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二樓

當第一個人類看到朝生暮死的蜉蝣時，長生不死，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人類最大的夢想。

自古以來，無數才情卓絕之士為此前赴後繼，甚至搭上了自己畢生的精力，乃至生命。

朝吸晨露，暮食晚霞，渴飲山泉，飢餐靈芝，為的就是能夠踏上那條縹緲不可捉摸的道路，擺脫生老病死的宿命。

然而，蹉跎錯，消磨過，最是光陰化浮沫，縱使是傳說中的仙人，同樣還是躲不過時光的侵蝕，最終難免化為黃土一抷。

不得長生，即使得到再健康的體魄，再神奇的法術，也還是難免讓人心生遺憾。

終於有一天，一名修士在前往海外尋仙時突然醒悟，既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麼自己為何不想辦法掙脫這方天地的束縛，自己重立一方可以躲避歲月流逝的空間呢？

於是，白玉京出現了。

而那名修士也靠著白玉京，成功——延壽了數百年之久。

人生不過百年，雖然白玉京的主人最終還是沒能完成長生不死的夙願，但依舊讓其他人看到了一條切實可行的道路。

至此，洞天開、福地現、神國出、黃泉涌......各式各樣的小境界如同雨後春筍般接連現世，仙人們也終於擁有了真正超凡脫俗的力量。

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同樣也不會存在同樣的兩個人，領域既是人為開闢，那麼自然也會有分別。

有了分別，就會有區別，產生了區別，那就難免會出現比較與爭執。

而在這樣的爭執當中，只有白玉京始終保持著超然的地位。

「天上白玉京」！

白玉京之所以在「天之上」，除了本身類似開拓者的身份外，還因為白玉京有五座城池，以及......十二樓！

如果說「五城」是白玉京的框架跟傳承基礎，那麼「十二樓」就是白玉京最為鋒利的劍，時刻震懾著別有用心的宵小之輩。

在成為玉京大學這樣的學府前，白玉京正是靠著「十二樓五城」，成為了全體修仙者眼中的「聖地」。

李默聽完溫重的介紹，撓了撓頭道：「『五城』我倒是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十二樓』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溫重斜倚著身後的大樹，語氣隨意地回道：「『十二樓』本身並不算特殊，只有其中的傳承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就拿庚金樓為例，成為庚金樓之主后，你就可以隨意領悟並學習歷代樓主留在庚金樓中的修鍊心得跟功法了。

白玉京歷史悠久，即便只是一樓的底蘊，也絲毫不遜色於外界任何一個洞天，或神國的傳承。」

李默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嘶！一樓就比得上一整個洞天？」

雖然已經對白玉京的地位有了一個大概，但現在看來，自己原來還是遠遠低估了對方的位置啊！

王玄身後的霍桐洞天是厲害，但在白玉京，這麼厲害的有十二個！

想到這裡，李默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除了庚金樓外，白玉京的其餘十一樓都有哪些呢？」

「除了庚金樓外，『十二樓』當中還有天下、神機、登仙、觀濤、洗劍、奕天、朝星、暮陽、晨霜、晦雪、蜃海這些。」

溫重回道，「其中蜃海樓就是你之前見過的蜃樓，至於其他的十樓，現在全在學生會手中。」

李默愣了一下：「學生會就是『十二樓』？」

「要不然你以為呢？」

溫重說著，突然露出無奈的表情，「學生會至少半學期才招一次新，就是因為名額實在有限，一次只能招十二個人，所以才形成了這樣的慣例。」

李默又問道：「那進入學生會跟全額獎學金有什麼關係？」

「你說這個啊？其實學生會招人跟年級第一併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

溫重聳了聳肩膀，回道，「學生會只招十二個人，也就是說除非原先的成員畢業，否則就算想招人也沒辦法的。

名額有限，那就只能在成員上精挑細選了，因為以年紀第一進入學生會的人多了，所以漸漸也就出現，『只有年級第一才會得到學生會的邀請』這一說法了。」

「......」

李默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把這句話轉告給王玄，對方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溫重見李默不說話，主動開口道：「你還有什麼問題都問出來好了，反正我下午也沒什麼事情，正好跟你多聊聊。」

