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清溪的叛變
鐵捕頭一路小跑了四五分鐘才追上沈滄漩，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沈滄漩的身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沈公子，你剛才不是還喊著天氣炎熱，腰酸腿軟嗎？怎麼還能走這麼快？害得我好追。」
「我以為你要留在他家做客了。」沈滄漩看也沒有看鐵捕頭一眼。
「你這麼一說，我肚子確實有些餓了，你剛才不是還說請我去茶樓喝茶嗎？茶水太淡，不然你還是請我喝酒吧！」鐵捕頭知道此時沈滄漩的心情很差，但是除了喝酒，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
「好！我早就想請你喝酒了，就怕你的酒量太差，沒勁。」沈滄漩似乎把剛才的事拋到了腦後。
鐵捕頭拍拍他的肩膀：「沈公子，怎麼說你也比我小個八九歲，我在喝酒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要不是當著差不能想喝酒就喝酒，我能把你喝趴下十個八個。」
沈滄漩一臉的不屑：「酒還沒有喝呢，你的牛已經吹上天了，走，本公子看看你能喝倒幾個我？」他站在路邊招了一輛馬車，兩人上車之後回了天權城。
......
天樞院
今晚的天格外黑，月亮在一團團的雲里緩慢穿梭，鮮少能見到她的整個面龐。天樞院的燈籠里燭火燃燒得正旺，僕人經過後花園時蟋蟀聲停止，當他走遠了又繼續聒噪。
沒有一絲多餘的風，萬事萬物都在悄然生長，也在悄然死去。
自從清溪知道冰窖里關著的怪物是白式微以後，她整個人就開始魂不守舍，腦袋裡亂糟糟的有如一團亂麻。比起白式微的遭遇和她的死活，清溪更加擔心的是自己把白式微迷暈讓人帶走這件事被郡主知道了會怎麼樣？白式微復原了之後會不會一怒之下也把自己的血吸干。
她肯定會殺了我的，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她越想越覺得害怕，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帶著家人離開這裡，可是生病的母親，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長途跋涉的奔逃。
不管怎麼樣，在天樞院繼續待下去是不可能的事了，現在這裡是最危險的地方，先離開這裡再做打算吧。她這麼想著，已經開始收拾行李。
想到要離開天樞院，清溪心中不舍又難過。她從小就在這裡當丫鬟，雖然說只是個侍女，但是老爺夫人都對她很好，事事關心教導，她陪伴郡主也已經七八年了，在她的心裡，郡主不僅僅是個主子，更是姐妹，是朋友。
要不是白式微出現，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自己也不會變成這樣。她突然有些怨恨白式微，她真的想不明白郡主為什麼要對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這麼好？
難道她迷了郡主的心智嗎？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感到脖子上一陣寒涼，一把利劍正架在她的肩膀上。
她手中正在整理的衣衫落到了地上，動也不敢動，只是將眼睛偏轉過去一點想看看是什麼人？
「你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是要去哪兒？」熟悉的女聲，清溪已經聽出來說話的人是翦秋，是上次用弟弟的性命威脅自己的惡毒女人。
「和你無關！」清溪的氣憤大過了害怕：「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你說過，你會放過我的家人，不會再來找我的。」
翦秋移動了一下手中的劍，慢慢走到清溪的面前：「我答應過的事情太多了，我也記不清楚了。你這麼急匆匆的收拾行李，是想躲開我呢？還是想躲開白式微？她沒有死，她回來了是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我在她的酒里下了葯，你把她帶走了，你忘了嗎？其他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
「哼！」翦秋對她說的話半個字也不信：「所以你急著離開天樞院？你一聲不響地就走不怕郡主會擔心你嗎？不要試圖耍花招，為了你的家人著想，你最好還是把我想要的告訴我。」
母親和弟弟是翦秋的軟肋，為了他們她什麼都願意做：「沒錯，她回來了，你們對她做了什麼？你不是說不會傷害她嗎？只是有問題想問她？」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你現在帶我去找她。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她有回來的機會了。這樣不是對你也好嗎？你就用不著離開這裡了。」翦秋把劍從她的脖子上拿下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又怎麼會為難你呢？」
清溪沒有多餘的選擇，她的心中雖然極不情願再去做這樣的事，可是要她在白式微和親人之間選擇，她永遠選的都是家人，她嘆了一口氣，已經下定了決心：「好，我帶你去，但是我求你，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我家人的生活。」
