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錯遇

在門口，還是撞到了人。

她頭也不抬就扎進雨中。

「你來幹什麼？」李存孝不悅，但還是問了。李存勖（xù）和自己不一樣，雖然排行十三，是自己的皇弟，但卻是李克用的親兒子，他這個養子雖是大皇子，但也要讓著李存勖幾分。

「大皇兄，真的要去征討契丹嗎？」

「這是父皇的旨意！」

父皇的旨意？眼前又浮現父皇那無奈的苦笑。

……

當初，李克用在上源驛遭朱全忠慘絕人寰的剿殺，三百近身羽林衛，到最後只剩下了一個親兵。而就是這個親兵，浴血奮戰，獨立斷後，拚死堅守，最後，被剁成了肉醬……但為李克用贏得了逃出重圍的寶貴時機。

後來，李克用收養了這個親兵的兒子，賜名李存孝。

李克用不得不承認，李存孝和他生父一樣優秀，不過才八年的光景，他已經是羽林衛的最高統領。李克用念著其生父的忠義，便放手讓其去管理羽林衛。

可轉眼的八年，局面早已不是當初，李存孝實在太優秀，戰功顯赫，威望愈來愈壯大，權利也愈大……甚至……大過皇威！

撒手多年，現在回過頭來看，李克用已經無力扭轉乾坤，如今的他，哪還有旨意可言？

……

「可是……大皇兄，才與梁國……」與梁國才息戰不久，就是鐵打的將士也要休養生息，若又要再戰，只不過是苦了軍人和百姓。

李存孝打斷了他的話，「羽林衛是我親自操練的，有多少份量我很清楚！」

李存勖最終不再說什麼，既然李存孝心意已決，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

走出殿外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快入夜了。

穿過夜色濃郁下的長廊，假山旁，他還是感覺到了異常。

「誰？！出來！」

「幫幫我……」嬿芸從假山後走了出來，幾乎是撲倒一般跪在他面前，她不敢抬頭，身上，只剩下一抹肚兜。剛才的一場雨，渾身都濕透了，手上碎布般的衣物捂在胸口裸露的肌膚上，根本無法遮住裸露的嬌軀……「救我……衣服這樣子……沒法穿了……」

他沒有看清她的臉，但他知道她就是剛才在李存孝門前撞到的女孩子，只看過一眼背影，他就認得了，左肩上那似桃花狀的水紅色胎記太特別。

記住了就是記住了。

他為什麼要幫她？沒緣由。

可他還是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顫慄的身子上，裹著抱起了她。

她看上去不過就小他五六歲的樣子，可在他懷裡卻輕小得很，像襁褓中的嬰兒。

……

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才發現這房裡的陌生，驚坐起。身上濕透的肚兜已經被換了，床邊，坐著李存勖。

「你，你……」她小臉嫣紅。

「我什麼？」他挑眉。「我不是大皇兄，我對娃娃沒興趣。」

懸著的心驟然鬆了下來。

想起假山那一幕，著實是他幫了自己，無論如何，她還是道了謝。

抱她回來之後，他才發現她就是那個梁國來的公主，可她居然出現在大皇兄的寢殿里。

原先就聽宮裡傳言，這梁國來的公主把他的三皇兄李嗣源給迷住了。可那晚在宴會上見過她，分明年紀還很小……若非今天親眼見到她衣裳不整，從大皇兄的寢殿出來，他還真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