李默望著眼前的溫重，強行壓下那句「學生會是不是真的很閑」的疑問，轉而繼續詢問起有關庚金樓的事情。

「照這麼說的話，庚金樓除了傳承外，也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了。」

李默頓了頓，接著說道：「雖然這些底蘊很難得，但這對於那些本身就有傳承的學生而言，應該也算不上太特別吧？為什麼他們還是想著加入學生會呢？」

「你說的沒錯，光是傳承的話，確實不值得大家趨之若鶩。」

溫重並沒有因為李默的問題露出任何不悅之色，反而是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眨了眨眼睛道，「但如果十二樓能幫助修士修鍊，並構建出自己的領域呢？」

李默眼睛一亮，問道：「庚金樓還有輔助修鍊的功能？」

「不只是庚金樓，『十二樓』每一樓都有這樣的效果。」

溫重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白玉京作為第一個領域，除了本身超然的地位外，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本身的領域內，還形成了『十二樓』這樣更小的領域。

雖然是領域中的領域，但『十二樓』同樣具備所有領域的特點。

純粹充裕的天地靈氣，獨立的時間流速，完善的領域構建規則，光是這些，就足以讓大家削尖腦袋加入學生會了。」

聽完溫重的解釋，李默內心愈發火熱起來，恨不得立刻就進到自己的庚金樓里去參觀一下。

沒想到李默剛剛提出請求，又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想進庚金樓很容易，『十二樓』誕生於白玉京，有了鑰匙，只要你身處白玉京，不管何時何地都可以進去的。」

「嗯？那要......」

李默剛想問怎麼進入庚金樓，突然感到身周環境一變，剩下的半句話也沒有來得及出口。

鏘~

叮~

嗡~

李默發現自己突然來到了一片滿是銀白色的世界，周圍響徹著連綿不絕的金屬撞擊聲，自欲刺穿人的耳膜。

「吼！」

李默正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李默臉色一白，動作僵硬地轉過頭，果然還是那頭白底金紋的猛虎!

「吼！」

就在李默目光移來的剎那，半空中的白虎也發現了李默，仰天又是發出一聲咆哮，隨即揮舞四肢，自上而下就撲了過來。

「不是吧？還來！」

李默臉色大變，扭頭就朝著身後跑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雖然外貌沒變，但庚金樓中的白虎明顯靈動了許多，速度也遠非之前可比。

李默這才剛剛抬腳，就見一束白光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整個鑽了進去。

「唔......」

來不及慘叫，李默就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睜眼，沒有老虎，也沒有白光，只有一個在自己身上亂摸的變態。

「你在幹什麼？」

李默一臉驚恐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對著溫重就是一拳。

嘭！

「啊！」

......

過了一會兒，李默對著溫重深深地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地說道：「對不起，小弟不知好歹冒犯了大哥，還請大哥原諒。」

溫重揮了揮手，沒好氣地回道：「算了，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謝謝大哥！」

李默感動的熱淚盈眶，接著問道，「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先放開小弟，我覺得自己的手快斷了。」

「嗯。」

溫重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即鬆開手掌。

李默齜牙咧嘴地抽回手臂，捂著已經沒有知覺的手腕，不斷倒吸涼氣。

溫重瞥了李默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別裝了，庚金之氣都沒能要了你的命，我這點傷算什麼？」

李默動作一頓，訕笑道：「這不顯得大哥比庚金之氣更厲害么？」

「會說話就多說點。」

溫重被李默給逗笑了，只是笑容還沒消失，又換上了一副鄭重的語氣，「庚金之氣可是很危險的，你現在不過納靈入體，最好還是循序漸進，不要貿然踏入庚金樓修鍊。

否則沒人撈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

李默悶悶地回了一句，隨後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正式進入庚金樓呢？」

溫重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回道：「等你徹底掌握了體內的那道鑰匙，然後進入登樓境，應該也就差不多能進庚金樓了吧？」

李默偏了偏頭：「應該？」

溫重直視著李默的雙眼，語氣坦然地回道：「別這麼看我，庚金樓是『十二樓』中最特別的一個，我能知道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嗎？」

「特別？」

溫重見李默眼底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興奮之色，覺得最好還是多提醒對方兩句。

「庚金樓有一個特別的傳承功法，就是將人體內的靈氣全部轉化為庚金之氣，用以提升特定法術的威力，但這個過程極其痛苦，如果急於求成的話，對你而言可是很危險的事情。」

「將體內的靈力全部轉化為庚金之氣？」

李默想到先前兩次痛不欲生的經歷，不由打了個寒顫，心底那絲躁動也逐漸平息了下來，「這個功法有名字么？」

「當然有名字。」

溫重頓了頓，繼續道，「這門功法的名字叫做——白虎庚金變！」