「你以為這是買賣，能討價還價嗎？你該感到高興才是，又不是沒有給你好處，只不過帶我找個人，做些小事，這樣的報酬很多人求之不得。還是，你覺得我像殺人魔王？熱衷於取別人的性命？」翦秋很喜歡別人對她的恐懼。
清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要是自己有能力，她恨不得立即就把翦秋給殺了，可是她只能任人擺布，她走到門邊說：「你不是要見她嗎？我帶你去，她現在受了很重的傷，郡主把她藏起來了。」
翦秋當然知道白式微受了很重的傷，她原本以為她會死，可是為了安全起見，她必須要來證實這件事，她沒想到白式微的命這麼硬，居然還活著。既然清溪知道白式微躲在哪兒，說明她知道一些事，翦秋問道：「你見過她了？你知道她是什麼？」
清溪開了門，天樞院里的人已經睡下，她的腳步很輕，帶著翦秋向後院的冰窖走去，她回想起第一次在冰窖里見到的那張臉就心神發抖：「我，我只是看見她，她吃了一隻活雞。白姑娘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前段時間殺了兩個人的吸血妖怪？」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她就是吸血妖怪，她不是人，所以你幫我抓到她是為民除害。不然她還會為了吸血殺更多的人。」翦秋欺騙她。
「可是我看她平常的樣子和大家一樣，她的性格也很好，很熱心。小姐生病的時候她還無微不至地照顧，像她這樣的人怎麼會吸血殺人呢？」清溪想要知道更多關於白式微的事情。
「她若是不裝成這樣子，怎麼能騙過所有的人呢？她最喜歡接近單純天真的人，就像郡主這樣的，很輕易就會上當，把她當成好朋友好姐妹。既然你已經看到，你就該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兩個人說著已經走到了冰窖門口，清溪指著下面說：「到了，就是這裡。」
翦秋往下看了看，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她仍然是站在清溪的身後：「下去！」
「我，我不敢。」清溪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她已經被關起來了嗎？你帶我下去見到她，你就可以離開了。」翦秋並不信任她。
清溪只得帶著她往下走，她拿出火摺子點燃了冰窖里的煤油燈：「這個冰窖有三層，她就被關在最下面的一層，你會殺了她嗎？」
「你希望我殺了她嗎？」翦秋故意問。
「不！」清溪的聲音低下來：「沒有。」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儘管她們壓低了腳步聲，但是由於這個冰窖里異常的安靜，還是能明顯地聽到她們的到來。
原本睡著了的白式微耳朵本能地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她從床上爬起來，鼻子嗅了嗅，閃身到了門邊，她能聞出，這不是每天給她餵食鮮血的人。她的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戒備聲。
清溪帶著翦秋來到了第三層冰窖的門口：「她就在裡面，我可以走了嗎？」她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翦秋叫住清溪：「我還沒有看到她，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她不客氣地拿過清溪手裡的煤油燈，然後走到門縫邊往裡照。
很快地，白式微的臉出現了，翦秋並沒有被嚇到，她早有心理準備，她對著白式微說：「沒想到你恢復得這麼快！」
白式微聽不懂翦秋說的話，但是也感覺得出她對自己的敵意，她的手指甲在門上劃出「吱吱」的聲音，要是沒有這扇門擋著，她早就撲出來撕咬翦秋了。
「她認不得我了？」翦秋的語氣里有些失落。
「你一個人，抓不住她的。」清溪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往前走。
翦秋把腰間的劍抽出來：「本來是想抓她的，現在看來，只能殺她了。」
她正要舉刀將鎖劈開，清溪喊道：「我有這門的鑰匙，我跟蹤郡主到這裡，她不小心把鑰匙弄掉了，我撿到的。我給你開門吧，你這樣用劍砍動靜太大了。」
翦秋當然不想驚擾天樞院的人，她讓開位置說：「打開門你就走吧！」
「嗯！」清溪走到門邊，掏出鑰匙開始開鎖，她一邊轉動鑰匙一邊盯著白式微，生怕她會突然衝出來。
鎖開了，白式微沒有衝出來，反而往裡面走進去，看不見身影。
清溪讓到一旁，翦秋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了門。
就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清溪將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小匕首握在手中刺進了她的背部，然後用力將她推進去。
清溪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翦秋被她推倒摔進去之後她反過身將門關起來用身體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