諾的清溪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翦秋全部的心力都用在對付白式微身上,一點防範都沒有。她只感到背後傳來一陣刺痛,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推倒在地。

煤油燈摔碎,火焰熄滅,她被刺得很深,血流在了地上,她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打不過白式微。她爬起來敲打著門:「你想幹什麼?讓我出去!」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翦秋仍舊低著門不讓翦秋出來,她雙手顫抖著好不容易才把鎖給鎖上。幾乎就在她把門給鎖上的同時,她聽到白式微撲到翦秋身上的聲音。

門被猛烈地推動,清溪不敢看,她背過身用力抵在門上,她任由淚水在臉上流淌,嘴裡喃喃地念著「對不起」三個字。如若不是翦秋一個勁兒地逼迫她,她不會這樣做,一切發生得太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

翦秋和白式微打了起來,沒一會兒,清溪就聽到翦秋的劍落在了地上,她聽到翦秋驚恐絕望的叫聲,她聽到白式微吸血的咕嚕聲,最後,裡面沒有了動靜。

清溪能聽到自己的緊張的呼吸聲,她慢慢地轉過頭去,在沒有一絲光線的黑暗裡,隱隱約約能看到白式微猩紅的眼睛。翦秋早已經沒有了生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有光,清溪一定會被裡面的情形嚇暈過去。

她的腿發麻,不知道是身理原因還是心裡原因竟然難以動彈。

「我剛剛殺了一個人!」她的腦海里第一次冒出來這句話,儘管她是被逼無奈,儘管她是不想再被威脅,可是她殺了翦秋,這是事實。

她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這種傾覆她思想和道德的事情令她全身都在發抖。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痛感傳來,她知道現在不能被嚇到,她必須保持清醒和理智。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挪動了腳步,她沒有再看一眼白式微所在的房間,一邊往上走一邊將牆上的燈盞熄滅,直到她走出去,整個冰窖又回復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

一個小時前

就在清溪整理著衣物準備離開的時候,慕容訣雪一家人坐在房中說笑著最近的趣事。

「哎,雪兒,聽說你們辦的那個希望齋不錯啊!救了好多無家可歸的人,大家都在誇讚你們,是沈公子出資的吧?沒想到他小子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知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道理,趕明兒我得叫他來喝幾杯,再商量些細節,咱們也出份兒力。」慕容清今天去希望齋考察之後很滿意,也很欣慰。

虞定眉給他把酒換成了茶:「清哥,我看你商量是假,想喝酒是真,少喝點吧。」

慕容訣雪在一旁撅著嘴:「爹,你怎麼凈誇滄漩哥哥呀!我的功勞比他還大呢!好多病人都被我醫好了,你看,我這裡還有他們送我的錦旗。」她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救死扶傷」!她鋪展開這張被她稱之為錦旗的紙,自豪地說:「這是兩個孩子送給我的,他們的爹爹是我治好的,真是太可愛了!」

儘管這只是一張皺巴巴的紙,可是在慕容訣雪看來,卻比彩旗和錦緞都更加光彩奪目。

慕容清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笑道:「當然是要誇誇我家雪兒的,古人說,夫醫者,非仁愛之士,不可托也;非聰明理達,不可任也:非廉潔淳良,不可信也。」

慕容訣雪得到爹爹的誇讚,眼睛彎成了月亮:「您是說我仁愛,聰明理達,廉潔淳良嗎?爹,我會繼續努力,不給您丟臉的。」

「雪兒從來沒有給爹丟臉過,有你這樣的孩子,我們很驕傲。」

虞定眉在一旁說:「你就別誇她了,等她一得意不知道又要去哪兒闖禍?」

「娘,我以後都會乖乖的,陪在你們身邊,哪兒也不去。」

「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早晚是要嫁人的,怎麼能一輩子陪在我們身邊呢?而且爹娘也有老去離去的一天。你呀,要懂事兒點,凡事都要多做考慮,不能再這麼莽莽撞撞的了。」虞定眉開始苦口婆心。

慕容訣雪拉著她的手臂:「娘,我還沒嫁人呢!就算嫁了人,我也要和你們住在一起。」

虞定眉並沒有因為她這執拗的性子而生氣,反而心中暖暖的:「娘也捨不得你,擔心著你呢!」她想著若是哪一天慕容訣雪嫁到別人家,這天樞院不知道會變得多冷清?要是夫家對她好那自然是好的,要是讓她受委屈,得心疼死。

