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淪奴（一）

「如果你真的喜歡三皇子，那你們更不能再往來。你是大皇子的人，你這樣，會害了他！」朱邪茗涼涼笑起，無論嬿芸為了什麼，她根本就不會讓她有理由對自己的男人有絲毫的希翼。

嬿芸只覺得腹間一股熱氣朝頭上涌，不知是因為朱邪茗的看輕而憤怒，還是對未來的迷茫……

她一直僥倖以為，李嗣源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只要有那麼一點都好，可如今，他連信任都不願意給她。

絕望的心情，原來是如此這般疼痛。

「那我只能心領你的好意了，這病……不治也罷！」

……

朱邪茗停了半晌，正了正纖指上戴著的硃色護甲，「你倒是說得輕巧，一句『不看也罷』就打發了我。」

她抬眼向著緊閉的殿門看去，神色間有些意味深長，「你那婢女在太醫院前跪了兩旬，又在璟瑄殿前磕了四天的頭，我看她實在可憐，才請了皇後娘娘的口諭遣太醫來，既然你不需要……」

墨墨……額間的傷？……全明白了。

她到底為什麼要對自己好？如今欠她這麼多？自己該如何還得清？

……

「公主，臣已配好葯，只要公主按時用藥，不出一月就能痊癒了。」

「有勞常太醫。」

「臣告退。」

朱邪茗和太醫的背影漸漸淡出視線，墨墨端來了葯碗。

「公主，想不到茗良娣心腸真好！奴婢求遍了人，只有茗良娣肯幫我們。」

心腸好？

眼前，碗中湯藥升騰的熱氣氤氳出剛才的那一幕。

「就算我現在答應你，你不怕我病好了后就反悔嗎？」

嬿芸的這句話，惹得朱邪茗大笑了起來，她笑得風生水起，春風得意。

她優雅地伸出纖指，輕輕按住了嬿芸的唇。

因為笑意，眯起的丹鳳眼乍現寒光，那冷戾直直逼進人的心底。

「你以為，你方才喝是什麼葯？如果你守約，我自然會按時奉上解藥，如若不然，不光你要死……」

「公主，你在想什麼？」墨墨把湯匙送到嬿芸唇邊。

嬿芸回過神，苦澀地勾了勾唇：「墨墨，你真傻。這樣為我，值得嗎？」

沒能忍住，眼中的晶瑩，還是滑落而出，滴到了葯碗里，層層疊疊在墨色的葯汁里盪起猙獰的漣漪。

在這個年齡相仿，卻比自己要堅強得多的女子面前，嬿芸總是很慚愧自己的懦弱。

面頰上，墨墨的手柔柔的，分明和她的手一樣是柔柔的，可卻總能堅決撫去她臉上的淚。墨色的瞳里，是那種能撫慰人心的堅強，從第一次見到墨墨起，嬿芸就認定，這雙眸，是她見過的眼眸之中的，最最美的。

「當然值得。」墨墨的淡笑蔓至臉頰。

是的，值得。

那次逃亡被擄，同被關在一起挨打受餓的日子，她們就曾對著這片天和大地發過誓，結拜為姐妹，不離不棄，福禍同當。

……

預料之中。

不出兩日，事情還是傳到了李存孝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