「女兒還沒嫁人呢!咱就先別說這些話了。」慕容清打破這個話題:「雪兒,我聽說希望齋里收留了個殺人犯,這是怎麼回事啊?還有,白姑娘最近去哪兒了,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呃。」慕容訣雪就怕他們問到這些事,她又只好開啟了撒謊的潛質:「什麼殺人犯啊?阿獃可不是殺人犯,那是一場誤會。爹,他是被嫁禍的,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是你也知道,貧民百姓怎麼斗得過官呢?就連玄暉侯都包庇罪魁禍首。式微一時氣不過,就回家去散心了。」

慕容清聽完后表情嚴峻:「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些曲折和隱瞞,雪兒,你去見過玄暉侯了?」

慕容訣雪對玄暉侯一點好感都沒有:「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只關心自己的地位,根本不顧百姓的死活,更不要說公平正義了。他還對我們天樞院免費治病救人頗有意見,想到我就生氣!」

「雪兒,自古以來,每一個官僚主義者最在乎的都是利益,我從小在王宮裡長大,見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有一些人想要坐上權利的位置,是該心狠手辣,想要掌權,必須不折手段。可是我們不是那樣的人,也無法去改變那樣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搬到七都城來躲清凈。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你不必生氣,也不必感到氣餒,知道嗎?」慕容清耐心地開導她。

「嗯,我知道了。」慕容訣雪點頭。

「即使是最偉大的人,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你也要告訴白姑娘,這不是誰的錯。」

「爹,我會告訴她的,我想她散散心也就好了,畢竟她也很久沒有回家了。」

「還有,雪兒。」慕容清的聲音變得很認真:「玄暉侯這個人,並不像外表那麼簡單,他已經坐守七都城幾十年了。我們和他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縱然我身為王爺,可我們畢竟身在他的地盤上,有些時候,不要和他爭辯。就算是你不喜歡他,也不要表現出來,爹不是讓你學著去退讓,而是讓你學著去保護自己。」

慕容訣雪乖乖地坐在桌前,這一次沒有反駁,而是認真地聽慕容清說的話,因為最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太需要一個精神的指引了。

「爹,你說我們做的事是對的嗎?為什麼他們總是要來阻止和破壞?難道他們不希望百姓過得好嗎?他們無所作為還不讓我們來做嗎?」慕容訣雪很不理解,她心疼白式微的付出和所遭受的磨難,她想起白式微剛到七都城的時候,她遠離家鄉,身上發生著讓人難以接受的變化。可是她毅然決然地選擇幫助這裡的人們,幫助這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城市。她現在心裡有了疑惑:「這樣,真的值得嗎?」

「雪兒,我相信你在希望齋看到了那些百姓無助的眼神,你也見到了當你醫治好他們之後他們眼中燃起的光亮,那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也是任何財富都無法帶給你的成就感和喜悅。」慕容清會心地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明白這種感受:「人無完人,但我們仍然儘力而為,只因為這座城市這些百姓值得我們儘力,我們每天憑著直覺指引自己抗爭。有時候我們贏了,有時候我們輸了,有時候我們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見分曉。但每晚我們離開的時候都希望,今天的付出是值得的,我們的直覺是準確的,我們的儘力起到了作用。」

慕容清的一席話又重新讓慕容訣雪心中的希望之火燃燒起來,她還記得瘟疫治好之後前來家中表達感謝之情的百姓們,儘管他們只拿了雞蛋,蔬菜和水果,可那些食物已經是他們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了。

「清哥,我們雪兒明白的,你看這都什麼時辰了,該讓她回去休息了,她現在又當大夫又當教書先生的,可把她累壞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虞定眉將油燈里燒過了的蠟燭芯剪掉,催促著慕容訣雪該睡覺了。

「是的,該去休息了!最近你都瘦了。」

「嗯,爹娘,我這就去睡覺。」慕容訣雪正要起身,院子里傳來一陣狗叫聲,可是狗還沒有叫幾下,就嗚咽著停止了喊叫。

這條狗很少這樣叫喚,除非來了陌生人,可是這麼晚,守門的老李也沒有通告,會是什麼人呢?

「我去看看!」慕容清有不好的預感,他站起身來往門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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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夜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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